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知轻重》简安哲

62、机会

　　“沈煜林！”
　　这声怒吼直接把沈小公子的手机震掉。
　　他正窝在齐氲旁边的软椅里，也不知在看什么，都快笑出眼尾纹了。
　　“谁叫我？”他一脸迷茫的把手机捡起来。
　　郑晞走近又吼了一声：“沈煜林！”
　　齐氲：“哎我的鱼都被你吓跑了。”

　　“干嘛你是，吃枪药了？”沈煜林问。
　　郑晞揪着他的衣领：“你是负责是涂游传递情报吗，他给你什么好处？！”
　　“啊？什么情报？”沈煜林往旁边看看，顿时眉开眼笑：“哎涂总你来啦。”
　　涂游手里拿着荔枝，慢悠悠的走过来：“晞哥，别伤及无辜，是我问他的，煜林又不知道咱俩的关系。”
　　“你闭嘴。”郑晞转头瞪着他。
　　沈煜林像吃到惊天大瓜一样，惊讶的捂着嘴：“什，什么关系，你，你们俩······”
　　“旧情人。”齐氲默默的来了一句。
　　“我的天。”沈煜林倒吸一口凉气，不自觉低声问郑晞：“真的啊。”
　　“滚蛋！”郑晞指着他，“你等着你老爸收回你的信用卡吧。”

　　沈煜林这人吧，虽然从小被宠得不成样，但在外人面前，特别是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还是非常能屈能伸的，眼下立刻狗腿的抱住郑晞的大腿：“别啊，郑哥哥，再给个机会呗，我不敢啦，再也不敢了。”
　　涂游不耐的皱起眉头。
　　“滚开。”郑晞说。
　　“不要不要嘛，哎不就是旧情人嘛，都是旧的了还要什么？”沈煜林口不择言，“咱们去找新的，我把我自己赔你喽，怎么样？”
　　“撒开。”郑晞快没耐心了，正要上脚踹的时候，冯途走过来，声音温和的说：“去吃烧烤吗，老板把材料都备齐了。”

　　就在外头院子搭的简易烧烤架，材料不多，基本都是些素菜，环境很好，花花草草很多，也就意味着蚊虫很多。
　　郑晞天生招蚊子待见，啪啪拍个不停，手腕上肿了一串的包，沈煜林盯着他的手数：“1,2,3,4,5······”
　　“啪”又一声，“9个！”沈煜林嚷。

　　老板拿了蚊香出来，郑晞的手腕又被拽过去，涂游细心给他喷驱蚊水：“袖子放下去吧。”
　　“谢了。”郑晞把手收回来。
　　“不谢。”大概是这话听起来还算中听，涂游立刻笑得像朵花。

　　“晞哥，要不要冰可乐？”冯途拿了几个玻璃罐出来。
　　“好啊。”郑晞刚要伸手去接，被涂游半空拦截：“等会再喝，太冰了。”
　　“你管我啊。”郑晞神色不耐，要说涂游脸皮可真厚，没人邀请他，他自如的加入他们这一桌。
　　“听话。”涂游把可乐放的远远地，“等下喝了又胃疼。”

　　冯途表情讪讪的：“晞哥，你胃不好啊。”
　　郑晞道：“别听他瞎扯，我胃好得很。”
　　涂游慢悠悠点着头：“好，你什么都好得很。”

　　沈煜林不自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郑晞虽然还是板着脸，但也没纠结那可乐了，沈煜林莫名觉得，涂游好像是个能制住郑晞的英雄。
　　难道，这就是老情人的魅力？

　　因为涂游的出现，下午的钓鱼，郑晞也有些心不在焉，坐了半天一条鱼都没上钩，被沈煜林好一通嘲笑。

　　回去的时候郑晞开车，把沈煜林和齐氲送到之后，最后一个送冯途。
　　冯途平时话还挺多，但这一路都是在睡觉，到了之后还没醒。
　　郑晞大概等了十分钟左右，才伸手把他摇醒：“哎，到家了。”
　　冯途睁开眼，冲郑晞粲然一笑，一点睡意都没有的样子。
　　“靠，你装睡啊。”
　　“嘿嘿，就想跟你多待一会儿嘛。”冯途说，“感觉今天一天，都没怎么跟你说上话。”
　　郑晞有些愧疚，虽然是涂游突然冒出来搅浑水，但郑晞自己也有责任。
　　他知道冯途的心思，但有时候还是会下意识避免跟他单独相处。

　　“今天不好意思——”
　　“等一下。”冯途突然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绿色的小鸭子，按了下鸭子屁股后面的按钮，柔和的灯光亮起来，“这个送给你，你上次不是说台灯碎了吗？”
　　“哦，谢谢。”郑晞接过来，真挺可爱的。
　　冯途有些害羞的笑笑，看着郑晞的眼睛说：“晞哥，我跟你相处的时间不长，没有你那个······前男友那么了解你，但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比他做得好。”

