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游戏》柒柒两两

18、逃离末世小镇4

　　波力亚丽第一次下这么大的雨。

　　天空已经完全阴暗下来，就像整个大地沉浸在波依地罗海里。

　　收容所的孩子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的欢呼躁动，他们不顾一切的冲进雨里，抬起头，像搁浅的鱼一样，大口大口的吞着雨水。

　　这个灰色大理石构建如同哥特式教堂一样的地方，说是收容所，更确切的说是监狱或者说比监狱更阴暗的地方。

　　监狱里有简单的规则，有确切的期限。

　　而这里没有光，没有足够的水，没有希望。

　　成年之后的孩子，没有人知道去了哪里。

　　有人说他们的尸体填在东部大峪岛发电的熔炉，有人说在波依地罗的海底隧道里埋着，还有人说在西南区沙漠的矿石下压着。

　　哪一种都和有着文明秩序的世界格格不入。

　　更可悲的是这些孩子，有些还有外面正常世界的印象。

　　可从他们踏进这里的一刻开始，穿着黑白色类似教会服饰的嬷嬷一直在说，“你们是被所有人抛弃了，这个世界完全不需要你，你们的存在完全就是浪费宝贵的资源，为了让你们的存在合理一点，从今天起，你们要学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服从。”

　　邢帆已经不记得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他出生在一个军队的家庭。

　　在这个严格恪守秩序的家庭里，他的存在既不多余，又不重要。

　　可说起规则，又有哪里比收容所的更加荒唐。

　　嬷嬷会用流淌的蜡烛给弱小的孩子止血，会把虚弱的皮包骨的孩子扔出去，会用离奇的药物把本不严重疾病的孩子毒死，潦草的坟墓上连个十字架也没有。

　　在这里死亡是那么轻而易举，活下来也并不荣耀，他们半死半活，如同鬼魅。

　　若说还有什么值得期待的日子。

　　那就是回去，回到正常的日子里去，这里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噩梦，梦醒的时候，生活又是一样的美好。

