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知轻重》简安哲

53、失恋散步

　　郑晞把自己交代个底透。
　　他浑身酸软的躺在床上时，涂游进去洗了第三次澡。
　　太不是东西了，太太太不是东西了！

　　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又闻到了清香的沐浴露味道。
　　那味道渐渐将他包围，郑晞没有丝毫力气挣脱，任由身后的人将他抱着，又跌进了梦里。

　　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涂游把床头的台灯拧开，撑着脑袋看他：“饿吗？我叫了外卖。”

　　“不想吃。”郑晞又要把头裹进被子里，被涂游一手抓住：“先吃了再睡嘛，你今天都没好好吃饭。”
　　“我就想睡觉。”
　　“那，不接哗啦了？”涂游问。

　　郑晞这才想起来，抓过自己的手机看，帮忙带哗啦的女同学已经给他发了好几条信息：
　　【你们今天不过来了吗？】
　　【我还能和小哗啦多相处一晚啊哈哈】
　　【看它多开心】

　　以下是几张小哗啦和女同学的贴脸照。

　　郑晞赶紧回了过去：不好意思，有事耽搁了，我们晚点就过去。

　　他把图片拿给涂游看：“完了，小哗啦要叛变了，它会不会不愿意跟我们回去了？”
　　“不知道，不回就送给人家吧。”涂游说。

　　郑晞感觉他语气不像是开玩笑的，急忙说：“不给，不送！”
　　涂游说：“但在宿舍一直养着也不算事啊。”
　　郑晞道：“这么多天不都养了，反正就那么小一只。”
　　“关键它有翅膀啊。”涂游靠过来搂着他，“而且不爱系尿片，总是乱拉屎。”

　　郑晞头一回听到涂游这么吐槽他们的小宠物。
　　“你怎么回事啊。”郑晞说，“不会真不想要它了吧。”

　　“不是不想要，是咱们没这么条件啊。”涂游一副深沉男子的口吻，又抓过郑晞的手挠了挠，“除非啊，咱们搬出来住，马上就大二了，可以在外头租房了。”

　　郑晞无语，绕了这么半天原来重点在这儿。
　　他问：“你真的是为了养鸟？”

　　涂游一开始还坚持，但被郑晞看着看着，就泄气了，老实交代：“是想跟你同居，想跟你多一点时间相处。”
　　郑晞道：“还要怎么多时间啊，我们差不多天天24小时在一起了。”

　　涂游道：“我说的我俩的单独时间，在学校干什么旁边都有人，晚上也不能搂着你睡，这跟关系好的同学有什么区别啊。”

　　郑晞扶额：“关系好的同学会跟你来开房吗？”
　　“不会，只有你。”涂游抱着他耍赖，“好不好嘛晞哥，我们出来住嘛，这样我们天天都可以做这个了。”
　　郑晞一惊，啪啪往他胳膊上甩了几下：“你脑子里能不能有点健康思想！”

　　“嘿嘿好啦，以后我们换着来。”涂游不要脸的继续磨，“答应吧晞哥，什么都交给我，我会弄得好好的，你只要带着哗啦住进来就好了，行不行嘛，我们可以先试试，你觉得不好，我们再回宿舍去喽。”

　　郑晞的脑子都快被他搅浑了，“不是，你等下，我这大学宿舍生活还没体验好呢。你这么着急干嘛，以后毕业了自然就住一起了啊。”

　　涂游的脑袋拱在他颈肩，顿了好一会才说：“我就是不想等了。”
　　郑晞：“······”

　　真的太快了，郑晞想，他其实很享受和涂游的大学生活，一起上下课，一起吃饭，一起回宿舍，一起和朋友嘻嘻哈哈。
　　校园恋爱之所以较为单纯，除了学生身份的轻松，还有这点小距离的美好。

　　郑晞想和涂游长久，想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他怕他们之间的火花燃得太快太猛，肆意放纵，结果就是一堆灰烬。

　　可看着涂游殷切的目光，他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毕竟恋爱哪有固定的模式，开心就好，他顾虑太多，是不是也不好呢？

　　“小游子。”郑晞轻叹了口气，“让我想一下行吗？”
　　涂游眼睛亮起来，这说明有戏，忙不迭的点头：“行行行，反正还没到大二呢，你慢慢想，爱死你了，晞哥！”

　　这变脸的速度让郑晞哑然失笑：“我还没答应呢。”
　　“我知道你会答应的。”涂游又要亲他的时候，门铃响了，他从床上跳下去，“外卖来了。”

　　两人就在床上吃晚餐，涂游点的披萨。
　　郑晞的手机亮了一下，他嚼着披萨点开，是齐氲。

　　-我找到工作了，是TM带熊孩子！

　　接着一张图片。
　　一张俊脸被油性笔画得乱七八糟，再配上齐氲生无可恋的表情，郑晞笑得肚子疼，下意识跟涂游分享。
　　照片怼到他面前了才想起来不对，慌乱收起来。

　　可惜晚了。

　　涂游皮笑肉不笑道：“已经加上了呀。”
　　郑晞随便回了齐氲几个字，把手机丢开，“哦，他说，他在找工作。”

