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妖零》仂雾

5、110（修）

　　湘西儿躺在床上，她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晚了阿婆还要带着脑袋去祠堂；
　　她不知道为什么阿婆为什么要让她和跳跳睡还要关好门窗；
　　她不知道为什么阿婆要她滚回那个破学校上课……
　　她心里只剩下那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三个字：
　　真特么无聊。
　　潮湿昏暗的房间里，湘西儿偏过头，正好看见睡在她旁边的跳跳小朋友。
　　她挪过手碰了碰他的手背，问：“歪歪，跳跳你睡着了么？”
　　“还没有呢，我白天睡得有点多，先在还不是很困。”跳跳睁开了眼睛，声音又奶又软，“那姐姐你呢？”
　　湘西儿白了他一眼，反问道：“废话，我要是困的话还会闲的没事和你聊天？”
　　跳跳听完湘西儿说得话，不免嘤嘤嘤了起来：“呜呜呜，姐姐好凶哦……跳跳再也不要喜欢姐姐啦！”
　　湘西儿十分果断无情的回了他一句： “爱喜欢不喜欢！滚出！！”
　　跳跳睡在外面，她正好一脚把躺在床上的跳跳踢到了床下，没有一丝的怜悯和犹豫，更别想她能顾忌往日两人的姐弟……不对，兄妹？
　　……不对不对，爷孙？？？
　　不不不，是完全不顾忌往日两人相处的快乐时光。
　　跳跳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他从地上坐了起来，看着自己衣服上沾上的灰，大声哭了起来：“呜呜呜！西儿姐姐虐待小孩子了！”
　　跳跳越哭越放肆，甚至开始在地上撒野打滚起来。
　　湘西儿听着心很烦，更睡不着觉了，她撑起身子看着地上打滚的跳跳，用很温柔的语气对他说：“别给我瞎嚷嚷，我还没死呢。再乱叫小心姐姐把你舌头割下来。”
　　“……”跳跳立马停止了哭泣，抬起胳膊擦了擦脸上的泪，但还是被湘西儿吓得打起了哭嗝。
　　“还哭？再哭小心我把你裹上面包糠给油渣了！”湘西儿瞪了他一眼，恐吓道。
　　跳跳抽噎不断：“我，我没哭……”刚说完，他看了一眼湘西儿，又成功被吓哭了，“呜呜呜，姐姐你别瞪着我了，我害怕……”
　　“我又不是鬼你怕什么怕？”
　　跳跳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说出了自己憋在心里好久的话：“我，我怕你吃小孩……”
　　湘西儿抽了抽嘴角，冷声道：“巧了，我就喜欢吃爱哭的小孩，一口能吃十几个。”
　　跳跳被她吓得直接打了一个激灵，立马从地上蹦了起来。
　　他赶忙钻到了床底下，不知道在拾掇什么东西，弄得整间屋子全是乒里乓啷的声音。湘西儿没搭理他，重新躺下准备睡觉。
　　他从床底下翻出了一个铺满灰，生锈了的铁盒子，吹了口气，将灰全部吹走，还呛得咳了好几声。
　　跳跳将铁盒打卡，里面大大小小一堆黄符，有字无字的都有。他从床底爬了出来，把头上的灵符换了一个新的。
　　湘西儿好奇的将脑袋伸过去了一点，定睛一看，只见黄符上用红色的笔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大字：
　　“莫吃小孩，吃了没妈。”
　　湘西儿拳头紧了又松，但最终还是没有对他下手。
　　忍住，不能打。
　　要是一不小心打死了就没人帮忙替自己背黑锅了。
　　湘西儿叹了一口气，说：“……行了，我开玩笑的，你赶紧上来睡觉吧。”
　　跳跳嗯了一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乖乖爬上床，躺在了湘西儿的旁边。

　　黑暗中，她侧身躺在床上，看着自己手腕。
　　印在手腕上的“110”散发着谈蓝色的光体。“110”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是作为湘家人独有的印记么？
　　不对，阿婆手腕上分明就没有。
　　可这到底是什么，为什么阿婆从来就没有跟她讲过？
　　湘西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脑袋越想越疼。望着旁边已经熟睡了的跳跳，她深深叹了一口气……