　　可能是天黑了，郑晞的心没有像白天那么设防，他看着眼前年轻男孩的脸，没有心动，却也没急着拒绝。
　　或许，可以试试。
　　就像他喝醉那天的突然奇想，说不定先迈一步出去，就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晞哥，我不是现在就让你给我一个答案。”冯途看郑晞没说话，赶紧道，“我还算是会看脸色的，像你跟涂总的关系，你没有跟我提过，是我自己看出来的。我现在还能看出来——你还没忘了他。”
　　郑晞苦笑了下：“我没失忆怎么忘。”
　　“嘿嘿，就当是你那个意思吧。”冯途说，“所以我能追你吗？”
　　郑晞一时不知怎么接话。

　　冯途凑近了些道：“你可以装作不知道。”
　　“啊？”真是他老了吗，听不懂现在年轻孩子的话。
　　“就是，我会追一段时间，然后再正式告白，那时候你要还不接受，你就可以装傻说，啊你原来喜欢我吗不好意思啊，就像这样，然后我就知道自己被拒绝了。”冯途说。
　　郑晞无语：“一定要这么多套路吗，直接说不喜欢不就行了。”
　　“那多伤人心啊。”冯途看着他，“你不会现在就要拒绝我吧，别啊，你再装装傻嘛。”
　　“你们这些年轻孩子真是——”郑晞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你跟你前男友是怎么在一起的？”冯途小心翼翼的问。
　　“······不太记得了。”
　　“是不想说吧。”冯途有些失望，“其实有些事情，越藏在心里，越会觉得重要，反而说出来，就会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郑晞没开口，冯途觉得是自己太着急了，今晚的步子迈得过大，反而距离会更远。
　　他着急下车：“啊，我乱讲的，晞哥你别放在心上，我先回去了。”
　　下车刚走几步，郑晞又探出窗把他叫回来：“谢谢你的礼物。”
　　“不算什么，你回去小心点。”
　　“嗯。”郑晞答应着，却没有动，看了冯途一会，才慢慢说：“他先开的口，分手也是。”

　　郑晞曾反复的想过，他跟涂游正式在一起的那天。
　　想来想去，大概是自己误会，涂游并没有多喜欢他，只是看他可怜，房子空荡荡的，周围没有人了，一时心软，才说出来要做他男朋友的话。
　　他的离开也是早就想好的，从来没想过长久。

　　郑晞又绕了一圈，给林朝已和林林送了草莓和荔枝，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到了电梯，郑晞的手放在口袋里，摸到了那个绿色的小鸭子，拿出来的时候多按了几下，小鸭子突然嘎嘎叫了两声，把郑晞吓得一蹦。
　　接着，又是一段滑稽的配音：郑晞同学，早点睡觉早点睡觉！再不睡觉打你屁股了！嘎嘎嘎，早睡早起才是大帅哥！

　　这小子。
　　郑晞手撑着额头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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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涂游等在门前，抬头看到的就是眼角沾着笑意的郑晞，一时间他有点恍惚，好像他们并没有分开这么多年，好像他不过是忘了带钥匙而等在这里，晞哥走过来，还会亲亲他的嘴角，说你怎么这么笨。

　　但幻觉很快被郑晞消失的笑容打破，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不耐烦：“你来这儿干吗？”
　　这儿。
　　这儿原本也是他的家。
　　涂游清醒过来，原来刚刚那笑是因为别人，和他无关。
　　难过，还有无法抑制的嫉妒。
　　是那个沈煜林，还是齐氲，还是冯途？
　　或者是，徐招？
　　他一直有留意关于徐招的消息，名气不如往日，偶尔有作品上线，偶尔被曝光的私生活，也干净得不像人。

　　涂游的思绪转回来，看到郑晞手上的小物件，还没问出声，郑晞又放进口袋里，凉凉的问他：“又来找打？”
　　涂游扯出一抹笑容：“你揍我一顿，然后让我进门好不好？”
　　郑晞：“这听起来对我没什么好处。”
　　涂游：“你不恨我吗？”
　　郑晞：“恨不至于，但现在看到你就烦是真的。”

　　郑晞要进门，涂游又挡在他面前，眼眸深沉：“我要退到什么距离，你才会不烦？”
　　郑晞愣了愣，说：“我的视线之外。”
　　“不可能。”涂游急切的说，“我一定要看着你，还要让你看到我。”
　　“那你TM还假惺惺的说什么距离，扯淡！”郑晞皱着眉。

　　涂游道：“我是想问，如果只是工作的接触呢，生活上我不来打扰你，好不好？”
　　“什么工作？”郑晞想，后面也只剩Even的拍摄了，一两天就可以完成，而且他都是交给沈煜林盯着，自己不出面就行。
　　涂游笑了笑：“你也知道，你们游戏公司内部竞争有多激烈，我最近和你们的沈总谈过，他也有兴趣拓展新的业务，例如影视媒体，以后会有新的合作。这样的话，你肯定会是其中的负责人，我们能见面的机会——”
　　“大概不多。”郑晞说，“我打算辞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