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破x香蜜）[快穿]诸世红尘》六叶草君筠

102、请你看着我（十）

　　任何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出来这只丧尸不正常——至少正常的丧尸是不会有这么多腿和胳膊的，这也是萧炎会出手偷袭的原因。很难想象，长成这样的玩意居然是个木系的丧尸。看那模样，若非能够催生棘刺在旁，没有任何人会觉得它和木系有关系。
　　不过木属性天生被火系克制，萧炎眼力极好，发觉丧尸的进化还未完全，当机立断一记偷袭轰炸直接将那股玄妙力量打散，攻敌所不备的时机非常好，将后者亦是伤得不轻，待着这怪物模样的丧尸狂怒的冲出来，再让人看清时，润玉发现，丧尸的模样虽然狂暴，但五条腿断了两条，手臂也只剩下四根半还悬挂着，他的半边身子是一片炭黑，大片组织都已经坏死，污血潺潺流出，在地面上汇成一条小溪，有什么力量现在估计也折损了六成。
　　好机会！
　　“润玉城主！”不知是第四城还是第三城的负责人急声道，“这是我们的机会！请您动手，我们可以……”
　　润玉不置可否，他连萧炎都不想理，更不可能去理睬别人。
　　没看见第九城的人就从来不会找自家城主闲聊吗？
　　一直守护在第九安全城，大半年来做得最多的就是抵御丧尸潮，说实话，润玉也有些无聊了，当下活动了一下手腕便旋身攻上。他是九级双系异能，十一级的丧尸他未必打得过，可被萧炎一记火焰击伤过的，却堪堪能做他的对手。
　　木系异能者与丧尸争抢草木孕生的权限聊以掣肘，土系异能者在四周竖起坚硬的土墙，死命压实地面阻止植物发芽，金系异能者见缝插针的丢出剑刃偷袭，切断它的藤蔓催生。
　　看似是围攻的局面，但在润玉同这个十一级丧尸真正打起来时，就连萧炎都要暂避锋芒。
　　乌云压城城欲摧，沉重感从未如此清晰。
　　精神力的压迫不分对象，只是萧炎还能抵抗住，不必像是其他异能者一样慢慢退开，连插入这场战斗都很难办到。他收了手在旁给润玉掠阵，看得专心致志。除却虚空里两人短暂的交手，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战力全开的润玉，白色身影闪掠，又似春柳飞絮，落英流丽，将高达十一级的丧尸耍得团团转，后者明显想要找刚刚烧伤了他的罪魁祸首萧炎去复仇，却被润玉拉住了全部仇恨，遍地杂草丛生愈演愈烈，藤蔓乱舞，仿佛凭空而起的密林，隔绝了周遭视线，却难以捕捉到润玉轻捷的身形。第九城的城主不负其名，几缕乌黑长发拂起，冰刃化作剑刃，近远相宜，几下便在丧尸身上又添加了无数伤痕，轻捷而绚丽至极。见他探手时露出一截欺霜赛雪的腕子，冰光凌厉，衣不染尘，打得酣畅淋漓，却是格外耀眼逼人。
　　能听见丧尸在疼痛时发出难以言喻的啸叫，空气震动，隐隐透出诡异的波纹——如果对他人猝不及防可能确实能造成重创，至少萧炎还没见过其他有这种精神干扰能力的丧尸，可惜它刚刚才被萧炎偷袭打成重伤，现在还撞上全世界唯一的精神系异能者，结果一身实力可能连五成都没有发挥出来。
　　很难想象。
　　萧炎抬手抚了抚额，低笑出一声来，重又抬眼看去，黑眸中沉着月色般的柔软，依旧谨慎的替爱人防备着。他虽然不再阻止润玉的决定，但既然没到“那个时候”，他还是希望能跟润玉多相处一段时间的。
　　就像是偷窃来的日子，多一天都是高兴的。
