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不是这样的》三王来朝

13、第 13 章

　　看到蔺毓脸上的委屈和受伤，顾琊心里一阵后悔，眼神躲闪地低下头，预习下节课要讲的知识。

　　话是不是说重了？
　　应该好好说的。
　　说都说了，还能怎么办。

　　经历了以上的心理活动，顾琊选择继续低头看书，但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我有！”程小天动作麻利地从桌洞里掏出一模一样的笔记本，“我昨天刚买了俩，准备画画用，给你。”
　　说着，就把笔记本放到蔺毓的桌子上。
　　蔺毓扯扯嘴角：“谢谢。”

　　临近上课，其他同学陆陆续续进了教室。

　　平时说话都不敢大声的顾琊竟然敢反抗混世大魔王蔺毓。
　　对于高二八班来说，绝对是爆炸性大新闻。

　　“我跟你说个事，刚刚顾琊把蔺毓给吼了。”
　　一位有幸目睹全过程的同学立刻把这件事告诉了出去玩耍的同桌。
　　同桌并不相信：“真的假的？你是不是说反了？”
　　这位同学只得声情并茂地解释：“真的。我一直在教室，听的清清楚楚。蔺毓想要顾琊的笔记本，他没给，特别硬气。把我都看傻了。”

　　一传十，十传全班。
　　大家都知道这件事了。
　　所有人都猜测蔺毓会怎么处置让他丢面子的顾琊，然而一直到上课铃响，他都没采取行动。

　　化学老师走进教室。
　　前排同学立刻把注意力放在新课上。

　　汪烁趁老师转身写板书的功夫，朝程小天扔了个小纸团。

　　【顾琊真把蔺毓揍了？】

　　这才几分钟，都传成什么样了。

　　一线记者程小天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讲了一遍，眼疾手快扔回去。

　　汪烁打开看完，准备问问程小天下节课打不打篮球。刚写了一个字，纸条被抽走。

　　彭想将纸条团在手里：“好好听课。”
　　汪烁一脸拒绝：“听不懂。”

　　“听不懂也得听。”彭想严肃道，“阿姨把你交给我，我就得对你负责。”

　　“……我说你这个人也真是。放着好好的重点高中不读，非得转到我的学校。图什么。”
　　汪烁重新拿出一张纸，撕下一小段：“现在可好，被我拐带的也开始逃课，学习成绩都下降了。我好歹还混个体育委员当当，你有什么。”
　　体育委员大小算个官，汪烁同学很自豪。

　　纸条又被彭想没收：“知道我因为你成绩下降就好好学习。”

　　汪烁一撇嘴，死猪不怕开水烫：“你学吧，我不学。”

　　聊天声惊动了化学老师，不悦地眼神扫了过来：“安静点！”

　　汪烁立刻趴到桌子上装死。
　　彭想被他的样子气够呛。

　　化学老师目光平移，落在顾琊身上。
　　多年教学经验告诉他，顾琊溜号了——即便他在认真地看着黑板。

　　“顾琊，回答一下我刚刚问的问题。”

　　顾琊站起身，看着黑板上的例题，几秒后：“选A。”

　　教室响起一阵哄笑声。

　　化学老师：“……”
　　就知道没听课。
　　例题是用来引入新知识点的，八百年前就讲完了。

　　蔺毓这几天表现良好，甚至还会主动去办公室请教不会的知识。
　　化学老师决定给他一个机会。
　　“蔺毓来回答。”

　　蔺毓站起来，同样把注意力放在了例题上，计算完毕：“就是选A，顾琊没选错。”

　　教室里的笑声更大。

　　就连同样没听课的程小天都在五十步笑百步：“你俩脑回路真一致，老师问的不是那个。”

　　化学老师：“……”
　　行，组团溜号。
　　“站着吧你们两个。”

　　两人被罚站了大半节课，也算共患难了一回。
　　关系依旧没缓和。

　　程小天干着急，冲着顾琊挤眉弄眼，奈何对方就跟没看见一样，压根不理他。

　　中午放学，顾琊也没等蔺毓一起，一个人出了教室。
　　他其实是怕蔺毓不跟他一起走。
　　与其被拒绝，不如先拒绝。

　　程小天赶紧打圆场：“他可能是尿急，憋不住了。蔺哥你赶紧去吃饭，下午咱们接着打篮球。”

　　可谓是操碎了心。

　　蔺毓“嗯”一声，余光落在顾琊的桌洞上，终究还是没做什么。

　　回到宿舍，顾琊坐在椅子上，正在看书。
　　蔺毓也没打扰他，兀自爬上床休息。侧躺在床上，瞄着顾琊的背影，微微出神。
　　最终还是抵挡住睡意，沉沉睡了过去。

　　顾琊整个午休都在看书，开始是109页，午休结束还是109页。
　　听到铃声，顾琊站起身，第一个离开宿舍。
　　所以等蔺毓醒过来时，连顾琊的人影都没见着。
　　心里免不了一阵失落。

　　来到篮球场，程小天第一个冲上来，左看看右看看：“蔺哥没跟你一起？”
　　顾琊：“没。”
　　“你还没跟他道歉呢？”

