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破x香蜜）[快穿]诸世红尘》六叶草君筠

85、触手不可及（十五）

　　如离山小长老所想，润玉的团队确实受到了惊吓，几个玩家保持着放技能的手势动作立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看着大熊猫一爪一个厉鬼，两爪一个邪修，完全不必他们动手斗法，就有善功哗啦啦的涨高，一时满脸都写着不可思议……大熊猫的战斗力这么高吗？
　　他们也要去收服大熊猫当灵兽！
　　润玉大抵是其中唯一不意外的一个，在阿潇啪嗒啪嗒跑到他面前时，他也只是平静的自背包里取出绢帕，替大熊猫擦了擦黑白毛上沾染的鲜血，游戏商城购买的绢帕有清洁效果，在半秒钟之内将大熊猫全身变得干干净净，让得后者很是欢欣鼓舞的蹭了蹭他的手。
　　“卧槽，人家灵兽这么强呢？”
　　其他的玩家也有注意到这一幕的，当下恨铁不成钢的痛拍自己灵兽脑袋者不在少数：“你怎么就不行呢！天天就知道吃吃喝喝也不涨五围！”
　　“不愧是大熊猫，高手的灵兽也是高手啊……你怪自己的灵兽有什么用啊怪你自己去。”
　　“这位朋友，这位小哥哥，加好友吗？”
　　“滚滚！是滚滚！强啊滚滚！”
　　“呜呜呜呜羡慕了呜呜QAQ”
　　寻常大熊猫如何，他是不知道，可这毕竟是化神期的大熊猫，是萧炎。
　　他自己用“熊猫变成大妖怪来报恩”说服自己，但润玉也明白这所谓理由有多不靠谱。说来奇怪，可能是在NPC面前反而比真人更自然，润玉很喜欢和萧炎在一起，在夜里看落雪，闭目休憩在怀中醒来，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也会对人有这样的情绪……还是对着程序对着NPC。 NPC应该是不会意识到的，他这些日子在仙途里的时间都越来越长，时常要待外人把他从全息舱里叫出来。每每看着面前言笑晏晏柔和到不可思议的男人，他都会再次明白，萧炎不会对他有恶意。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就每天雷打不动给熊猫喂竹笋（主食），盆盆奶（零食），蹭蹭揉揉抱抱（陪伴），然后再去见萧炎，或是一同练级或是做任务，就像是古早的galgame，愣是在堂堂网游世界里打出好感攻略线的画风来。
　　萧炎很喜欢他，萧炎对他是特别的，既然已经有了这份独特在前，他更不想放过了。
　　也许有的事情就是没有理由。也不一定非要发生什么事情，一个眼神，一次相遇，一段并肩而行的路……感情发自于心，却不是一个因果命题，一阵风，一滴雨都可能是契机。
　　指尖微微一热，润玉猝然低头，发现大熊猫舔了下他的指尖。
　　——或者说，那更像是一个落在指尖的吻。
　　如果真的只是灵兽，小猫小狗，谁都不会多想。可是润玉明明白白的知道不是，他再也不可能用以前的眼光去看待阿潇，这也是为什么萧炎总觉得润玉对阿潇“冷淡”的原因。
　　润玉几乎是本能的缩手，却只感觉空气发热，瞬间从耳尖红到发梢，指尖被攥紧时，还残留着湿润的触感，他难以抑制的抿唇，红意扫上眼尾，欲盖弥彰的呵斥一声：“阿潇！”
　　阿潇歪了歪头，仿佛不解其意，转身扑到润玉面前去，两爪子利落拍碎了邪修召唤出来的阴灵，毛绒绒的小身体还替润玉挡了几下，即便那面板上的血条基本没什么变化。