　　邢帆又一次在梦中惊醒，一旁的郜宁立马再一次抱住他。

　　此刻两人在沙漠边际的小镇里，生活是平常且安宁的模样。

　　就算知道这里马上要随着沙漠里的那些沙子一样永久的沉下去，可心中却格外的安宁。

　　是啊，活下来真好。

　　有阳光，有水，有食物，有眷恋的人。

　　再没有畏惧的事物，没有那些颠倒黑白的人，没有无力抗衡荒谬的规则。

　　时隔多年邢帆才想明白，那些规则在一开始，并不是希望更多的人活下来，而是理所当然的淘汰掉更多的人。

　　这也是这个世界冷酷的一面，世界的包袱要有一个合理的理由扔掉。

　　世界怎么可能有问题呢？

　　收容所这个传播爱与智慧的地方又会有什么问题呢？

　　问题只能出在这些没用任何资源，任何能力的孩子身上。

　　不过如今世界上再也没有收容所了。

　　想到这里邢帆嘴角微微的冷笑一下。

　　或许出生在一个军事化管理的家庭，邢帆对收容所的种种规则并没有其他人那般的不适，他深刻的明白活下去是最重要的事。

　　而郜宁先天不足又体弱多病的身体就更为勉强。

　　好在郜宁有双天生无辜的大眼睛，苍白皮肤，望着人的时候，那如同质问人灵魂的信任。

　　这样天生的一副听话懂事模样，使病弱的身体有了合理性，更何况邢帆对他说过：这里的药不要吃，自己扛。

　　两个人相互扶持着勉勉强强的活下去。

　　可他们都有外界正常世界的印象。

　　这个雨天，在所有孩子冲出屋子，抬着头喝着雨水，贪婪的张望着天空，质问世界如此的不公的时候。

　　邢帆拉着郜宁从坍塌的石墙跑了出去。

　　他们跑的如此仓促，鞋子掉了也不顾，腿上划开血也不敢丝毫的停留，生怕回到之前的地狱里去。

　　可他们不知道，只要跨过这一扇门，就再也不会有人在意。

　　这里每天都有孩子死去，失踪是一件令人轻松且没有负担的事。

　　波利西亚生存下来，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这里四季都不冷，有足够的食物。

　　但在雨林挣扎了一周，他们闯入一个训练场。

　　“邢暮，看有两个乞讨的小鬼。”教官放下望远镜，指着训练场边缘的两人，对身旁的负责人道。

　　流弹带着火花像贴着两个人的面颊而过，但笨拙的小鬼似乎没有一点察觉其中的危险。

　　拿着x071型号长枪的军人看着瞄准镜，头也没抬，“问清楚来历，没地方去，就扔到收容所里。”

　　“收容所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教官耸肩，背过身来，他的上司还是如此的冷酷无情。

　　“快走吧，被发现了。”郜宁拉了拉邢帆，他对外人还是有种畏惧。

　　邢帆没有挪动步子，他远远的就发现这个训练场不太寻常。

　　这里人的制服勋章，他曾经再熟悉不过，居然这么近。

　　为什么？

　　自己为什么被扔到收容所里。

　　这个营地会不会有他熟悉的人。

　　他死死的趴在原地。

　　邢暮的瞄准镜终于对上这里，原来是两个半大的孩子，和训练场上的人一般年纪。

　　不知为什么，邢暮看过去，总觉得其中一个孩子的眼睛好像怀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仇恨。

　　他盯着训练场的一切，不知在找寻什么，可这副样子竟异常的像自己，有意思。

　　邢暮叫两个卫兵把邢帆和郜宁拉过来。

　　确实是两个衣衫褴褛，又丑又脏的孩子，一定是刚才看走了眼，哪有半分和自己一样的地方。

　　邢暮挥挥手，觉得连看一眼都是对自己这个西南区训练基地负责人的侮辱，“带下去，都送去收容所。”

　　突然，邢帆冲了上去，对着邢暮又踢又打，不顾一切的骂着，“为什么，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

　　他颤抖的手拼命的撕扯着眼前人的衣服，想要把那碍眼的勋章扔进泥里，他已经记起了一切。

　　而可笑的是眼前这个人好像彻底把他忘了。

　　“邢暮你这个侩子手。”邢帆的话，总算把面前的人叫住。

　　邢暮停下来，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有几分困惑，过了许久，总算抬起眉毛，冷笑了一下，“很不错，想不到多年不见，我们父子遇到会是这个场景，小乞丐，或者叫你邢帆。”

　　邢帆被一旁的郜宁抱住，他因愤怒而不住的颤抖，“我会杀了你，总有一天会杀了你。”

　　邢暮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脸，“这副模样可不行。”

　　他一手卡住郜宁的脖子，“激怒我可不是一件好事，你的小朋友在向你求救。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