　　丧尸生命力顽强，也不是那么好杀。润玉花了两个小时时间，几乎是生生一只只砍掉了它所有变异的腿脚，那没有被烧黑的半边身体都已经覆盖了冰霜，直到被冰封住。待得最后一道冰棱剖开头脑，从中取出了足有拳头大的碧绿色晶核，彰显出它的属性。萧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晶核，仿佛全世界最大的一颗钻石，封印着其内独特的力量，在沉黯的光线下折射出加冕般的金辉来。
　　好像真的和其他丧尸都不一样……代表着什么吗？
　　润玉急促的呼吸了几下，拿着那颗晶核，却并没有把这末世中的第一流通物太放在心上，一回头看向萧炎。因为刚才打得激烈，他尚且气喘着，面白如雪玉，唯有两颊微红，像是一株青莲顶端那小小的花骨朵，清极，艳极。
　　然后，他蹙起眉，问萧炎：“剩下的人呢？”
　　萧炎：“！！！”
　　适才润玉打得入神，萧炎也看得入神，眼下才后知后觉，慌忙回头一看，发现之前被气浪排斥退远的三城，四城，包括九城的异能者都已经不在原地了。
　　可以肯定的是没出事，因为萧炎的素养毕竟还是摆在那里的。就算是再入神，如果有敌人靠近的话，他也不可能真的没点意识。只有可能是他们自己离开，他才会毫无察觉。
　　所以是……可能去找生产线了？
　　他提出这个猜想时，润玉面色冰冷的看过来一眼。这位世所无二的双系异能者手中依旧拿着那颗和其他丧尸都不太一样的晶核，换了两次手拿着，却不知为何，仍然没有将它给萧炎的想法，下意识自己保留着，却隐隐透出几分焦躁来。

　　事实证明萧炎是对的。
　　两个人循着战斗的痕迹搜查工厂，途中击杀了几十个丧尸，最后砸开一扇被反锁的屋门，在宛如被暴风卷过一片狼藉的厂房里找到了九城带来的人。
　　一个也没少，但也没有一个是安然无恙的。
　　“……城主，”七级火系异能者，石云一张黑脸都烧红了，看了眼萧炎，不知如何称呼，只得权作不知。原本以为是城主留在身边的男宠，城主高兴他也是赞成的，却没想到同为火系异能者，自己比对方还差了不止一筹。也许是该夸奖城主眼光高，但再看看自己甚至没打过第三城的姑娘，真是给九城丢尽了脸，这个中年男人尴尬的不行，吭哧了半天，战战兢兢解释出来，“……刚才……刚才四城偷偷摸摸往里溜，城主还在阻拦丧尸……我，我就带人跟进来了……没想到………”
　　润玉漠然的看着他，一言不发，眼神却足够冰冷，看得石云声音都渐渐小了下去，最后不得不把求助性的目光投向萧炎，希望看在同为火系异能者的情分上，后者能出言相助。
　　萧炎自顾不暇，他哪敢说话。
　　简单概括一下，就是三四两城的联军见润玉和萧炎缠住丧尸没管他们，各自心思活络了，趁机溜进工厂想先把生产线资料带走。石云反应也快，带人追进来阻拦……然后没打过。
　　第九城的人没有被杀的，最多也只是被打伤捆绑，身上或者是后颈处有淤青，用水系异能覆过也就好了
　　九城因为名声不好，缺乏人才，中层青黄不接，但高端战力却足够引人注目。若是只有润玉一个也就罢了，一方安全城城主基本都是九级上下，虽然有能力之差，但也能勉强维持平衡。可今天，九城突然出头的不知名火系异能者实力不在润玉之下，却打破了各城实力对比的平衡。七级以上的异能者多一个都是战略性武器，具有极强的威慑力，不容三城与四城不忌惮了，他们毕竟是两个安全城。
　　生产线是不能松手，但单纯抢生产线，还说得上是为了各自安全城发展，勉强有层遮羞布，敢当着对方城主的面把人杀了那就是结死仇了。大家都不傻，既然不可能封锁消息，就没人会动手把九城得罪死了。
