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破x香蜜）[快穿]诸世红尘》六叶草君筠

57、荒岛大逃杀（十二）

　　滴答。
　　鲜红色顺着腕刀的刀刃下滑，汇在刀尖凝成血滴，熟悉的容颜出现在面前时，润玉一直绷着的那股劲突然就松了。
　　“我的腕刀上……”有毒。
　　萧炎没说话，手指一动，人的眼睛看不清他是如何动作的，伤口被他重新撕裂，逼出沾染了毒素的血，不远处的藤蔓察觉到血气，重又兴奋起来，分出枝蔓沙沙游动着靠近，被看也不看甩手一把小刀钉进了地里。
　　润玉把腕刀收回到袖间，乖乖的站在原地，也许是因为萧炎是标记他的Alpha，AO有天然关系在，此时哪怕只是面对面，他也莫名其妙的有了压迫感。说来也是，他无来由的想着，前两天萧炎还会因为不会用信息素而导致自己踪迹暴露，现在就已经能够将信息素收敛到他都没能分辨出来了，真的不得不夸奖一句学习能力强。
　　脑海里乱七八糟想着，润玉觉得有些晕眩，Omega本就是娇气的体质，他先前失血过多，又强行透支体力，此时好不容易才放松下来，会生出这么一串凌乱思绪，未尝不是已经虚脱，意识不太清醒的表现。他强撑着没说，安静的看着萧炎，后者逼出伤口里染毒的血后，没让他用异能治愈，只随意的在手上缠了绷带。转过视线上下看了他两眼。这般的打量让润玉有些窘迫，不提偷袭萧炎打晕对方出来联络别人的心虚，他自己不看也知道现在他定然是不好看的，生死危机中谁都没有时间在意形象，他身上都是伤，除却腹部那一道狰狞的重创，未被衣料遮住的部分也还有不少细小的擦伤血痕，衣袖上滚了泥，一派狼狈模样。
　　目光在他腹部那处临时愈合的伤口停留了一瞬，又仿佛是看出来了润玉强撑的虚弱，萧炎面色冷凝，一言不发的俯下身将人打横抱起，周身的低气压几乎已经不加掩饰。
　　自始至终，他都没说一个字。
　　毕竟差不多算是被抓个正着，润玉其实也有点底气不足，被抱着回到他们所居的山洞里都没敢说话。直到萧炎将他放下，沉着脸去检查他的伤势情况时，他才伸手攥住男人的衣服，放软声音：“萧炎……”
　　天色还暗着，是篝火温暖的光线点亮了山洞内，将潮湿也驱散。萧炎瞥了他一眼，眼里模糊映着火焰明灭。
　　如润玉所愿，他开口了，声音冷冰冰的：“去做什么了？”
　　“……我，”润玉低头，羽睫下垂掩盖住自己闪烁的眸光，“我没睡着，想出去走走呼吸新鲜空气……”
　　“哦。”萧炎应的很冷淡，很难说其中有什么情绪，他正握着润玉的手腕翻过来查看，小伤口已经结痂了，“怎么受伤的？”
　　“因为在附近遇到了参赛者，”虽然是些现场编造的瞎话，但润玉越说越流利了，“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来这里，我担心会对我们不利，就跟上去看了看。”
　　萧炎不置可否，用软巾沾水仔细清理着润玉肌肤上那些细小的血痕，语气也轻飘飘的：“那为什么不叫我一起去？”
　　问到这个关键性问题，润玉也迟疑了一下，但这点迟疑并没有改变他的回答：“你睡着了。”
　　“……”
　　萧炎的动作停住了。
　　他如雕像般凝固了片刻，猛然用力将擦拭伤口的软巾攥成一团，忍无可忍的重重丢到了地上，然后他一伸手捏住润玉的下颔，慢慢凑近过去，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断缩小，直到几乎鼻尖相抵。
　　“润玉——”
　　这是他们见面以来，萧炎第一次叫润玉的全名，叫得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都像是从喉咙深处逼出来的。润玉能看见他眼里鲜活的怒色，如乍然的雷霆烈火，将黑暗撕得支离破碎：“……你很想我绑住你的手脚，把你关起来，让你一步动不得是不是？”
