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歌咏，真相，知人心 ...
-
月亮拽着几颗星子慢吞吞攀上夜幕。今夜它们似乎格外惫懒，连一些明亮的光都吝啬于施舍，因而外头一片漆黑。
同寝室的秋田英子早睡下了，你因为帮安娜小姐准备明天早上的点心回来迟了一些，现在才洗过澡，抱着长耳兔玩偶爬到床上，把灯关上，卷起被子把热腾腾的自己包起来，然后贴着墙壁躺好，直愣愣地发呆。
今天发生了好多事情，也许你需要一点时间消化一下。
“嗨？紬酱我们在你隔壁哟，你在吗？睡了吗？”
墙壁那边隐隐约约传来熟悉的声音，你皱着眉头认真想了想，才记起来这个应该是五条悟的大脑先生的声音。
“我在！还没睡、大脑先生也不是没有睡吗？”
大脑先生的声音依旧轻快，然而倦意比初见时更浓：“那还不是因为五条悟这家伙，大晚上的不睡觉，非要出去偷偷溜达，可恶啊……我和六眼先生又再次加班了……这家伙现在睡得还很浅，我们都歇不下，累死了……”
你瞪着空荡荡的墙壁，纠结了一小会儿，挪了挪位子，和墙边贴得更近了：“睡不着吗……我会唱一点儿摇篮曲……也许可以哄大脑先生睡觉？”
“诶，紬酱会唱歌么！！”大脑的声音忽然高昂了起来，听上去非常兴奋，“好耶！谢谢紬酱今天晚上总算能做个好梦啦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嗯……是卡迪娅姐姐之前教给我唱的歌，虽然并不知道是什么语言，但是很催眠……”
你有点小小的紧张，费劲地从蛋卷一样的被窝里伸出一只手出来，轻轻点着柔软的枕头打着节拍，小声唱道：
【Wahn en sorl vealivasgon levy vonley】
【Sedd delyn o passidy sevely】
【Kluu vamo shevys dlesphon levy vonley】
【Oul levmon seravo rystonray】
这种声音是不可能被人类察觉的，只有这些器官和你能听见。
声音稚嫩生涩，其实连你自己听着都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大脑先生似乎并没有嫌弃，他只是小声地跟着哼了一会儿，然后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就安静了下来，彻底没了动静。
“嗨？大脑先生？你睡着了吗……”
你小声地问，大脑先生没有回答你，估计已经睡着了。你翻了个个儿，还是用这种声音小声地哄着自己睡觉。
也许你今天实在是太累了，后面的歌词都没什么印象了，你迷迷糊糊的想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放弃了，安详地翻了个面，裹着暖烘烘的被子睡着了。
一夜好梦。
你在软绵绵的被窝里面睡得昏昏沉沉的，要不是英子下狠劲把你摇醒，你差点儿就错过大家为路普托神父举办的欢迎会。
“可恶！紬醒醒啊！！你睡了好久了！大家都领到神父的伴手礼了，是超级好吃的巧克力！我也帮你拿了一份……待会晚上还有欢迎会，你赶紧起来吧！”
英子清脆的声音和轻快的脚步声忽远忽近，随着最后”砰”的一声关门声 ，房间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出去了吧大概……你揉了揉朦胧睡眼，恍惚间看见时钟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立刻精神一振，掀开被窝爬下床，洗漱更衣。
五条悟大清早的就被夜蛾正道的电话吵醒了。
昨天他梦里一直有个小孩在唱歌，唱得还行，所以昨天他睡眠质量还不错。但是难得的安稳梦境被打破，因此五条大少爷走出房间的时候都臭着个猫猫批脸，甚至懒得重复一句话，直接把手机丢给夏油杰。
夏油杰疑惑地接过手机，在沙发上坐下来，点了录音播放键。
“这家教堂是提供人体实验材料的地方，这位难得一见的路普托神父……就是与人体实验组织进行交易的领头人。特级来源于这个教堂里并不知情的修女，因为偶然间发现内情，想要保护孩子们而被灭口，不甘、愤怒和仇恨，以及她本身就存在并不弱小的咒力，所以产生了特级……”
