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破x香蜜）[快穿]诸世红尘》六叶草君筠

74、触手不可及（五）

　　作为NPC，萧炎的技能效果肯定比玩家所能学习到的还要好不止一筹。无论是从技能冷却时间或是从技能效果上来说都是如此。他迅速的找到润玉的位置，也没有用攻击性的技能，生怕BOSS掉血让润玉有所察觉，悄悄加buff打断大招，在暗处当一个合格的辅助。饶是如此，副本到底是不好打的，即便润玉带队的玩家身手也都足够利落，仍然跑了几回尸体，再待得最后的蛟龙被磨空最后一条血皮时，时间已经过去了近四个小时。
　　[世界公告]：恭喜玩家[箫鈺]的团队首次通关重洲/蛟龙洞穴·天级。
　　蛟龙沉重的身躯轰然倒下，仿佛整个副本都震动了一下。莫念念首先喘了口气，毫无形象的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无意义的用手扇风。高玩都是会把自己的感官拟真度拉到100%的，即便她主要是修生活技能也一样，一场BOSS战从头打到尾，累得不行了：“过了！总算过了……润玉哥哥你快看！龙丹和蛟龙蛋掉了没！一定要红啊！”
　　团队副本，理所当然是团长领取奖励。
　　但润玉并没有急着去点系统提示，他立在原地，望着蛟龙BOSS倒地的尸体看了会，默默的左右扫视，似乎是没有找到对象，缓缓闭眼沉思，停顿瞬息，蓦然转过头去。
　　而萧炎呢，虽然看不到主角在重叠的副本中怎么想，但能猜到，想必后者一定又是疑惑[箫鈺]是谁的ID，又惶恐是不是有其他重生者出现吧。他很会自己找乐趣，屈指上下拉动着仙途的世界频道，看那些对[箫鈺]的震惊赞叹羡慕比看到自己名字还开心，愉悦的眼睛都弯了，又习惯性的去看这系统公告播报的对象。
　　还真没想得到什么回应，单纯就只是看一眼，结果不偏不倚半点不差，正对上润玉看过来的目光。
　　在这两人视线交错的一瞬，萧炎甚至愣了一刹。
　　毫无防备，又是猝不及防，人都没反应过来。
　　然后，他脑子里便猛然嗡的一声，满心只剩下两个字——
　　糟了！
　　他身上能够引导视觉偏差的辅助BUFF持续时间很长，根本还没消失，润玉怎么会这么敏锐！
　　原本快乐看戏的心态立刻灰飞烟灭，萧炎背后发凉，根本不敢深思也不敢耽误，全靠本能反应下意识点了面板里一个土遁技能，以最快的速度原地消失，迅速溜号回头去当大熊猫。地上碎石块轻微的滚动了一下，归于沉寂，就像这里从来没有存在过别人。
　　至少润玉绕到这里来的时候是没有的。
　　“念念。”
　　“？”
　　润玉站在那块巨石边回头看向她，清清冷冷，好似孤岭山巅傲寒的雪，即便蹙着眉神色莫测，依旧美得让人生不出半点亵渎之心：“你刚刚看到别人了吗？”
　　但在这一刻，莫念念是半点也没有欣赏到润玉的美了，润玉奇奇怪怪的走到那个角落去，还来这么一句，直接把她说到毛骨悚然，脑子里立刻划过一万条都市传说，包括但不限于仙途：“什么？什什什么？润玉哥哥你别吓我……你们看到有人了吗？”最后一句话是她惊慌失措的询问其他玩家的。
　　其他的职业玩家们一个比一个莫名其妙，摇头否决并争先恐后的提出各种精神疲惫论光影偏差论视线错觉论，看润玉的眼神就好像他撞了邪。
　　润玉在那里来来回回转了几圈，本就没看清楚，何况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异样，按理来说应该就是他看错了，但他仍然觉得异常，仿佛某种直觉，又仿佛心底的声音，别人听了大概也不会信。
　　……那是个人吗？
　　他并不是会说软话的人，何况自己心中困惑未解，所以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莫念念，只淡淡的一笔带过，选择暂且搁置了这个问题：“……可能是我看错了。”

　　通关之后，润玉并没有立刻退出副本，摸完BOSS掉落便倒回去找大熊猫。结果，一回去就发现，原先拴着他的藤蔓已经断了，木叶散落在地上，一片狼藉被踩踏的痕迹。