　　与邪修战斗的活动持续时间很长，玩家都支撑不住，因此中央系统安排了NPC驻防轮换，增加对玩家对活动的黏着度。润玉下线休息了一趟，再上线的时候，发现阿潇已经不在了。团内的玩家转述，有智能NPC来了，阿潇跟那个NPC唧唧叫唤了半天，不知道是不是没吵过，负气跑了。
　　故事听起来很真实，润玉一看，所谓的“智能NPC”果然是萧炎。
　　莫念念都分不出阿潇同其他熊猫的区别，毋论其他不熟悉的玩家了，能看出花纹相同都算了不起。但萧炎还是足够谨慎的，就算是抱只熊猫来假扮阿潇顺便给自己佐证，他都不敢在润玉面前。
　　润玉对此心知肚明，却也没有说破的打算，他其实已经决定原谅萧炎了，只是眼下现况有趣。阿潇和萧炎基本不同时出现，名义上是说，阿潇很不喜欢萧炎，因为后者也可以亲近润玉，所以他不愿意出现在萧炎面前。嗯，听起来好像是很合理，但润玉完全是带着看笑话的心态听这个解释的，他就想看看什么时候萧炎会说漏嘴。
　　看萧炎在他面前毫无戒心的模样，说不定不需要等很久。
　　玩家与智能NPC的眸光交错，虽然并没有出声打招呼，却心有灵犀，各怀小心思，天知地不知，你知我不知，有种奇妙的和谐感。

　　“团长，榜单第七这个叫涅槃的人的团队，功劳涨得很快。”润玉团队里的玩家没能从萧炎身上得到任务，已经宣告放弃，正在查看榜单。他们的目标是冲第一名，宣传工作室，顺便将老大[箫鈺]的名声推上去，因而他们时时刻刻都关注着排序在后面的团队。
　　润玉被打断思绪，微微偏过头去：“嗯？”
　　“最少涨了七百点，半个小时之前他还不在前十呢。”那玩家揣测道，“别是作弊了吧……仙途能开挂吗？”
　　一听到这个词，润玉就下意识的看了眼萧炎。
　　炎帝摸了摸下颔，这个时候也想起来了，按照原文剧情，他擒获了美女邪修，原本是想撬出情报，结果撬着撬着就撬到了床铺上，邪修没有那么强的贞洁观，连廉耻都没有，被他征服了之后就乖乖为他所用，替他指出了邪修老巢，让旭和花了几天时间，与大群女修大被同眠的同时，一跃而至功劳第一……嗯，剧情里的常规操作了，这段最大的特点可能是解释了仙途允许双方同意下的亲密接触，而美女邪修床上玩得更开吧，反正萧炎看多了都觉得自己伤眼睛，当即把系统踢回识海角落吩咐它自闭去。
　　思及此时，他恍然大悟的点头，一本正经道：“我有些事情需要禀报门派，请箫鈺随我一同前往。”
　　团队玩家愣了下，抬头茫然的看过去，深感世道不公。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问了半天得不到智能NPC一句话，润玉一上线就就被主动送任务……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竟然险恶至此！但NPC为什么说“我有些事情需要禀报门派”？不应该是吩咐玩家吗？
　　他没说出口的疑惑估计是找不到解答者了。
　　润玉虽然不太明白，但他并不是话多的人，简单叮嘱了团队几句，便跟着萧炎去了。没有NPC的带领，很多尚未开启的地方他都是不能进入的，这次倒是一路次第而上进了离山深处。萧炎领着他到了智能NPC休息的门派大厅，大刺刺上来就是一句。
　　“小长老，我……不是，有弟子要举报。”说着，他还拉起润玉的手举了举。
　　门派大厅中央，正在调息恢复灵力，预备片刻后再出去战斗的离山小长老缓缓抬头：……？
　　此前，润玉早就领会过仙途系统的自由度之高，智能NPC的逻辑，从萧炎上次居然可以不打一声招呼的按着他亲就可见一斑。他后面查看了系统日志，中央系统的回馈是他并没有真的要拒绝，倘若他抗拒，防护系统会立刻启动，保护任何人的清白……但就算有先例在前，这一次还是开了眼界。
　　萧炎三言两语的交代了个邪修窝点，举报了同邪修勾结的离山弟子，陈述了事件经过，最后总结陈词说都是润玉发现的。
　　离山小长老看着萧炎，萧炎看着离山小长老，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两个智能NPC对视了约半分钟。
　　“我知道了。”离山小长老扶额道，“我等下亲自跑一趟……”他停顿了一下，“以及，竹节妖王，三个时辰后，离山要反攻。”
　　“可。”萧炎利落的回话，“稍后回来，待我先送箫鈺出去，他是功臣。”
　　听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离山小长老抬手又抚上了额头。

