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爬墙来攻略我》云禾溪

14、未道离别

　　可终究还是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她的算术依旧不合格，连先生都有些无奈，一个画作如此有天赋之人遇到算术，像是朽木不可雕的榆木脑袋，直到术业有专攻罢了。

　　宋南涔头一次乖乖听江云青的话，她实在想不出要怎么才能不让他生气，便埋头抄着他整理的口诀。

　　江云青见她不反驳也不埋怨，颇为好奇道：“怎么这次你倒变得如此乖巧了？”

　　“我不想让大哥生气，跟不想让大哥受到先生责罚，我会好好抄完的。”宋南涔心中虽然极其厌烦，可脸上还是要有知错悔改之意。

　　为让自己的功课能合格，今日约好去江云青家中补习，这还是第一次到他家中，平常都是在院中等候他出来。

　　屋子不算很大，但看着很简洁，屋中也栽有好多花，一股花香迎面扑来，一时之间分不清是花香还是江月的体香。

　　江月自那日将手绢送于她后便整日乐呵呵的，见到自己也是笑脸粉扑扑的，还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睛，娇羞的如同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宋南涔凑到她跟前挑眉道：“月儿，你，不会喜欢上本少爷了吧。”

　　“我不理南涔哥哥了。”她脸刷一下便红了，连忙起身回到自己的房中。

　　少女情怀总是诗，这应该不算调戏她吧，但突然一想到江云青日后的那张黑脸就不寒而栗，还是不趟这场浑水为妙。

　　但为时已晚，这一切正好被进门来的江云青看到，他轻咳几声，宋南涔便上前接过他手中的课本，冲他尴尬笑笑。

　　江云青还没开口询问，姜如叶便挎着简易的食盒，她眉眼弯弯道：“云青哥哥，爹让我给你送饺子，这是我亲手包的，要是包的不好可不许取笑。”

　　宋南涔上前接过她的食盒，饺子的清香从缝隙中渗出来，顿时就勾起了她肚子里的馋虫，嬉笑着，“如叶妹妹真是有心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的手艺那可得好好尝尝。”

　　她说着便自发取着碗筷，还倒上了陈醋，“好吃，大哥你快来尝尝，如叶妹妹不仅人美心善手还很巧，这要是日后成为大嫂，那可真的有福了。”

　　江云青夹起一个饺子塞在她嘴里，从齿缝中蹦出几个字来，“吃东西还堵不上你的嘴。”

　　姜如叶听到此话脸红扑扑的，在一旁傻乐着看着江云青。

　　江月听到动静后也便出来凑热闹，“如叶，你今日又来给哥哥送吃的了。”

　　自从她知道江云青和她家离得不远后，她爹日常煮了东西让她送过来，整合几日便和江月成为了闺中好友。

　　她们两人在一旁看着正在吃饺子的少年，嘴角不禁上扬着，宋南涔便让她们一起，四人面对面坐着。

　　“大哥……”

　　“闭嘴，赶紧吃了补习功课。”

　　两个少女捂着嘴偷笑着，江月还打趣江云青其实看着凶，每日都在念叨着她，有时候做梦都是喊着小龙虾的名字呢，比对自己这个妹妹还要上心。

　　宋南涔心中咯噔一下，侧头仔细端详着江云青，不会他真的有断袖之癖吧，日后被他记仇后成为他的玩物，想到此处她哆嗦地晃动着脑袋。

　　江云青看她这般，又夹着一个饺子塞进她嘴里，“不要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好想你的功课也不至于过不了关。”

　　饭后两人补习到亥时才送南涔回家，两人慢步走在路上，身旁穿过形形色色的路人。

　　“大哥，虽然你不让我说可我还是憋不住，好好待如叶，能护住她便尽力护着，好好珍惜你们在一起的日子。”宋南涔一改之前嬉皮笑脸的样子，如今看着沉稳不少。

　　她不想江云青会留有遗憾，日后的日子自己也可能不在，也不知要如何化解那场灾难。

　　“小龙虾，怎么感觉你这回是在拉扯我的红线呢？”

　　“大哥，我到家了，罚抄的口诀我明日在学堂给你。”

　　这次换她望着江云青的背影远去，如果自己不是反派，说不定真的能成为知己好友，但注定有一场结局，还是远离得好。

　　等她回到家中时，宋北淮已经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她一个箭步冲上前抱着他的腰，欢喜道：“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成了女土匪的压寨夫君呢。”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要不我再走一趟。”宋北淮捏着她的鼻尖晃着，一脸不正经的样子。

　　他们此趟去了约莫有半月，也没有人稍信回来，宋南涔整日在家中都是忧心忡忡，去学堂还要想着怎么帮江云青，这半月真让她焦头烂额。

　　“这半月你和锦宁姐姐……”

　　“你说那个没皮没脸还自称剑客的女流氓啊，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宋北淮哼哧一声捶打着桌面，语气听着挺不屑的，但没看出愤怒的神情来。

