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情咖啡》干涸玫瑰

25、相片里的女人

　　我并非单身，四年前我结过婚……

　　从恺口中轻轻弹出的几个字，不偏不正的击中了我的心房。波澜之后是强作的镇定，因为我没有理由质问，质疑或者觉得倍受欺骗。于是我轻笑着，淋漓尽致的表现着我的宽宏大量。
　　“你不需要这么郑重，我不会介意，我们之间其实没什么，我不会破坏你的家庭，因为我不想趟混水。”
　　说着，我起身。
　　“谢谢你的款待，我想我该走了！”
　　“鱼！不是这样的！”
　　恺紧紧攥着我的手臂，好似皮肤就要裂开一般疼痛。随后被他强硬的拉进二楼的一个房间。打开门的瞬间，满眼雪白棉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房间如同冰箱冷藏室，沁人的冰冷，使我的视线不知该如何落脚。
　　恺走到墙边，走到窗前，走到房间的每个角落，把覆盖的白布一一去除。我的眼球立刻被艳丽的放大相片刺激，感到疼痛。
　　“鱼！你看清楚，现在你眼前的一切就是我跟你说的我的妻子！”

　　相片中，身材高挑，有着超乎寻常平静气息的女子就是他的妻子。美丽的让人自惭形秽。从她微抬的嘴角可以清晰的嗅到温柔的幽香，沉静而悠扬。
　　我被这样一个相片中的美丽女子吸引着。

　　“她就是我的妻子，曾经的妻子！与你第一次在苦情见面的那天是她去世一周年的忌日！她死于癌症……乳腺癌！”
　　说着，恺坐上窗台，窗外的夜空映衬着他的目光，忧郁，凄苍。
　　“四年前，我和她结婚，在教堂的钟声敲响时，我发誓要用一生去爱她，呵护她，让幸福无时无刻围绕着她！她给予的笑容让我有信心，坚信自己有这样的能力！随后的生活就是这样继续的，我努力让她快乐，同时我也被她的爱滋润着，无与伦比的幸福着，我本以为可以这样幸福的活下去，可是两年后的中秋节她查出患了乳腺癌，但她拒绝割乳手术，坚持要保全完整的身体。我清楚的记得她跟我说她无法接受自己的不完整，更无法接受将这样的自己展现在我的面前。□□就像她的生命，失去了就如同死亡！由于我的自私，最终我妥协了，但我付出了可怕的代价，就是眼睁睁的看着我爱的人一点点被死亡吞没……却毫无办法……”
　　恺的声音哽咽了，被沉重的呼吸掩饰着。我不知所措，是否应该上前将他拥入怀中，我踌躇着,听他继续着。
　　“而纯菲是她临终前唯一的嘱托，是她这一生中唯一的亲人，她唯一的妹妹！我不能抛弃这样的嘱托，所以我一直是纯菲的监护人，提供她上学的费用和生活中的所有点点滴滴。所以你不要误会，我和纯菲之间就像兄妹一般。鱼，我不知道你在听到这些时心里是怎样的想法，但我就是要告诉你事实，因为我曾经失去过生命中的最爱，我知道那是怎样的痛苦，当我沉溺在苦情咖啡的苦涩中时，内心正被千万把钢刀切割着，那样的疼痛我不想再经历，所以我更不想失去你。看到你，我觉得自己还有爱的能力！”
　　此时的恺，依然侧脸看向窗外，倾诉着他的想法，但我清楚的听到他鼻隙间的抽泣。于是我来到窗前，安抚的将手放在他的背上，轻柔的摩擦着。我不知道自己的举动会不会给他带来安慰，但我那样做了，并在那一刻我看到了夜空照耀下滑过他脸颊的晶莹泪珠。突然间我的心震颤着，飞蛾扑火般的感觉油然而生，虽然我并不确定那是不是同情和怜悯。
　　“她就这样走了，突然间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我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但我又没有勇气随她而去。因为我的父母和纯菲在等我，我不能抛下他们，他们是我的家人，更是我的责任。”
　　安抚在他背上的手掌感觉着他强忍泪水的呼吸，我无话可说，言语在此刻显得如此无力，我只能用更加有力的方式安慰他，于是我只能拥他入怀，紧紧的拥住他颤抖的身体。彼此抚慰。

　　但我无法忘记纯菲注视我的眼神，充满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