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有女未出阁》文筱馨

37、037

　　公司团建的事终究还是泡汤了，这事儿就好像压根儿没发生过一样。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方案还未实施就送到了垃圾桶，真是不甘心。但谁敢在领导面前造次？在家里还是能够倾吐为快的吧！樊婀玲托着脑袋抱怨这个事儿，想在大家面前找一找安慰。
　　蔡恩络笑她想不开：“领导嘛，想一出是一出，总觉得员工拿了他的钱，那么就得多折腾折腾。像我们不也是一样的吗？开学一个月了，各种活动就没有间断过，学雷锋日啦、妇女节啦、植树节啦，这个日那个节的，林林总总一大堆，总有好多的说头。还好我不是班主任，只做好分内事就行了，班主任还得负责板报和学生的工作，等于要将一份工作重复两遍。”
　　卫尔乐在旁点头道：“可不是，领导嘛，上午想一出，下午想一出。刚刚决定要去采访那个人，接着就要我们去找这个素材，弄得我们里外不是人。”
　　樊婀玲重重叹了一口气：“唉，我呀，得罪了同事，也没在领导面前讨到好。”
　　蔡恩络将一只手搭在樊婀玲的肩头，好像这样就可以给她些许的力量：“现在啊，就是蔡泰宝比较好，还可以享受一下最后的学生时光。”
　　蔡泰宝急忙辩道：“我也很忙的好不好！实习、论文，焦头烂额。”
　　蔡恩络将矛头指向蔡泰宝：“但是你有逃避和出错的资本啊，这资本就是你还是个学生。”
　　卫尔乐也看向蔡泰宝：“等你真正的毕业了，你就会发现你眼中的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实习和正式入职到底是两码事，现在你可以拍拍屁股走人，等你成了正式员工，可就不是自由人喽。”
　　樊婀玲将话题一转，瞪着卫尔乐问道：“乐乐姐姐，你和那个韦司涛怎么样了？那次去吃饭，把话说清楚了吗？还是说，你对他有了改观？”
　　卫尔乐没想到话题会转在自己身上，左右看了三个人，微微皱眉道：“这么转到我这里来了？还是那句话，人挺好的，只是我没有过了自己心里的这一关。我还是觉得不合适。”
　　樊婀玲两手一摊：“人好就行了呗，如果他能再浪漫点，你就从了呗。”
　　卫尔乐摇头：“本来就没有兴趣，吃饭之后就更没有兴趣了。一群医学界的凑在一起，笑着闹着说了一大堆医学用语，我听都听不懂，连饭都吃不下去了。”她将那天的经过说了个大概，引得三人哈哈大笑。“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那些长篇大论的医学词汇，我是真记不住。”
　　蔡恩络笑道：“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对欧博几乎是一问三不知了吧！你们奇怪我为什么不生气，就是因为我对他根本没兴趣、没感觉，完全是赶鸭子上架，亦或说是为了应付家里人。”
　　卫尔乐又是点头：“这事儿啊，就此打住。”
　　樊婀玲还在问：“那你说了没有？”
　　卫尔乐一愣：“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蔡恩络和樊婀玲悄悄交换了眼神，不约而同的将嘴角向上撇了撇。
　　蔡泰宝不失时机的说出了自己的请求，嬉笑着央求三个姐姐帮忙修改论文：“我的好姐姐们，上次说了帮我修改论文，可是你们一个字都没提，今天可否帮帮忙啊？”
　　三个姐妹相互看了对方，各自推脱，一会儿又哄蔡泰宝给自己做这做那，把个蔡泰宝耍得团团转。趁着蔡泰宝离开的时间，三姐妹聚在电脑前看了看他的那篇论文，都说还不错。樊婀玲指着其中的一节说道：“这一段肯定不是蔡泰宝写的，说不定是小舅妈给他做的。”她回头去看两个姐姐的反应，却发现两个姐姐头靠在一起看手机，遮着嘴巴说悄悄话，时不时地发出低低的笑声，丝毫没有注意樊婀玲在说什么。
　　蔡泰宝再进来时，他的手里多了一个盘子，盘子上摆放着个头小巧的麻花。蔡泰宝说这是楼上的傅阿姨送来的，他挠着头说：“她说这是她特地让老家的人给寄来的，有甜的和咸的，让咱们尝尝。”
　　大家各自拿了一个，和北方的麻花一个样儿，就是个头小小的，吃起来香香脆脆，还挺上口的。蔡恩络咀嚼着其中的味道，评价说还挺好吃的：“哎，对了，这楼上的傅阿姨常常来奶奶家啊，手里总是不空的。”
　　樊婀玲吃了一个又吃了一个：“初来乍到的，也没个熟悉的人，不就得和邻居多多走动嘛。”