　　涂游哼了一声。
　　郑晞道：“好了，别这样，我又不会单独见他，以后我们一起去玩。”

　　涂游还不说话，郑晞就像抓到了什么一样：“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我们怎么同居嘛，一点也不信任我，以后还不知道要为多少事吵架。”
　　涂游：“我没不信任你，就吃醋还不行吗？怎么那么多人喜欢你啊。”

　　郑晞笑着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别乱扣啊，哪里很多人啊。”
　　涂游就掰着指头数起来：“画裸.画给你的，跟你吃饭的，那个徐招，现在又来了个齐氲，以前跟你告白的还不知道多少。”

　　“齐氲有男朋友。”郑晞说完又想了一下，好像不是，是说以前的男朋友，现在是未知。
　　但涂游已经把眉毛提起来，心情好了不少：“真的？”
　　郑晞只好真诚的点头：“真的。”
　　-
　　小哗啦果然叛变了。
　　以前郑晞只要抬起胳膊，它就自动飞到他肩膀上。
　　现在郑小少爷的胳膊都快举断了，它依旧站在女同学的肩膀不理不睬。

　　女同学笑：“完啦，它不认你了。”
　　“这小子。”郑晞上前一步，伸手抓鸟，手刚刚碰到它的背，叛变者突然扭头啄了下他的手背。
　　啄得还不轻。

　　郑晞“嘶”了一声，倒不是太疼，主要是心寒。
　　居然啄我！

　　涂游一把捞到郑晞的手看了看，凉凉道：“是太惯着它了。”
　　站在别人肩头的哗啦瑟缩了一下。
　　涂游把透明手提包拿过来，伸手一抓，飞速且丝毫不留情的把呼啦往里塞。

　　哗啦本来就讨厌被关在那里，以前都是被哄着进的，现在居然遭遇这么粗暴的对待，一时都忘了反抗，就关进去后才开始徒劳无功的挣扎。
　　爪子将包挠得哗哗响。

　　女同学还有点不放心：“你们，可别打它啊，也不能吓，它胆子小。”
　　涂游微微一笑：“不会的，最多拔几根毛作为惩罚。”

　　爪子的哗哗声停了，哗啦自觉要迎来鸟生待遇的滑铁卢，开始在包里反思。

　　它这个呆样很可爱，郑晞瞬间就原谅了它，把包接了过来，对女同学说：“谢谢你帮我们照顾它。”

　　女同学笑笑：“没事啊，家里人都挺喜欢它的，随时欢迎它再来啊。哦，但你们下次别买东西了，直接请我吃食堂就行。”
　　“好。”郑晞笑了笑。

　　-
　　回到宿舍，刚一进门，酒和烟混在一起的臭味就扑面而来。
　　徐侠正和赵安安俩人东倒西歪的躺在床上，听到门声，挣扎着从床上起来。

　　“哦，你们回来啦。”徐侠正挠了挠自己的鸡窝头。
　　赵安安靠在床边，不说话。

　　“怎么了？”郑晞看他俩的状态不对，“发生什么事了？”
　　他说着把哗啦从包里放出来。
　　小鹦鹉也抗议的叫了几声，大意就是：什么臭男生住的地方啊，我不要啊！

　　但又不敢多叫，毕竟宣称要拔它毛的可恶人类，正堵在门口呢。
　　想到自己未来的恶劣的生存环境，哗啦陷入了低落。

　　造成赵安安如此颓靡的原因只有一个：失恋。
　　他的女神师姐跟他提出分手。

　　他送给女神的礼物都被退了回来，那个最费心的拐杖，静悄悄的竖在了床边。

　　而徐侠正悄悄告诉他们：许宁一直有别人，就是那个很早就开始资助她上大学和承担她跳舞费用的商人，据说已经快四十岁了。

　　两人的关系也很奇葩，商人的情妇无数，他也允许许宁在校内交小男友，前提是不能对男友隐藏他们之间的关系。

　　而眼下就是：许宁挑明了，赵安安崩溃了，说了一些口不择言的话，许宁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所以断然分开。

　　-
　　那天晚上，他们收拾完宿舍的狼藉后，就开始陪着赵安安在操场散步。
　　一圈又一圈。

　　赵安安始终走在前头，双手插兜，头低着，他们三个像保镖一样默默跟随。

　　不知道到底走了多少圈后，涂游悄悄拉了拉郑晞的手指：“我累了。”
　　“我靠终于有人说话了，我的腿都快走细了。”徐侠正叹着气，上前几步，“这不行，我得把人带回去。”

　　“你说失恋为什么要出来散步呢？”涂游问。
　　“不知道。”郑晞说，“心里难过，做的事也没什么逻辑可言，就走走路呗，我们几个又不会安慰人。”
　　“关键安慰也没用啊。”涂游道，“我感觉他都听不到我们说的话。”

　　郑晞叹了口气，“你说，我们要是找许宁——”
　　“别，”涂游很快打断，“那种事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

　　郑晞：“如果安安不介意呢？”
　　“他介意。”涂游说，“现在这种结果，就是因为他介意。他比任何人都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