　　宋南涔咧嘴笑着，“女流氓，看来你们这一路很精彩啊，我要听书，”她搬着板凳坐了下来，双手撑着下巴幸灾乐祸地望着他。

　　可等来的不是他和丁锦宁的路途奇闻趣事，而是让她回去收拾东西，明日一早就要出发。

　　布匹生意受到重创，之前答应给几位员外和官家的布匹没有按时送到，眼下只能照价赔偿，连眼下这座房产也被抵押出去。

　　宋南涔越想越不对劲，就算家中负债累累，她哥哥也不可能将房产给抵了出去，他曾说布匹锦绸是爹一身的心血，又岂能让它就此落下帷幕。

　　“哥哥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宋北淮蹲在她面前语重心长道：“乖，去收拾东西，我们先回老家义城，等你长大后再原原本本将事情告诉你，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要再问下去。”

　　他面容严肃，一点也不像平日里不正形的样子，而且语气很肯定。

　　虽不知为何要走，但宋南涔心中反而如释重负，终于要远离江云青所在之地，日后不管自己如何纨绔也好，成为谦谦君子也罢也都同他无关，就算日后要秋后算账也不知她在何处，便露出欣喜的微笑来。

　　宋北淮还是给她留了时辰让她去给江云青道别，但她只是将未抄写完的口诀让随从明日再送过去，随后便哼着歌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南涔，你离开江云青似乎很兴奋啊，你们闹别扭了？”

　　“没有呀，哥哥你不让我问你发生的事，那我也不让你问我发生的事。”

　　宋北淮倒是有点舍不得，脸上有些愁容，低声喃喃着，“有缘江湖再见。”

　　“我们要带锦宁姐姐一起走吗？”宋南涔还是沉不住气问及两人此刻的关系。

　　他摇摇头，只道还是让她过自己想要的日子便好，反正婚约已经解除，不管她愿不愿意都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或许日后能在不同地方见到。

　　宋南涔听后心里也酸溜溜的，以为自己可以改变，可到头来终究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说不定这一别就是再也不见，想到她□□后白发双鬓时的样子，竟将刚才的喜悦一扫而尽。

　　第二日一早他们便带着些细软坐上马车远离这座生活许久的城镇。

　　江云青在家中未等到他小弟的身影以为他早已经到了学堂，可去到学堂后也未见他身影，拿了遣送费的随从将宋家二少爷所吩咐之事传达给他，还递给他几张为抄写完的算术口诀。

　　“小兄弟，我家少爷今日一早便和离城了，她临走前让我对你说要好好念书，一定要进书院当上锦衣卫，还让你对你的邻家小妹要多多关照，谨防日后后悔。”

　　江云青手死死捏着那一沓纸，神色黯然，“结拜一场，你居然不告而别，小龙虾，你就是这么当小弟的……”

　　可他心中难受至极，眼眶居然还多了些红血丝，这些时日以来，早就习惯身旁有个吱哇乱叫的小弟，也早就习惯她冲自己龇牙咧嘴逗趣的样子，仿佛结拜情境就在昨日，今日她却远走他乡，从此可能再也寻不到她的消息。

　　先生得知此消息后也有些怅然，浪子回头金不换，更何况还是个有天赋的浪子，只是可惜不能亲自教导她完成学业，倘若她能好好学习，指不定就能和江云青一道去书院，可惜了。

　　离别总是错不及防，连一句珍重都来不及说，想来别后总是遗憾吧。

　　……

　　这一别就是十年，十年可知斗转星移后的璀璨星空下的不同天地，春去秋来见证着少年之气的蜕变。

　　“宋少爷，实不相瞒，李小姐出落得亭亭玉立，琴棋书画那是样样精通，她对宋少爷也芳心暗许，和您家呀也是门当户对，您看要不……”

　　媒婆的话还没有说完，宋北淮就挥手请家丁送客，“桃八姑，日后不要再来说亲了，尤其是女子。”

　　“哥，”宋南涔刚踏入门口便碰到了桃八姑，打趣她又被哥哥轰出来了。

　　“少爷，要不您再考虑考虑……”

　　“桃八姑慢走，注意脚下台阶。”

　　她叹着气摸着额头无奈进府，迎头便看到宋北淮等着铜铃般的眼神看着她。

　　“不是说让你不要再去撩拨女子的吗？为兄的话你是不是不听了？”

　　“哥，”她满脸委屈上前挽着他的胳膊，“天地作证我真的没有撩拨姑娘，只是李小姐滑倒时我正巧经过便扶了一下，就这样就芳心暗许了，这也太草率了吧。”

　　宋北淮一脸无奈，从小到大她这个毛病怕是改不了了，眼下她已经成了二十岁的大姑娘，时候该给她寻摸一门亲事了。

　　宋南涔一听立即蹦了起来，“哥，还是先顾好你自己，这些年来你一直一个人，撵了媒婆多少次，你不会真的想让宋家绝后吧。”

　　宋北淮背着手望着庭院，他只是在等一个人，一个没有寻到也没有见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