　　邢帆的噩梦停留在这一刻，时隔多年，当这人已经死去，可噩梦如影随形。

　　当年邢暮为了谋求更高的职位抛妻弃子，他的夫人在离婚当天自杀，活下来的邢帆被他交给下属送走。

　　不管是否出于他本心，邢帆都来到收容所。

　　约定中：邢暮说，只要邢帆能顺利取得军校录取资格，他就会给郜宁安排一个自由的身份。

　　可是他食言了，他按收容所惯例把郜宁送去西南区沙漠下的矿井。

　　并告诉邢帆，ccl公司有他想要的资料。

　　而星球观察所有足够的权限。

　　于是在总局时，关于ccl公司人员的善后问题，邢帆做出违背自己道德的选择。

　　他本想带着救出的郜宁去往星际疗养院看病。

　　所有的罪孽总是要偿还的。

　　ccl公司负责星球的矿物开采，垄断了能源市场，但观察所发现他们居然用非法旷工。

　　军方可能也勾结其中。

　　观察所派邢帆对西南沙漠厂区进行对接，他把手边的资料传给军方，得到一条指令，炸矿。

　　军方将波力亚丽的难民驱逐到西南部的沙漠底下矿厂中，邢帆的手边有部分难民的资料。

　　他翻动着手边的文件久久不能平静。

　　矿场下有多少和他一样的生命，多少曾在收容所挣扎的人。

　　突然他的手停了下来，他的手指附上去，这单薄的纸张好像有了一丝令人眷恋的温度。

　　阳光下他看到一个人的照片。

　　郜宁：猫人，来自波力亚丽收容所，在矿场工作五年，患有肺病，此时在后勤医院疗养。

　　军方指示，将所有病人驱逐到矿井后启动爆破装置。

　　ccl公司负责人对此事件负责。

　　邢帆来到后勤医院，借观察所的名义了解病人情况，原来已经有一些人道机构对矿区进行追踪，郜宁就是那时候被救出来的。

　　大夫指着片子讲，“我们已经用了肺部清洗机，但我更担心的是他的心脏，因为并发症感染，我们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据我所知，星际疗养院，对此有针对的技术。”

　　所有消息都被军方跟踪的人记录下来。

　　邢暮对邢帆打了一个和解电话，“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从我见到那个小子的时候，他就必须死。感情有什么好的，你看我，荒废两段感情，如今也不过是替那些人做一些杂活。”

　　“废话说够了吗？”邢帆不得不完成邢暮的任务，可他的话并不想听。

　　“我同意你和那小子在一起，我可以搞到星际车票，但是他没有合法的身份，你知道如果他曾在黑矿区工作的消息传开会有什么影响，让一切都消逝吧，掩盖在地下，没有人会知道。”邢暮的话总算低沉下来，他卑微的请求，急切的讲着希望在邢帆挂掉前能开出足够吸引他的条件。

　　邢帆愣住了，过去？

　　确实，过去的一切他们都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怎么能可能再回去，怎么可能让周遭的舆论裹挟着他们回去。

　　军方指令，矿区会进行自行爆破装置，其中死去的负责人小沐梳子对此全责。

　　小行星接到星球预警时一切都晚了，他是苏眠1星派往这里负责技术指导的工程师。

　　苏眠1星有成熟的开采系统，他在这个星球并不熟悉，好在有一个勤劳积极的下属，小沐梳子。

　　他盯着监视器，西南矿区的爆破系统，不知为何突然启动。

　　伤害等级1级。

　　预警1级。

　　这时冲进矿区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

　　可他还是去了。

　　他不知道矿区有多少人，合法的，非法的，员工，难民。

　　这些人中他只认得小沐梳子一个。

　　可道德告诉他，必须救人，在爆炸前救人，不顾一切的救人。

　　可他还是去晚了，整个矿区早已掩盖在地下，完全坍塌，生命探测仪显示无人有生还可能。

　　没有救援。

　　他自己用矿区唯一一个还能运转的矿车进行挖掘。

　　一个人在矿区搜索了三天三夜。

　　在这些时间里，没有救援过来，没有报道，所有的消息都静默了。

　　诺大的矿场只有他一个人。

　　一人和一个救援车。

　　在第四天，他找到奄奄一息的小沐梳子。

　　由于对矿区结构的熟悉，小沐梳子趴在庇护区坍塌的立柱下，躲过一劫，可矿区其他人都没有机会了。

　　只是后来所有报道，ccl公司西南矿区负责人小沐梳子没有发现尸骨，畏罪潜逃，他为了掩盖真相，桑心病狂的启动炸矿。

　　她的档案存在警局和观察所里。

　　为了躲避迫害，小行星替她安排了一个在苏眠1 星刚学习过的毕业生身份又回到ccl公司。

　　小行星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更何况我们都对这个公司最为熟悉。”

