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佼佼者》孚卜

36、替罪羊

　　夏宛青没好气地说：“彭越腾，本来就够添堵了，你还要火上浇油是不是？”

　　彭越腾挑了下眉，好笑道：“是我让你们绑了裴渺吗？”

　　夏宛青不说话了。

　　彭越腾的态度冷了下来，他一字一句地说：“背着我给裴渺下药，哄骗裴渺，联合起来把裴渺带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现在落得现在这幅局面，不是活该么。”

　　夏宛青烦躁地说：“谁能想到她家里人这么疯，还他妈的报警，之前不是听人说她家没人管她吗？！”

　　彭越腾冷哼一声，看起来是站裴渺了，“怎么着，看人家里没钱，看她没后盾，你们就使招？”

　　“够了！”彭越腾把她说得如此不堪，夏宛青忍受不了了，她哼了声，“你把自己摘得也太干净了，之前那些学生，你怎么不说他们可怜呢？况且我们也没对裴渺怎么样，更没把她送给其他的人怎么样，反而还惹火上身，你到底站哪边的？”

　　彭越腾淡道：“我早就说过了，别碰裴渺。”

　　很明显，他一如既往站裴渺。

　　夏宛青被气得不行，她转头，挑事似地对陈炆说：“宝贝，你看他——！”

　　陈炆瞥了眼彭越腾，没说话。

　　如果彭越腾这会儿帮着夏宛青骂裴渺，他才会觉得不太正常，现在的彭越腾才是陈炆能够放心的彭越腾。

　　他是独立的个体，不像夏宛青能够完全被他掌控，也不是宁兹这般懦弱的人，一有点事就下跪，一点儿骨头都没有。

　　彭越腾这样的人，就需要有软肋。

　　而他的软肋就是裴渺。

　　陈炆现在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他心里冥冥有些不安，总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发现，他这几年来赚了不少黑钱，够他挥霍，他甚至能在他父亲面前有了颜面，他能赚钱了。

　　彭越腾打了个哈欠，觉得没趣极了，“这回叫我来有什么事？没事我就回去接着打游戏了。”

　　陈炆闪了下眸底，张了张唇，开口道：“我叫你们来，是商量怎么处理裴渺的。”

　　彭越腾顿了下，沉了脸，他警告似地说：“陈炆，我没跟你开玩笑，你要是动裴渺，咱俩同归于尽。”

　　“你能不能别这么冲动？”夏宛青皱眉，“大家现在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说这么晦气的话干什么。”

　　彭越腾瞥了眼她，不说话了。

　　陈炆开口：“不可能放她走的，她跟其他人不一样，她有顽强的毅力，而且一直保持着清醒，她走了，我们就都败露了。”

　　彭越腾冷笑，“所以？”

　　陈炆闭嘴了。

　　夏宛青“啧”了一声，“所以不能留她啊，彭越腾，咱能不能清醒一点，感情拿得来吃么，命重要还是那破感情重要？”

　　彭越腾哼了声，“你才多大，坐得了几年牢？”

　　夏宛青变了脸，“彭越腾，你这样说我受不了，什么叫坐得了几年牢，明明可以不坐牢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去坐牢？”

　　彭越腾冷静地说：“我们有罪，但不至于是死罪，只要能活着，坐牢是我们应得的，但如果我们现在杀了裴渺，你们想清楚，裴渺没了，这事情会好处理吗？”

　　“还是你觉得——”彭越腾看向陈炆，似笑又似没笑，看起来格外的瘆人，他说：“处理这件事的警察，是可以用钱解决的。”

　　陈炆哑口。

　　他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现在他们处于两难位置，他见识过那两位警察，也清楚钱是收买不了他们的。

　　但眼下，他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他束手无策。

　　难道真的跟彭越腾说得那样，去自首？去坐牢？

　　这怎么可能？！

　　陈炆脸色铁青，“有没有第四种办法。”

　　彭越腾耸了下肩膀，一脸轻松，“我没法子了，不过——或许有一个。”

　　陈炆松动了下，“什么办法？”

　　彭越腾似有意，“找个替罪羊，把所有责任担了。”

　　陈炆蹙眉。

　　彭越腾不可能担这个责任，他也不能，夏宛青和宁兹……

　　陈炆低眸，看向宁兹。

　　她呈跪状，畏缩着肩膀，在彭越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就有预感，那个替罪羊或许就是她。

　　现在看来，怎么可能是或许呢？

　　夏宛青可是陈炆的女朋友，在两人之间，陈炆一定会选择自己当那个替罪羊的。

　　宁兹不敢抬头，不敢对视陈炆的目光。

　　“小兹。”陈炆唤她。

　　宁兹觉得内心有什么正在崩塌，崩塌的极其彻底。

　　她的第一念头便是——陈炆早就知道了。

　　宁兹是病态的，她嫉妒夏宛青能够得到陈炆的青睐，嫉妒裴渺那么普通的女孩居然会被彭越腾喜欢。

　　她时常在想，为什么倒霉的总是她，为什么陈炆喜欢的人不是她。

　　她原以为这份情埋藏在心里，没有人会发现，可陈炆的一句‘小兹’，她突然觉得有些可悲。

　　陈炆早就知道了，对于她的感情，一点儿也不当一回事。

　　忽然，她听到了笑声。

　　是彭越腾，张扬不羁，笑得猖狂，看她的表情带着悲悯，还有一丝可笑。

　　彭越腾早已经知道她的心事。

　　宁兹以为，自己埋葬在心里的青春，没有人发现，实际上所有人都发现了。

　　夏宛青摸不着头脑，“你笑什么？还有——陈炆，你这么亲热叫她干嘛？”

　　彭越腾说：“你看戏就行了，怎么这么多话。”

　　原来她是个戏子啊……宁兹可悲地想。

　　她是个自身骄傲的人，尽管喜欢陈炆，却还是把自己利益至上，但这样的自己，她是厌烦的。

　　她想，如果当初她大胆一点，追到了陈炆，现在的替罪羊会不会就是夏宛青了？

　　她不敢说话，长久的寂默让陈炆无理由的烦躁，他态度冷了些，“我在和你说话呢。”

　　宁兹用尽了力气，“我不想……”

　　“我会为你打点好的，小兹。”陈炆说，“等你出来，我也会给你找个工作，保证你不会受罪，小兹，我跟你不一样，我还有璀璨的人生，你不想看着我迷离吧？”

　　陈炆说得深情款款，可宁兹不想毁了她自己。

　　实际上，她早就被毁得彻彻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