　　“这种鬼话也敢讲出口……”原来人在愤怒到了极致的时候真的会想笑，萧炎指尖用力，在润玉下颔掐出细微的红痕，“你觉得我是傻子吗？”
　　润玉自己不傻，当然也不是觉得萧炎傻，但撒这种一戳即碎的谎言，就算不能说是鬼迷心窍，也得说是有被萧炎先前态度迷惑的味道了。他不知道萧炎为什么对他百依百顺，觉得萧炎是色令智昏，骗得他连自己都信了。
　　——都是惯的。
　　拂过面颊的呼吸滚烫，带着独属于Alpha的强大压力，萧炎的眼神非常可怕，五官表情不见波澜，就是那双眼睛，像是冰冷的深渊寒潭，让人看一眼就眩晕，与平日温和作态截然不同。润玉眼睛微微睁大，仿佛被钉在了原地，不敢挣扎，全身每个毛细孔都被另一个人的信息素压制，压得他根本喘不上气来，就像是被食物链顶级的掠食者叼住后颈，不知何时便会被处决般，时刻压迫神经末梢的危险警报让整个身体都在情不自禁的颤栗，发抖——他害怕了。
　　以前的害怕也好，眼泪也好，那都是装的，是为了哄萧炎心疼，加深对自己在意用的，但这次润玉是真害怕了。
　　眼下他受伤不轻，底牌已经用掉了，短时间内很难再次使用，身体失血过多，无力自保，如果自生自灭有很大可能会死。本来被萧炎找到时他是松了一口气的——虽然他并不真的相信萧炎，但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萧炎绝对不会伤害他。
　　可萧炎这次……他在生气，很生气，特别生气。
　　虽然没有测试过，但就算只凭借那次的感觉润玉也知道，他们的信息素匹配等级一定不会低，萧炎盛怒之下一点点外溢出来的信息素都足以把他的一切反抗变成徒劳。
　　不行……润玉猛然咬了下舌尖，强迫自己完全放松下来，卸掉所有防备。他任凭萧炎抵着他，抬眸与萧炎对视一眼，快速的垂落下去，像是愧疚，又像是委屈：“对不起，是我的错……”轻轻软软的尾音带着细微泣音，仿佛刚刚被伤害了的猫咪，可怜兮兮的缩着尾巴，却还是流露出无尽的依赖，“是我的错，我不该偷袭你的。但……我已经确定过这里不会有危险了，我不是真的想伤害你……萧炎，对不起……”
　　常人可能就被这等态度骗过去了，Alpha很难对自己的Omega有戒心，但萧炎又不一样，他何等熟悉润玉，润玉真心实意根本不是这个样子。就算一天两天感觉不到，时间长了他还能不清楚吗，他都被润玉气笑了。
　　“润玉。”他再次叫了这个名字，捏着人下颔强迫润玉抬头与自己对视，又像是试图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看出有多少真心。他试图把所有话撕开来掰扯明白，“当日我易感期来的突然，你本可以不管我，本可以离开……但是你没有，对吗。之后我怕你觉得尴尬，也顾及到你的自尊，便没有再和你多说这件事，也没有对你不尊重过。”
　　“但现在我想问问你，润玉，你觉得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临时的利益合作关系。
　　润玉想。
　　不过心里怎么想另说，萧炎想要的明显不是这个答案，润玉也没有傻得把话说出口。他目前还托庇于萧炎，自然是顺着后者的意思。借着装可怜让萧炎松了手的时间，他思绪飞转，斟酌着语句在心里模拟了一下。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反复练习的机会呢，哪怕是头回实操，他也不能有半点露怯，因而下定决心之后，再抬首便是羞赧神情：“我们……难道不是伴侣关系吗？”
　　最后几个字被说得很轻，润玉小心翼翼的看过来时，面上还染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红意，像晚霞在天边染的薄薄云彩，细腻而温柔，任何画家都无法复刻出来，是即便早知道他并非诚心，也仍然会被恍神一瞬的旖旎颜色。