　　唯一的幸事是大熊猫并没有乱跑，而是乖乖的待在树下，歪着脑袋看一片飘落的叶子。
　　就连差点被灭团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着急过，润玉大步跑过来，待得再看到地上似乎被大力所碾碎的替身木人，面色都变了：“阿潇？……你死了一次吗？”
　　大熊猫蹲坐在地上，又圆又软的黑耳朵抖动，一副根本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的样子，在润玉半蹲下来时，还乖巧可爱的抬头舔了舔他的手，好像根本没有经历过一次死亡的痛苦，天真而单纯。
　　——俗话说从善如登从恶如崩，果不其然，眼下谁看了不得感慨，堂堂炎帝，修炼成帝用了几十年，堕落成大熊猫只用了几天。
　　但这样的表现落在润玉眼里却只有心疼，现在哪里还会去思考之前看到了什么呢，除却对自家大熊猫的满腔愧疚就再无其他了。他把双手埋在大熊猫颈部柔软的白毛里，抱住熊猫的圆脑袋亲了亲，感觉自己身上都蹭到了竹笋的清香，不由又歉疚道：“我回去就能换御兽环了，对不起，以后……不带你来副本了。”
　　是的，他并不是会说软话的人——对着自己的大熊猫除外。
　　智能NPC即使和玩家签订了契约，也不会影响其本身独立运算系统，一旦重伤死亡照样删除。但阿潇只是普通动物，他咨询过仙途系统，普通动物除却实力，运算系统与灵兽并无区别。与灵兽一般，被收服后遇到生命危险也只会被传送回宠物空间，血量强制为1进入濒死状态，而不会真正死亡。
　　有了契约，主人可以看到灵兽的状态，就不用再时刻担心阿潇出事了。
　　润玉私心不重，也没有想过收服阿潇做什么，他只是不想让阿潇反复经历死亡刷新，死亡再重新刷新出来的大熊猫还是同样的那一只吗？他不能确定，所以一出副本，他甚至没去动龙丹，首先去门派兑换了御兽环，按着大熊猫的脑袋和自己签订契约。
　　御兽系统于20级开启，有合用的法宝即可收服灵兽。要求也是有的，收服失败会反噬主人，而成功的要么实力足够强大（等级差大到一定地步，具体数值由灵兽的种族收服难度决定），让灵兽无法挣脱御兽法宝那微弱的吸力，要么是灵兽完全不加抵抗的放开，接受御兽法宝的吸力臣服认主。
　　玩家一般采用后面的方式，毕竟在眼下人均不到30级的情况，打服一只灵兽让它无法反抗，那还是比绝对实力差的要求容易点的。
　　当然，润玉肯定不会觉得自己堂堂筑基期（24级），拿着御兽环还会收服不了普通动物，他仅有的准备就是拿了竹笋和蜂蜜过来。
　　然后大熊猫吃了蜂蜜拒绝碰竹笋，在他脚下撒娇打滚，仗着他听不懂，还在嘤嘤唧唧的叫唤——看似是在叫唤，其实是在和另一个存在的系统沟通。
　　“你确定这个御兽系统不会把我直接卖掉？”
　　【系统：宿主放心。】
　　【系统：仙途基础规则设定，妖族本体状态默认隐藏ID。】
　　【系统：仙途基础规则设定，智能NPC自主度高，灵兽面板只展示基础信息。】
　　【系统：仙途基础设定不可逆转。】
　　“……信你一回。”
　　萧炎咬牙，安分守己的趴在地面上，却已经完全撤开了防备。待得御兽环慢慢落在了自己头上，仿佛一片轻飘飘的羽毛落在鼻尖，并不沉重，却让人坐立难安。他能感觉到，自己只要一动念就能轻易撕开那脆弱的法宝，这个想法甚至都显得很有诱惑力，但他死死克制住了，将自己缩成毛绒团子，鼻子也埋进毛里，任凭纯白的光线一点点将自己浸润透彻，修改了属于独立NPC的数据。
　　嗡——
　　在灵兽面板弹出的刹那，世界似乎暂停了。
　　NPC跟玩家全部不能移动，天上的白云也不飘了，落雨的区域里无数雨滴停在半空中，一如北部凝固的雪花，海浪高高卷到一半原地定格，悬停在沙滩上方。
　　先前便说过，仙途是一个高自由度的游戏，实现了完全由中央生物脑控制的技术，仙途中央系统大概没想过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全部的运算量顿时流动过来，高度集中于此地。
