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有女未出阁》文筱馨

75、075

　　前台道：“要不说嘛，咱为什么就找不着个好男人，还是人家潘碧佩有魄力，瞄准了目标就能下血本去追。追不追得到是另外一说，先声势浩大一点，让旁的人无处近身。”
　　几个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樊婀玲，樊婀玲一愣：“看我干什么？是你们蠢蠢欲动，对封頔有意思。”设计笑道：“但是说实话，你和封頔很般配哟。封頔虽然是外地的，但是他们家没有负担，性价比还是比较高的。而且，你们之间有那么一点点的小暧昧。”
　　樊婀玲眨巴眨巴眼睛：“什么啊？”
　　会计道：“我给你算一下。封頔，独生子，二十七岁，本科学历。本省外地人，父母都有正当工作，家庭没有乱七八糟的负担，老家在本省是个经济较好的城市。他留在本地也可以，回老家发展也可以，选择余地大。目前在本公司有很大的发展潜力和上升空间，坐上重庆分公司的二把手是没有问题的。樊婀玲，你赚了！”
　　樊婀玲睨了她一眼，佯装生气道：“我赚什么了？我和封頔之间什么都没有的。我还没找你们呢，是你们乱传我们的事，乱点鸳鸯谱。”
　　设计道：“哎呀，点着点着就成真了嘛。郎才女貌，赏心悦目。”
　　前台坐到樊婀玲的面前：“听说你去重庆出差的时候，封頔单独和你吃火锅了？是鸳鸯锅吗？”
　　樊婀玲笑道：“神经病！”但是她的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在重庆吃火锅的时候，封頔对她的评价很中肯，也正是她所希望被人看到的。“你们也说了，是小暧昧，又不是真实的。再说了，如果我和封頔是真的，岂不是剥夺了你们做白日梦的资格了嘛。”
　　领导办公室的门开了，里面传出领导尖利的喊声：“前台呢？前台！”前台赶紧离开行政部，敲了经理办公室的门，唯唯诺诺的问什么事。“去把这个文件打印出来，再把樊主管叫进来。”前台悄悄的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潘碧佩，面无表情，目光呆滞。
　　从领导办公室出来时，樊婀玲手里多了一张刚刚打印好的纸张，身后是表情漠然的潘碧佩。樊婀玲顿了顿，才向着行政部的办公室的方向走，潘碧佩像一个被下了蛊的人，一步一停的跟在她的身后。已经是十二点了，大家都已抢先一步出去吃午饭。樊婀玲轻声道：“佩佩，先吃饭吧。吃完饭咱们再办理离职手续。”
　　潘碧佩冷冷的道：“现在就办吧，领导不是都已经签好字盖好章了吗？你是主管，工资高、待遇好，就得遭这罪，什么时候办好了什么时候再吃饭。今天的工资是我白拿的，我在公司辛苦了这么久，也该沾沾光了。”
　　但是潘碧佩的动作很慢，行动也很杂乱，仿佛是故意的，一会儿收拾收拾这儿，一会儿捯饬捯饬那儿，总是没个定性。要不就起身接水，再夸张的大口喝起来，没完没了；要不就是坐在位子上愣神，将手里的签字笔一下一下打在办公桌上，打的人心烦乱。
　　樊婀玲知道离职的员工心情通常都是不好的，劝是无济于事的，还不如保持沉默是金的原则，只好耐心的等待着。
　　有同事已经陆续回来了，会计看到两人的状态吓了一跳，小声问樊婀玲是不是还没有吃饭，不等樊婀玲回应，潘碧佩抢言道：“哎，给我算算工资吧，领导说了我今天就可以拿所有的工资。”会计看了看樊婀玲，坐下来核算潘碧佩的工资。
　　樊婀玲走过去：“佩佩，你先收拾，我去帮你办解聘手续，今天下午你就可以拿走你的档案和书面材料。你等等我，我现在就走，马上就回来。”潘碧佩面无表情：“好啊，那你快点。别耽误我的时间。”
　　樊婀玲拿起包快速离开公司，她真的是感到饿了，也不想呆在那个可怖的气氛中。会计一边算账一边偷眼看潘碧佩，心中实在是害怕，这人怎么像个随时要爆发的火山一样呢？
　　前台和设计搭伴回来，一看办公室的两人，相互看了看，便一个回了前台一个去了洗手间，会计看到两个人如此不仗义，生气的将计算器小键盘按的更响了，潘碧佩正在收拾办公桌，也故意的将东西重重的扔进垃圾桶里，一件一件的不管公私还是新旧，只管扔。
　　终于到了下午三点，所有的都办好了。樊婀玲将档案和解聘手续已经交到潘碧佩的手中，又有会计将工资核算无误签字确认，潘碧佩嘟囔了一声“浪费我时间”，扬长而去。大家齐齐去看潘碧佩留下的办公桌，所有的东西都被她扔掉了。正当面面相觑的时候，前台紧张兮兮的走进来：“快，行政部开会。”