　　“萧炎……你不要怀疑我，我……我很喜欢你，也很想依赖你的……我只是…比较没有安全感……”润玉小声道，莹白的指尖在身旁攥紧，无意识般拨拉着铺在地面上的柔软毛毯，轻轻咬唇不敢看萧炎，很是紧张模样。想想看，天性羞涩的Omega终于鼓起勇气在自己的伴侣面前剖白内心，任是哪个Alpha都会为之动容的，“你别生我的气……我太害怕了，我怕拖累你……”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真的是润玉确实没有什么安全感，假的是他那字字句句的“真心”。
　　归根结底，就是给自己先前的行为找理由找借口而已。
　　萧炎只觉得眼前发黑，他轻微的吸了口气，压着声音道：“我知道你作为Omega在这里很被动，我一直理解你，也一直尽力给你安全感，给你尊重，润玉，我尽力了，难道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他说的“这里”，并不单指这个荒岛上，而是这整个世界。
　　润玉并没有听出话里的区别，他只知道既然这种方法对萧炎有用，就可以继续用下去，面上维持着愧疚的神情，低声道：“我知道你……你对我很好……”
　　“你知道？”
　　但这句话没有说完，萧炎猛然提高音量，厉声打断了他：“那你他妈还把我搞晕跑掉把自己搞成这样！你知道个屁！回来还不说实话！你知道个屁！”
　　润玉被这两句吼愣了，他呆呆望着萧炎，从他有记忆以来的第一次，头脑一片空白。
　　萧炎是什么意思……他好像并没有完全分辨清楚，但是萧炎都把话说到了这份上，他也的确不知道下面还能说什么了。
　　吼完这句，萧炎自己似乎也冷静了下来，胸膛连续起伏了两下，慢慢恢复平静，重新半跪下来给润玉包扎伤口。后者先前透支了自己的异能，只是临时给伤势止了血，伤口都还需要处理。炎帝自己以前经常受伤，有经验也很熟练。他清理伤势的动作已经很轻柔了，但疼还是难免的。边缘结痂被挑开的时候，润玉疼的脸色都有些发白，但向来会第一时间关心他哄他的萧炎看都没看他一眼。
　　哪怕一直不信任，但他其实也接受“萧炎很在意他”这个思路，他也确实需要萧炎，甚至可以说是放肆是依赖了，结果现在萧炎的出离愤怒根本不似作伪，润玉也真的有点怕，内心不安。
　　仿佛察觉到了他的情绪，萧炎打上个简单的结，放下绷带，头也不抬道：“你不用害怕，你伤的很重，我现在不会对你做什么。”
　　……我现在不会对你做什么。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
　　阴影覆盖下来，润玉蓦然睁大了眼，萧炎起身，单手撑在石壁上，近乎强硬的低头吻住了他。
　　那是一个极其迅猛蛮横的吻，所有动作都被男人控制住，齿关被撬开，舌尖被另一个温度席卷，汹涌的恼怒炙热滚烫，犹如烈酒穿喉，信息素在空气里炸开，从来没有这么疯狂过，他的任何意愿在对方强势的掌控下都不值一提。
　　在那攻城略地般的扫荡中，润玉只无谓的抗争了几下，睫羽簌簌颤抖着，逐渐放弃了挣扎。
　　温腻，色气，迫不得已的微弱迎合，像是远古时期的献祭。
　　萧炎在他唇上摩挲辗转，重重的咬了一口。
　　血腥气弥漫在唇舌间，像在寂静处无声流淌的岩浆。润玉甚至都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待得疼痛感后知后觉的蔓延上来，他一下子就委屈了，就算理智告诉自己没有人有义务一直对他人好，没有人能做到一直对他人无微不至，可情感却依旧有落差，何况他现在还受着伤……萧炎从来没有这么对过他。
　　从来没有。
　　萧炎很冷静的帮他擦了擦疼出来的冷汗，看润玉紧抿着嘴唇，眼尾都委屈的泛了红，漠然道：“我们不是伴侣么，亲一下也没什么吧，你有什么委屈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