　　——可对于九城人来说，即便没有人员伤亡，此番行动失败，连累城主白跑一趟，后果也已经足够严重了。
　　本应执行任务，结果沦落到被城主解救的异能者一个个噤若寒蝉，揉着伤口垂着头不敢叫疼，自己没脸抬头看润玉漆黑的面色，更怕触了霉头。
　　哪怕天天都在九城，自以为已经习惯城主的威压了，可现在整个人呼吸困难，才知道城主真正生气有多恐怖。
　　不像是物理攻击，精神力压迫差一线就是毫发无损，多一点就是毫无反抗之力。被润玉无意识的精神力暴动波及，心中会情不自禁浮出杂乱的恐慌畏惧来，仿佛自己只是一只渺小的虫子，等待着被一指头碾碎，稍微靠近一点，眼前就会有鬼影重重浮动，能吓出心脏病来，更惨一点的都会有心理阴影，真不怪他们畏惧润玉，实在是相比之下，丧尸都变得和蔼可亲了。
　　天已经黑了，现在不适合追击，异能者们各自缩到角落里舔舐伤口，第九城的营地反正是从来没有过“其乐融融”这四个字的，尤其是城主在时，向来都只有安静如鸡，何况现在城主还心情不佳。
　　的确如此，被生生夺走东西的感觉是很不好受的，尤其是对于润玉而言。生产线虽然很珍贵，其他城市里也还会有，并不是再也找不到了……但是他最痛恨这种感觉，他不能容忍任何事情脱出掌控。
　　精神力在九城城主身遭暴乱的涌动，无形无影，却带着五行山岳的压力，犹如十二级飓风的前奏，昭示着城主的心情已经是差到了极点，根本没有办法自控。
　　就仿佛触及了最后的一根底线，乍起了全身利刺，让他难受至极，根本喘不过气来，濒临失控。润玉坐在一处墙角休息，面色阴郁难言，手指在身侧几度松开又攥紧，深深掐入肌肤，他咬着唇，柔软的唇瓣被他咬得发白，眼尾却泛出红意来，半是恨，半是怒，瞧着又像是委屈紧了，连萧炎都安慰不住他。
　　润玉胸口起伏，努力试图平静，作用甚微。他知道自己的情绪向来不正常，比常人波动大很多，他自己也知道……其他人都不愿意靠近他，他毫无察觉才奇怪。
　　也因而，发现萧炎屡教不改还想靠近过来碰他时，旧仇新恨累积，说不清是矛盾还是其他，润玉一下子没忍住，咬牙斥了一句，焦躁又是混乱：“滚！”
　　萧炎识趣的停住了脚步，望着他却是轻抽了口气：“城主啊……”
　　但紧接着，好像突然感知到什么，润玉也跟着怔愣了一下，就似乎是有人倒下一盆花，软化了那些尖锐的刺，他猛地抬起头看向萧炎。
　　“……你？”
　　像是看见新大陆一样，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住，诧异莫名的上下打量了萧炎两圈，眉宇间的焦躁与怒色就都奇迹般的渐渐散去了，一如乌云散开露出天空。后者在他的视线下躲闪不及，尴尬的后退两步，就见润玉睁大眼睛望着，漂亮的眉峰微微挑起……原先的冷意层层融化，他忽然笑了。
　　“怎么回事……萧炎，”说得是问句，年轻的城主嗤笑起来，起身，慢慢走到了萧炎面前，却又是肯定的意思。那细长漂亮的手指抚上他的喉头，仿佛无刃的刀尖，抵着喉咙，又一点点下滑。极富危险与挑衅意义的，他慢悠悠问道：“我让你滚，你反而硬了？”
　　承认吧，对城主的人挺不尊重。
　　不承认吧，对城主的身体挺不尊重。
　　铁一样的事实面前，萧炎抿了抿唇，不得不承认，自己确是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