“此外，还需注意一点。”
老者的声音顿了顿，并不像刚才那样平静沉稳：“经过多方面调查，这个人体实验组织其实是由普通人类组成的黑手党，实验的目的，是培养一种名为【聆听】的能力……”
然后是五条悟自己略显暴躁的声音，显然这个时候的他还没完全睡醒：“哈？聆听？那又是什么新的术式？”
“不，悟，【聆听】并不属于任何一种术式，甚至可以说……这是一种与咒力完全分离的能力。”
接下来是一段长达三分钟的科普。
简而言之，能力者的能力大部分是先天获得的，后天培养得到的少之又少。而能力分为三级，初级体现为可以理解人体器官的语言并与其交流，中级表现为能够听懂更大范围内人体器官的语言，高级表现为……通过特殊命令蛊惑、控制人体器官。
黑手党的培养实验一直没有成功，他们中间部分人通过特殊途径获取了可靠的消息，这个教堂里有现成的聆听者……
这一次，要带走所有的孩子，回到实验基地进行“培养”。
“所有的孩子？”
夏油杰垂下眼眸，盯着那片亮着的手机屏幕。
所有的，孩子。
他不自觉地收拢指尖，想起昨天下午递给他薄荷糖的那个孩子。
穿着洗得发白的干净裙子，怯生生地站在离他有一小段距离的地方，向他递来糖罐，局促不安地捏着裙摆。
她和这里大多数孩子一样，看上去也就十岁的样子，甚至比他们还要更细瘦伶仃。
在这里的孩子也许不曾过过好日子，但是他们要比享受着阳光的孩子更早面对死亡。
……………………………………………………
你扒拉着厨房门框，好奇地探出一个脑袋，看着厨房里正在忙碌的安娜小姐和路普托神父。
神父大概二三十岁的样子，金发碧眼，高鼻深目，身材修长，是那种看一眼就会产生好感的温和长相。
“紬酱……？你怎么在这里？”安娜小姐的头发看见了你，愉快地和你打招呼：“早上好哦紬酱！这是路普托神父，来和他打个招呼吧？”
“好——”
你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早上好……安娜小姐，路普托神父，我是来帮忙的……抱歉我睡迟了……”
身材修长的男人回头看你，唇边浮起温和的微笑：“中午好，紬小姐。我听卡迪娅小姐提起过你，是个很乖的孩子。来吧，不要自责，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刚刚好需要多睡会儿，才能长好身体……是吧，安娜小姐？”
安娜小姐也笑着应答，你乖巧地走到一边替安娜小姐看着正在发酵的面团，偶尔和安娜小姐的器官交谈几句。
……你发现了不对劲。
你尝试和路普托神父的器官们交流，但是他们统一禁言了是的，一句话也没有说。
你鼓了鼓脸颊：再一次尝试和最近的手打招呼：【嗨？手先生？大家为什么都不说话？】
“你能听见我们说话？”
手先生忽然问你，声音疲倦而嘶哑。
【诶，当然……】
“走，快走，离这个疯子远点儿！！”
“快走！逃开他！！他正在找你这样的人……”
“快走啊！！我不想再看见他对孩子，真相孩子下手了……快走……！！！”
“快走，能跑多远跑多远！！”
“他用我杀了卡迪娅，杀了卡迪娅！！快走！！”
歇斯底里的吼声与尖啸忽然爆发，你心下一惊，立刻低头看着面团，让碎发垂下来遮住自己的表情，然后侧耳认真听着他们的哭泣与诉说。
一字一句，如同泣血。
器官是不会说谎的。
你在它们破碎的吼声中，仔仔细细地拼出了事情的全貌。
路普托利用教堂收养孤儿的便利，与黑手党做人体实验的交易，是为了培养像你这样的【聆听者】。
卡迪娅姐姐死去，是因为她看见了不应该看的东西，但是她本来就有咒力，因此成为了特级咒灵【修女】。
这一次黑手党得到了可靠消息……教堂里有现成的聆听者，他们要带所有的孩子去实验基地检测，聆听者留下培养，其他则继续投入实验。
你看着窗外温暖明媚的灿金色阳光，又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好像逃不掉这么糟糕的命运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