　　卫尔乐咬着小麻花，所有所思：“也没见着她们家和别的人家走动的多啊。”
　　樊婀玲瞥眼瞧她：“你看见了？你一个礼拜顶多来一次，你看见人家那几天干嘛了？”
　　蔡恩络笑道：“我妈说了，别看她送的勤，但是每次量都不多，南方人啊，就是这么抠抠搜搜的，总想以蝇头小利挣得大恩大惠。”
　　卫尔乐辩道：“也不是啊，那次送了九大碗元宵，都是现做的，蒸的、炸的、煮的，芝麻馅儿、花生馅儿、豆沙馅儿，好多好多，可好吃了呢。”
　　蔡恩络将脸往前一凑，眼睛里充满疑问：“是吗？我们怎么不知道啊？”
　　卫尔乐笑道：“那次碰巧我在嘛，姥姥说那东西不好放，一下子又吃不了，我就拿回去了。”
　　樊婀玲恍然哦了一声：“姥姥就是偏心，好吃的都留给乐乐姐姐，遇到什么事儿先得顾着一一姐姐的心，蔡泰宝就不用说了，宝贝疙瘩一个。就是我多余，什么好事儿都轮不到。这些啊，我也不敢多吃了。”
　　樊婀玲将桌子上的盘子向前推了推，自己将搭在桌子上的胳膊拿了下去，两手抱胸后背一仰，远远的离开了桌子。那三人都感到奇怪，怎么吃得好好的，说得好好的，樊婀玲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出呢。
　　“怎么就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啊，你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没怎么啊！你们吃吧！”樊婀玲的话里透着一股酸溜溜。
　　蔡恩络摆出大姐姐的姿态：“你别来劲啊！奶奶怎么就偏心了，你的哪句话她不上心啊？你说你要减肥，奶奶当然不能把那高热量的东西留给你了！跟你说了，你肯定是又馋又纠结的。别不知好歹啊！”
　　“我不知好歹？我就是这个家里的夹心饼干，上有姐姐下有弟弟的，总会把我忽略掉。远的不说了，就说这近的吧。这两次相亲都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们两个。为了宽你的心，担心你沉浸在欧博的伤痛中；为了解你的忧，害怕你不能有个好归宿。哪是为了我呀！”樊婀玲不禁乜斜着眼睛左右看着两个姐姐。
　　大家都不说话，樊婀玲也不知怎么就这么多的话，一股脑的讲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你们仨有什么事儿都是你们先通气儿先商量，最后才告诉我，或者就不跟我说。就拿一一姐姐和欧博的事儿来说吧，你们两个嘀嘀咕咕的，把我撇在一边，背地里说我大嘴巴，根本就不信任我嘛。”樊婀玲伸了一根手指将蔡恩络和卫尔乐画了一个圈。
　　蔡泰宝解围说：“她们也没告诉我！”
　　樊婀玲白了他一眼：“那能一样嘛。你是一个涉世未深的乳臭未干的小毛头，连毕业证都还没拿到手呢。”
　　蔡恩络开了口：“樊婀玲，你是怎么了？工作压力大导致的心律紊乱吗？怎么牢骚那么多啊！”
　　“哼，不懂别瞎说。心律紊乱，那是心脏病。我呀，健康着呢。”
　　卫尔乐有些担心：“你没事儿吧？要不然找医生看一看？”
　　“找哪个医生啊？找那个精神病医生吗？”
　　卫尔乐听了，面露不高兴，起身放下手里的抱枕，离开了小房间。
　　蔡恩络忙道：“樊婀玲，你是不是中邪了？刚才还好好的，现在怎么胡说八道！”樊婀玲眨巴着眼睛，也不答话。蔡恩络看了看她，也起身离了小房间。现在这房间里只剩下蔡泰宝和樊婀玲。蔡泰宝觉得有必要缓和一下气氛，笑嘻嘻的说：“姐姐姐，你能给我看看论文吗？”
　　樊婀玲没好气的说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姐姐姐！汉语里有这词汇吗？你以后要么叫姐，要么叫姐姐，别姐姐姐的！胡编乱造的词汇别用在我的身上！”
　　蔡泰宝用不可理喻的眼神看着樊婀玲，收拾好电脑，提起电脑包也走了出去。
　　三个人站在一处讨论樊婀玲是怎么了，哪根神经线错乱了。卫尔乐对着蔡恩络附耳猜测是不是要来大姨妈了，情绪不稳定。蔡泰宝也凑过耳朵去听，被蔡恩络推开了：“男女有别，不是什么事都需要你知道。”
　　樊婀玲在小房间里一根一根吃着小麻花，说出去的话就不后悔。刚才蔡恩络和卫尔乐两个人防着她看手机里的信息，惹得她气不打一处来，有什么事还得当面避讳着她？还是姐妹呢！还是一家人呢！还不是说着两家话，做着两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