　　顾琊抬眼看他。

　　程小天还以为他抹不开面子，顿时开启老妈子模式：“我跟你说，这件事确实是你做错了。不想给他看笔记本可以好好说啊。说那么重的话，多伤人心。”

　　“怎么道歉？”

　　程小天瞪大眼睛：“哎？”

　　“怎么道歉？”顾琊重复。

　　“就……”程小天挠挠头，“真诚地说一句对不起。实在不行，再买个小礼物。基本也就是这些。”
　　“你好好说句对不起，蔺哥肯定原谅你。他不是那小气人。”

　　顾琊沉默几秒：“知道了。”

　　蔺毓走进球场，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玩手机的顾琊。犹豫几秒，没过去找他。

　　<赔礼道歉送什么礼物>

　　顾琊翻着搜出来的词条，挨条点进去。

　　五分钟后。

　　顾琊抬头看着球场上打球的蔺毓，心里有了主意。

　　下午第二节课，顾琊又逃课了。
　　恰好还是英语课。
　　沈东硕是班主任，学生要请假外出，请假条肯定要经他手。
　　然而顾琊压根没跟他请假。

　　等了十分钟还不见人，沈东硕直接拨通顾琊奶奶的电话：“你孙子无故逃学，麻烦你来一趟学校。”

　　蔺毓急了：“他没逃学！”
　　沈东硕捂住手机：“那他去哪儿了？”
　　“……我胃疼，他去校医院给我买药了。”
　　沈东硕可没那么好骗：“把他找回来。十分钟，回不来你俩都叫家长。”

　　从教室出来，蔺毓赶紧给顾琊打电话。
　　接通后，一道车笛声清晰传来。
　　果然在外面。

　　“你去哪了？”蔺毓语气焦急，“沈东硕说你逃课，要叫奶奶来学校。”
　　“我有假条。”顾琊不疾不徐地开口。
　　“真的？可沈东硕说你没跟请假。”
　　“跟教导主任请的。”
　　知道跟沈东硕请假不过是白费力气，顾琊直接去找的教导主任。
　　蔺毓把心放回肚子里：“吓死我了。”
　　“我马上就回去，别担心。”
　　蔺毓“嗯”一声：“那我先不回教室，等你一起。”
　　“在东门等我，别晒着。”

　　蔺毓站在树下，盯着地上斑驳的光影，嘴角不由得向上翘起。

　　这样，算是和好了吧。

　　半小时后，顾琊从东门进来，手里拎着一个袋子。
　　蔺毓注意到了，但没问。毕竟前车之鉴摆在那。
　　只是道：“回去吧，马上下课了。”

　　迎着沈东硕阴沉的脸色，顾琊走到讲台上，把请假条放到他面前：“不是逃课。”
　　沈东硕拿起来，仔细检查。
　　“老师要是不信，可以去问教导主任。”
　　话说的如此硬气，假条肯定不是伪造的。

　　沈东硕看了两人一眼，起身走了。

　　顾琊把手提袋挂在椅子上，开始思索今天晚上道歉的话。
　　就差没写下来了。

　　第三个自习结束，两人往宿舍走。

　　顾琊不停地抠着手提袋的拉绳，原本倒背如流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眼看就要到宿舍。

　　顾琊停住脚步：“那个……”

　　蔺毓也随之停下：“嗯？”

　　“我今天话说的重了，向你道歉。对不起。”
　　顾琊把手提袋递给到他面前：“这是道歉礼物。”

　　蔺毓愣了好半天，才慢吞吞接过手提袋，有些反应不过来的说：“我也有错，不该一直问个不停。”
　　每个人都有不能碰触的地方，顾琊自然也不例外。

　　“打开看看。我随便买的。”

　　蔺毓从善如流地打开袋子，一套白色的篮球衣叠放整齐地躺在里面。

　　顾琊侧身站着，不敢直视蔺毓：“我看你今天打球没穿球衣，别人都有，就随便买了一套。要是不喜欢……”
　　就扔了。

　　“喜欢！”蔺毓一下把袋子抱进怀里，“非常喜欢！”

　　顾琊眼底浮上一抹笑意，只是周遭昏暗，并没让人察觉。

　　“回宿舍吧，一会该关门了。”蔺毓抱着袋子，语气轻快。

　　顾琊干脆一次性解释清楚：“你想看的那个笔记本，是我跟一个人聊天用的。他不见了，我就把它拿了回来，留作纪念。”

　　听到这话，蔺毓的心情一下跌至谷底，困惑又震惊：“不见了？！”

　　顾琊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并未注意到蔺毓过于激烈的反应。
　　淡淡“嗯”一声：“不见了。”
　　永远的离开了我。

　　不可能。
　　上辈子，那个人明明陪伴了自己整个高中。
　　怎么这回就不见了呢？
　　绝对不可能。

　　蔺毓不死心，也不接受：“或许他是有什么事，不能及时回复。再等几天没准就出现了。你别放弃嘛。”

　　顾琊摇头：“不会再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