　　于是，服务器就卡住了。
　　无形的数据流自四面八方涌来，检定萧炎与润玉的信息，萧炎强行收敛了自身灵力，几乎可以说是他主动调用御兽环的吸力在自己神识中烙下印记，完成（游戏内的）认主契约的，若非是有智能的NPC主动配合，跨这么多级别收服灵兽绝不可能成功。竹节妖王的行为虽然很难用情理解释，却不能完全算违规程序，算得上是踩线行为，因此，判定持续了几秒。
　　但也只有这几秒，之后，中央生物脑痛快的发出了数据正常的判定，甚至没有待萧炎出手，无尽繁杂的数据流以相同的方式退去了，重新给了他自由。
　　海浪哗啦落下，雨雪或是云彩都重新流动起来，该打怪的打怪，该治疗的治疗，玩家跟NPC也全部在惯性作用下恢复正常。
　　“……？”
　　润玉有些莫名的环顾一圈，消息频道就已经在疯狂弹出提示，扫一眼就都是来自四面八方问他有没有感觉到仙途卡顿的消息，想必待会退出游戏看看论坛定然更加是山崩海啸。他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却不会把仙途的服务器异常和自己联系在一起，只像是地震后安抚家里猫狗的人，半蹲下身无意义的揉着大熊猫，眼睛则看向弹出的半透明面板。
　　[灵兽面板]（待填写.）
　　等级：——
　　好感度：——
　　灵根：火系天灵根
　　种族：食铁灵兽
　　生命值：100%
　　毕竟原来是普通动物，等级和好感度一条横杠似乎可以理解。润玉也没多思考，顺手将“阿潇”两个字填入命名框，低头看向躺在他脚上的熊猫，正注意到大熊猫毛绒绒的脑门上有纹路一闪而逝，有如燃烧的烈焰。他倒是还没说什么，仙途的提示比他更快一步。
　　[系统提示]：恭喜玩家[箫鈺]达到筑基期圆满。
　　[系统提示]：请玩家[箫鈺]预备前往门派NPC处领取{金丹期}进阶任务。
　　[系统提示]：预祝玩家炼精化气，凝结内丹，登仙之途再进一步。
　　润玉：……
　　润玉：？
　　他下意识的又看了眼系统提示，点开自己的人物面板，看到上面39级经验进度99%的级别，一时陷入迷惑。
　　“你不是说没问题吗！”润玉看人物面板，萧炎也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事实上他打了个激灵，吓得一身黑白毛都炸了，“系统！！”
　　【系统：但，但是，御兽系统还没有卖掉宿主？那位应该还没有察觉到……宿主……】
　　萧炎无能狂怒，虽然在别人看来只是大熊猫嘤嘤唧唧的闹腾：“你当玉儿是傻子吗！”
　　【系统：……】
　　【系统：扫描中……】
　　【系统：仙途基础规则设定，玩家契约灵兽，25%经验会分给级别低的一方。】
　　【系统：仙途基础设定不可逆转。】
　　萧炎：“……”
　　虽然这个规则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玩家给灵兽练级的时候用的，但这么一想，其实系统给的剧情里，后期也有主角契约了某个高阶魔兽，自身等级跟着往上窜的情节，可现在又不一样，现在游戏才开服几天？别看润玉只是从24级提升到39级，区区十五级，可在这个时候，相当于一个多月起步的练级时间。在游戏刚刚开服没多久，第一梯队玩家你争我抢排名紧紧咬着的前提下，这猝然跳的十五级不知多招眼。
　　往好了想，萧炎强行说服自己，不能贪心不足，他应该庆幸才对，亏得现在润玉等级低，卡在了金丹期的突破壁垒，亏得每个大阶都是未完成突破任务不能继续升级，不然要是润玉直接飙到90级……
　　“阿潇？”
　　大熊猫身体似乎抖了下，但立刻端正的蹲住了，他抬起头来萌萌的看向润玉，什么都听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发出了嘤嘤嘤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