　　可笑的是ccl公司总部没有人对小沐梳子这个曾经西南矿区的负责人熟悉，更何况她如今换了一张脸，换了一个身份。

　　凭借她的努力，从最低z级做到A1级别，也不过一年的时间。

　　她曾经在南部细泱玻璃雨林受训过，体能优秀，几项任务下来，表现优异。

　　只是没想到A1级别的任务居然是暗杀。

　　ccl总负责人对她下的第一份任务是暗杀。

　　杀害如今驻守在沙漠边缘矿区的小行星。因为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矿区真相的人。

　　小沐梳子没有执行这项任务，她杀死了上级，把十年前的真相整理出来，并附上负责人死亡的现场图片，挑衅的发给警局，开始潜逃。

　　她对小行星有特殊的感情，这份感情或许发生在坍塌的矿井下。

　　她失血到晕厥，恍惚中看到一个人笨拙的挪动着设备，逆着光，宛如神明。

　　又或许帮她隐姓埋名的岁月里，从灾难中爬出来，彼此依赖的生活中产生的。

　　他是个为数不多的好人，小沐梳子想。

　　又是雨天，邢帆开着车，冒雨在路上行进。

　　他要去往矿区边缘，观察五年前矿区坍塌所导致的次生灾害，有可能的话，查明真相。

　　他确实是知道真相的人，可是他主动调离的申请，只是为了一个人，此刻身旁他的配偶郜宁。

　　他所驻守的地方有一个外星推进器。

　　在执行任务之前，总部允许他带着自己的配偶先前往星际疗养院看病。

　　当然总部不会想到，他打算一去不回。

　　车在一处森林抛锚。

　　小沐梳子宛如鬼魅的出现，拿枪指着郜宁的头，冲邢帆道，“很荣幸又一次遇见你，观察员先生。”

　　“我不认得你，可否请您先放开他，所有条件我都答应。”邢帆紧张了。

　　小沐梳子冷笑了一下，“先生，请问你是要去哪里，能带我一程吗？还记得西南矿区死去的人吗”

　　“我想其中有误会。”郜宁道。

　　小沐梳子拿着枪敲着郜宁的头，“误会，你问问他，那些人是怎么死的。”

　　“人死不能复生，你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毕竟我们都要向前看。我们打算去西南区，小行星负责的矿区观测点。”邢帆讲。

　　听到小行星的名字小沐梳子一时恍惚，鬼使神差的说，“好，我和你们一起去，但是观察员先生，我有一个要求，我需要你的身份。”

　　“没问题。”邢帆开着车，想到却是到了观测点，任小沐梳子如何张狂，都躲不过小行星观测点人的审核，现在需要做的仅仅是稳定好她的情绪。

　　许棉这里有个大胆的推测，嫌疑人曾在细泱玻璃雨林受训，背景和小沐梳子一致。

　　而真正的观察员同郜宁幼年相识一起在波力亚丽的收容所。

　　可是观察员必须要得到小行星的认可。

　　冒充观察员真的有可行性吗？

　　鹦鹉刚从小行星处出来，突然对着空中喊，“我爱你，我爱你。”

　　突然许棉全明白了。

　　观测站四人对峙。

　　小沐梳子拿枪对着自己的头，对小行星道，“想不到还能再看见您。ccl的负责人已经被我杀了，以后请不要轻易相信人。”

　　邢帆和郜宁总算把心落下来。

　　可小行星扭头对邢帆说，“我需要你的身份。”

　　“可以，我要带着我的夫人星际旅行。”邢帆想也不想回答。

　　“你们还不能走。”小行星又道。

　　“她只有去外太空，才有机会摆脱惩罚，你让她带着令夫人离开，我保证她会带着夫人去疗养院的。”小行星指着小沐梳子

　　邢帆斜着眼睛看着他，额头上的青筋纠缠在一起，他隐忍下愤怒，一字一顿的讲。“开什么玩笑，你让我夫人和一个杀人犯一起走，这绝不可能。”

　　“先生你的手上并不无辜。”小沐梳子讲。

　　“那就一起耗着。”邢帆讲。

　　许棉带上鹦鹉姑娘小灵芝找到小沐梳子。

　　“观察员先生，我需要您的帮助。”许棉道。

　　小沐梳子耸耸肩道，“关于小行星先生的事情，我之前已经说过了，爱莫能助。”她一手拉着工作室的门，并不打算放许棉进去。

　　“不是关于您的，另外我还为您带了礼物。”许棉指着扮演鹦鹉的小灵芝姑娘。

　　“这是大夫的鹦鹉。”小沐梳子望着小灵芝讲。

　　“不错，但她是从小行星先生那里来的，您不想知道她会说什么吗？”许棉微微笑着讲。

　　小沐梳子突然开始战栗，她面色惨白的讲，“这个地方，人，动物，动物人都是危险的存在。”