　　下山的时候，看到两畔路边秋枫已红，如烈焰般灼灼的叶片肆意生长，剪碎阳光，漫步染上金色的痕迹，如同装满琉璃碎玉的宝石盒。润玉踩过阴影，眉峰微蹙。他总是很珍惜每天同萧炎或者阿潇相处的时间，却不能不为离山小长老的话担忧。
　　之前便说过，抵御陨星导致两族强者战力沦丧，智能NPC全员负伤。这意味着开服至今第一次，萧炎遭遇了史诗级削弱。
　　智能NPC可没有无敌效果，一旦被邪修击杀，就是角色删除的结果。之前阿潇用的替身木人在其身兼竹节妖王身份的情况下实在存疑，润玉还是不太确定萧炎兼具了他的灵兽身份会不会有灵兽锁血重生的能力，但他也不想尝试。
　　他无法插手高阶NPC战斗，只能希望此次无妨，可就算此次无事，还有下一次。萧炎或许能自如的应对游戏内战斗，却未必能防得住游戏外到来的玩家。待得玩家的实力逐渐提升上来，智能NPC也不会再安全了。润玉思虑周密，很早就想过这件事情，也有对应的处理……他出声叫住了身边的人。
　　“萧炎。”
　　不得不说，润玉生得一副难得的神仙相貌，白得极白，黑的极黑，五官的每一笔都精妙得恰到好处，投射进游戏里都不用修改外貌，若是要算唯一的缺点，最多也只是气质太冷淡疏离了一些，谁人站在他面前，都很容易不由自主的将呼吸放轻了，免得惊扰了他。但此时，他停下脚步，侧首正看着萧炎，话语端得清冷，却连眼尾都染着淡淡的两丛桃花色，薄而艳，几乎有着摄人心魄的能力。
　　“怎么了？”萧炎困惑道，说出来之后觉得这话不够NPC，又紧急的改了口，“何事？”
　　其实，随着对秩序之力的掌握越发纯熟，主宰辐散的力量得到控制，炎帝已经逐渐能够发挥出几分实力了，所以他从来没有担忧过自己会如何。最多是现在动用不太合适——仙途就像是在小世界中的小小世界，导致他就算强也只能在仙途游戏的小小世界里强，陪同润玉已经足够，而再强也没有什么意义。他本人不懂网络，得直接崩掉整个仙途才能将影响推到外面的世界。然而他又不能这么干，系统给他的剧情是围绕着仙途的，若是仙途整个游戏被他崩了，首先可以肯定，润玉的历劫是必败无疑了。
　　哎。
　　每每想到这里，萧炎都要叹口气，觉得自己很不容易。牧尘追洛璃也不过是从北灵境追到洛神族，他怎么就得从一个世界追到另一个世界去呢。
　　这老生常谈的感慨没有持续太久，润玉唇瓣抿起，再次唤了他一声。
　　“萧炎，”他看去，见白衣的玩家声线低而缓，定定望着他，每个字都像是檐下穿石的水滴般清冷好听，“……倘若有一日，让你随我去另一个世界，你会愿意吗？”
　　这话没头没尾，不打一声招呼且莫名其妙，来得很是突兀。可萧炎也不是真的一个网游内NPC，他何等见识，只是愣了愣，一下就反应过来了，不由得失笑出来，情不自禁，无可言说。
　　他立在枫影下，阳光只照亮了一半身体，侧脸沐浴在阳光下，显出些许刺眼的金芒。
　　“自然。”漆黑的羽睫微扬，瞳中也映照出金轮，再被眼前人心上人取代。萧炎微微笑起来，若烈火漫卷，烟霞千里。似呢喃又似承诺，他的声音不响，却字字句句皆是温柔，“……何必忧心呢，玉儿，无论你在何世，我本就是……自甘与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