　　潘碧佩离开了公司，是被开除的，因为她的状态影响了自己的工作，所有的事情都完成的不尽如人意，公司自然不会白养这样的人，只发工资不出工，天底下没有这样的好事。
　　潘碧佩离开了这座城市，是她自愿的，剩下的房租不要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好房子，一室一厅的老旧小区，住了这几年也住腻了，对门的邻居也早先自己一步，还不如追随他而去。她那么喜欢他，不会白白放手的。最简单最直接的理由：我们是老乡、是校友、是邻居、是同事。这种让封頔想抓狂的话，却是潘碧佩最紧要的杀手锏。
　　封頔私底下也苦笑，这就像是紧箍咒，潘碧佩一念，自己就无懈可击，根本无法说出拒绝的话。这个月的每个周末她都会准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每次都会让封頔心惊胆战，惨白的脸、暗淡的眼神，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躺在床上不敢闭上眼睛，否则便是潘碧佩的脸，干脆睁大眼睛回想白天经理说的话，大意是只要自己好好干，重庆分公司的经理级职位必定要为自己留一个，到时候要留下还是想回去，都由着封頔挑。他现在的发展空间又大了一些，家乡、旧的城市、新的地方，只要自己好好做，只要没有突发的事，广阔天地任由自己展翅高飞。
　　宿舍的其他同事在街上闲逛，只有封頔渐渐进入了梦想，梦里是一片好形势，殊不知梦外是一片狼藉。
　　潘碧佩没有到重庆直接找封頔，而是故伎重演，先去见了封頔的父母。她坐下午的大巴车，在擦黑时分到了老家，敲响了封家的门。之前是见过的，封爸封妈认得她，知道她是封頔的老乡、校友、邻居、同事，也记得上次莫名其妙的来哭诉一顿又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今天呢？今天是怎么一回事呢？
　　本不想让她进来的，但是一个女孩子在楼道里过夜真的是于心不忍，隔了一道门，门内是封爸封妈的目瞪口呆，他们惊讶的看着门外的潘碧佩竟然要打开铺盖睡在楼道里。
　　门，还是打开了。
　　潘碧佩是大大方方的，简直将自己当成了这家中的一员。现在还好说，明天太阳升起来呢？封爸封妈是要去上班的，家里留一个这样的人算是怎么回事呢？她是好人还是坏人呢？之前并没有接触过，只是儿子偶尔的提及，现在竟然登堂入室了，这可如何是好。
　　还是给儿子打电话，封頔也被吓了一跳，他知道潘碧佩的疯狂，他领教过，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想了想，让潘碧佩接电话，可是潘碧佩竟然不接，封爸封妈无所适从。
　　宿舍里只有封頔一个人，他要赶在同事们回来之前将事情解决好，他可不想当着大家的面讲这样的电话。封迪只好用自己的手机给潘碧佩打电话，潘碧佩还是不接，信息也不回，泰然自若的对封爸封妈说：“叔叔阿姨，这么晚了，你们快休息吧。明天你们去上班，把大门一锁，我就去楼下等你们下班，到时候再一起回来。”
　　封妈慌了，这是什么事啊？一个大姑娘不明不白的住到自己家里来，被邻居看见了，那还不得闲言闲语满天飞！但是潘碧佩不慌：“叔叔阿姨，没事儿的。以前封頔加班的时候，晚上很晚才回来，我就站在楼梯口等他，都习惯了。”
　　封妈迟疑地道：“你们不是邻居吗？”潘碧佩很自然：“是啊，对门邻居呀。我们这么多年了，都不分你我了，还差那道门吗？”
　　这话说的不清不楚，在封爸封妈的耳朵里异样又刺耳。儿子说过目前还不想谈婚论嫁，也没有合适的对象，只想在三十岁前努力赚钱，三十岁的时候再做回乡发展还是异地扎根的打算，到时三十而立成家立业同时解决，封爸封妈也赞同儿子的想法，但现在这个潘碧佩是怎么回事呢？听她的话好像是有那么一点苗头。
　　封頔心里很慌，看墙上的表快十点了，同事们就要回来了，到时候大家凑在一起更没法解决，虽然潘碧佩这几个周都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但从来没有当着重庆分公司同事们的面。不可以让别人知道的，一旦公开更加失去了主动权。有电梯停靠的声音，有熟悉的说话声，其中夹杂着本地方言和外地口音的熟悉的声音——是同事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