　　次日清晨，天还没有完全亮。
　　奶奶走到湘西儿的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乖女西儿？醒醒，该去上学了。”
　　“……嗯？”湘西儿被奶奶拍醒了，但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连语气都还带着一点点鼻音。
　　醒了，但还没完全醒。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着了，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自己竟然变成了小孩子，大体内容已经记不太清了。
　　感觉浑身都没什么力气，腰酸背痛的，头还特别昏。
　　湘西儿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可能是刚起床的原因，她感觉整个房间都阴嗖嗖的。
　　湘西儿问：“阿婆你是什么时候从祠堂回来的，我怎么都不晓得？”
　　“我早就回来了，只是你睡得太死没听见。”说着，奶奶走到窗前将木窗打开，房间里有了一点点亮光：“赶紧起床去吃早饭，吃完赶紧滚回学校去上学。”
　　湘西儿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埋怨道：“不是吧阿婆，学校都变成那副样子了你还让我去？”
　　奶奶： “你们学校怎么了？”
　　“咦？我没给你说么？”
　　奶奶：“是黄皮子的事么？”
　　湘西儿：“嗯。”
　　“我让你去学校那是命令，不是通知。”奶奶回头看了湘西儿一眼，“赶紧快穿衣服，饭马上就快好了。”说完，奶奶出去准备早饭了。
　　湘西儿还没从睡中清醒过来，打了一个哈欠，答应道：“我马上就来！”她下了床，脚底拖拉着拖鞋，跑去院子里刷牙。
　　湘西儿漱完口，用毛巾擦了擦嘴边的牙膏沫子，说：“阿婆，你昨天那么晚去祠堂干什么去了？我总感觉……”
　　奶奶没听见湘西儿继续往下说，便问 ： “总感觉什么？”
　　湘西儿：“……”
　　湘西儿没有回答，而是静静的站在院子里，无声的望着大街。
　　“西儿？”奶奶见湘西儿没有回答，好奇的从厨房里出来，却看见她笔直的站在院子里，问：“西儿，你看什么呢？”
　　“哦。”湘西儿回过了神，解释道：“没什么，刚才飞过去了一个东西，不过可能是我看错了。”
　　湘西儿继续说：“最近我总感觉心慌慌的……”
　　奶奶问：“怎么个心慌法？”
　　湘西儿摇摇头： “说不上来，我刚才睡觉的时候迷迷糊糊中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不断滴下来，还有点凉凉的。”
　　“我刚才还以为是房顶漏雨了呢，可雨早就停了，今天也只是阴天，根本就没下雨。”
　　湘西儿用清水洗了几把脸，用毛巾一边擦脸一边说，“阿婆你说怪不怪？”
　　“……行了，估计就是你睡太久出现幻觉了。”奶奶安慰她道，“有阿婆在呢，你就别想太多了，赶紧过来吃饭吧。”

　　奶奶将刚煎好的馒头片从厨房里端了出来。
　　湘西儿坐到椅子上，抓起一片馒头片大口吃了起来，她看向窗外，院子里的野草已经快有她高了：“阿婆，咱家院子里的野草都长得恁老高，为啥子不除掉？”
　　奶奶将最后一盘馒头片从厨房里端了出来，说： “不行哦，要是把草除掉了的话咱家狗蛋就没得吃了。”
　　湘西儿还是有些不解：“可是别人家的狗都吃肉啊，为什么咱家狗要吃草？”她又补充了一句，“还是野草。”
　　奶奶：“少吃肉，不安全，多吃菜，长高高。”
　　“吃肉为什么不安全？”湘西儿问。
　　“吃太多肉你就会变胖，变胖了就容易得三高，所以不安全。”奶奶将粥盛好，端到湘西儿的面前，“再说了，太胖了的话以后遇到什么事逃命也跑不快啊。”
　　湘西儿：“……”
　　“行了，你快去把门外的贡品拿来去，那是你一天的饭。”
　　湘西儿应了一声，来到了大门口。
　　不知道是怎么搞得，最近清阴镇的天总是灰蒙蒙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笼罩住了一样，压的人喘不过来气。
　　大街上人烟稀少，寂寥无声，家家户户都闭紧门窗，像是在躲什么东西，街头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更能衬托街道的冷清。
　　湘西儿拿起大铁盆，里面装了满满一盆的炒糯米饭，说：“阿婆你也真够抠搜的，就拿一盆糯米饭糊弄人家夜游神。”
　　奶奶不满的声音从屋里传来：“什么抠搜的？我这叫节约！那可是传统美德！”
　　奶奶继续说：“难道这么大一盆糯米饭难道还不够夜游神补生气的么？赶紧吃你的饭吧。”
　　湘西儿抠了抠耳朵， “那阿婆你也不能让我吃过了夜的饭啊。”
　　奶奶沉思一会，觉得特别有道理：“说得也是，怎么说你也是我的亲外孙，总不能让你吃剩饭吧……”
　　湘西儿：“就是啊！”
　　奶奶： “那今天就委屈你别吃饭了，过一会我就去把糯米饭热热继续放大门口给日游神吃。”
　　湘西儿再次沉默： “……”
　　她一脸赞叹道：“你真是一个勤俭节约的好阿婆！”
　　“行了，我知道你在内涵我抠门。”奶奶说，“西儿我告诉你哦，抠门……节约是个好习惯，你以后走到哪里都不能忘了节约！”
　　“我晓得了阿婆！以后抠门的时候就得抠门，但遇到亲戚朋友还是要好一点的。”
　　奶奶啧了一声：“不对，看来你还是没能得到我的真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