　　她伸手猛的把许棉两人拉了进来，砰的一声关了门。

　　“你究竟想说什么。”小沐梳子盯着许棉面无表情的问。

　　她的手从座椅下划下去，那里有她藏着的枪。

　　许棉答非所问，故作轻松的看了看四周问，“郜宁先生不在啊？今天。”

　　“你到底想问什么。”小沐梳子面色苍白，但她攥紧的手表明此刻她的愤怒多过脆弱。

　　许棉将她手边的咖啡杯拿起来，打量一番问，“郜宁先生和您什么关系呢？据我所知，猫人并不隶属于人。你们是配偶？伴侣？陌生人？或者敌人？”

　　“想不到c级警官这么爱开玩笑，我们是朋友。”小沐梳子讲。

　　“这可不像，他活不了多久了，可你完全漠不关心。对吗？西南矿区负责人小沐梳子先生，这个回答满意吗？”许棉冷笑了一下。

　　小沐梳子的枪对着许棉道头，“不要以为只有警官先生才可以杀人。”

　　“我很好奇，ccl公司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为什么他的员工会在细泱玻璃以特工等级受训。”许棉把桌面上的报纸撤下，她手上也攥着一把手枪。

　　“先生不如我们换一种方式，毕竟我之前讲过，我是来送您一个礼物，而且您对我很重要，坦白说无论如何我手边的枪绝对不会对你开。”许棉把枪丢出去，在桌面上旋转几圈落在小沐梳子手里。

　　小沐梳子看着桌子上，这份拿在许棉手里的报纸，坦然道，“这标签是我每天留在上面，倒计时着这里毁灭的日子和我离开这里的日子。”

　　小鹦鹉被变故吓到了，冲四周喊着，“我爱你，我爱你。”

　　许棉笑了笑，“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小行星要为你袒护，如今就是最好的答案。”

　　小沐梳子愣了一下，痛哭起来，再没有方才的强势，“他是这里唯一的好人，却因为我连逃生的机会也没有。”

　　“我很好奇，他为什么不在你出现的时候带你走。”许棉问。

　　“小行星先生只有飞行器的管理权，但飞行指令在邢帆那里，我不认为他会交给我。”小沐梳子冷笑一声。

　　许棉点点头，“这确实是一个死结。或许我可以帮你，至少保证小行星先生能在这次坍塌中活下来，我需要沙漠矿区逃生地图。”

　　小沐梳子凄厉的笑着，“怎么可能有地图，你知道那下方有多么复杂的工程。”

　　“可十年前，你逃出来了。所有的工程在建筑的时候都会预留逃生通道。”许棉道。

　　“我可以画出来，可我不认为你们能逃出去。”小沐梳子摇摇头。

　　“你已经见证过一次灾难了，难道眼睁睁看着这些人为过去的错误买单。”许棉愤怒了。

　　小沐梳子把报纸放回原位，“这确实是一个死结，不过谢谢你的礼物，我带你们出去，我也需要真正对过去告别。”

　　许棉靠回椅子道，“没错为了爱情。”

　　邢帆和郜宁在星际飞船上，此刻荒漠并不遥远，他们看到一队人在崩塌的沙漠间浩浩荡荡的前行，如同一条万里长城。

　　他拉起郜宁的手，“看，我们都会得救的。”

　　郜宁把头靠在他肩上，笑着讲，“很开心能和您进行星际旅行，观察员邢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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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细泱玻璃雨林的咖啡厅，小沐梳子煮着咖啡豆，对来人道，“我们今天已经打烊了不接客人。”
“我们不是来喝咖啡，是来找工作的，对吧郜宁。”邢帆讲。
“我这里不收快死的人。”小沐梳子。
“看，我心脏里放了一块机械心脏，每十年随便找个医院换个电池就可以了。”郜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