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情咖啡》干涸玫瑰

21、答案

　　表弟比我小一岁，我唯一的姑姑的孩子，明年五一前后就要结婚了。这个消息早在去年新年时就知道了。初二那天，他带着一个漂亮女子来看奶奶。表弟他在我面前依然还跟小时候一样顽皮，每次见到我就动手动脚，一点不忌讳年龄增长所产生的男女有别，因此我们之间依然保有着孩提时的亲昵。但这一次陌生女子的突然出现使我明白，一切童真要从此压制，掩埋。因为当这个女子坐在一边微笑着看我们嬉戏的同时，眼神深处隐约渗透着一种无味的嫉妒。

　　女孩总是这样，无论和自己的男人接触的女人是什么关系，她们都会有所介怀，有所比较。她们总是希望成为男人心中的第一，可惜那是不可能的。对没有多么辉煌事业的男人，女人幸运的成为他生命中的第二，这已经很不错了。不幸的是你爱的男人对权力和金钱充满欲望，那女人就会排在第三位，甚至更加没有地位。
　　相对于一个好男人来说，他们心目中最重要的是他们的父母，然后是事业，其次才是自己的女人。
　　对女人来说，幸与不幸只能看命运的安排，和自身的平衡，对心理和生理都是考验。
　　这么总结很多男人大概都会言语反驳，但请仔细正视自己的内心，一切就是如此，就像“掉到河里的女友和母亲你会先救谁？”这样无味的问题，其实根本没有回答的必要，只是为了取悦女友而作答，亦是不负责任的。所以女孩们不要再自欺欺人，不要再强加男人过多虚假。问问自己，在自己的生命中其实第一位也应该是父母，男人同样被退居第二，内心应该得到平衡。想来想去其实排位问题是很无聊很无味的，因为没有真正正确的答案，或者符合内心欲望的答案。这就是我的结论。

　　这些文字是从奶奶那回来之后，总结在电脑中的文字。现在终于明了这个问题，以前我也为在男人心目中的地位而苦恼，现在亦不去折磨自己。如果再次爱上谁，好好去爱就是了。

　　“好好去爱……”
　　爱过了，我还可以再爱吗？

　　元旦前休息的几天，走访很久未见的亲戚。去见过姑姑，见过舅舅，这些都是我的亲人，是一种义务和责任。元旦当天我把时间献给了许久未见的女友们。我们依然像年少时一样聚在肯德基里，成为沸腾的焦点。
　　“你这家伙，总算回来啦！”
　　总是把朋友们称为家伙的女子叫纯。她同样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因为太女性化，对于她这个假小子，纯字确实不太适合。
　　“别家伙家伙的，难怪你儿子不叫你妈妈，改叫爸爸！”
　　这个一直戴着墨镜的女子叫坤，地方电视台的主持人，性格比较尖锐，但我们都不会计较。她至今依然单身。
　　“你们两个到一起就吵，真是烦人，别吓坏我肚子里的小宝宝！以后不让你们做干妈！”
　　这是小绪。人如其名，她性格情绪化波动很大，最容易将心情表露在外。我们都觉得她同情心过盛。刚刚新婚一年的她怀孕5个月了，受我们的优待，坐在比较安全的座位。她们和珲一样，都是我高中的同学和玩伴，因此我的一切，她们都了如指掌。
　　看着她们斗嘴，我的心情很是喜悦，不是幸灾乐祸，而是很久没有这么轻松的和朋友在一起，毫无顾及的言谈，狂笑。唯独的美中不足就是萱的缺席。于是我问。
　　“你们最近有没有见到萱？”
　　萱，就是那个前不久失去丈夫的女友。我这一开口，她们都神色黯淡下来。一种不详的预感冲击着我。
　　“你们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说话啊！”
　　她们围看着我，片刻。

　　“那个家伙真是不争气，给女人丢脸！男人死了，生活还要继续啊！为什么要自杀呐？命是自己的，别人谁会在乎啊！”
　　“你别说的那么世态炎凉，她只是受了一点刺激，精神状态不佳，得了抑郁症而已！”
　　“对啊！这就说明那家伙的不争气啊！这么容易精神崩溃！”
　　“只是抑郁症，是身体里缺少了某种物质而导致的疾病，吃点药就会好的，跟得了咽喉炎没什么区别！”
　　“好了！你们别吵了！萱是我们的朋友！你们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
　　说着说着，绪的眼泪就流了下来。这让纯和坤很无奈。
　　“你这家伙别哭，我们不说就是了！”
　　“是啊是啊！今天是冲着鱼来的，别提不高兴的事！”
　　擦着绪的眼泪，我不禁挤出笑容。
　　“绪，别哭了。走之前我会去看她的。纯和坤也没有恶意，她们只是说话比较刻薄而已，心里还是很关心萱的。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不是吗？”
　　“是啊是啊！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你这家伙别再哭了！”
　　“给鱼个面子，别再哭了！”
　　在纯和坤的合力之下，绪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她们的注意力一下子转移到我的身上。

　　“你这家伙好啊！跑到那么个大城市，过着自己的生活，自由啊！”
　　“是啊！我只剩下自由了！”我笑答着。
　　“人家纯和绪可都已经结婚，一个已经有了一个4岁的儿子，一个即将荣升为母亲级别了！你别告诉我，你依然单身啊！”
　　看着坤，我也只能点点头，说。
　　“单身很好啊！你不也是一直单身吗？”
　　“我是单身，可我迟早有一天会嫁出去啊！可你总是一脸的无味，好像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爱情似的。”
　　“你这家伙，别把鱼跟你比。你就是太重享受，根本不想付出感情，觉得那样太累，只把眼光放在最基本的活动上！你的生活太□□！”
　　“呵呵！别说的那么严重，好像在开我的批判会一样。再说了，你们哪个不想自己的生活充满奇遇和冒险啊，只是身陷家庭这个大牢笼，无法实现罢了。而我只想趁着年轻再好好寻欢作乐几年！”
　　“你这样很不负责任啊！”
　　停止哭泣的绪也加入了讨论，我乐在其中，不用成为她们的焦点。
　　“一切本来就不需要责任啊！这只是玩乐而已！只要保护好自己，没什么做不了的事情！利弊之间只有自己可以掌握，目前为止我认为自己的生活很好！”
　　“可是一个好男人是不会找你这样的家伙的！”
　　“哈哈！我早就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好男人啦！不要灌输我说这世上还有啊，那我会疯掉的，哈哈！目前我和鱼差不多啊，自由是我们唯一拥有的，虽然有时会感到这世界虚无无味！”
　　我依然没有逃过，坤的一句嘲讽的话让我回到起点，她们三个一并看向我，而我只能承认内心的感受对她们微笑。
　　“你别把鱼撤进来，她和你可不一样！”
　　“呵呵！有什么不一样啊！”
　　纯看向我，沉默了数秒，说道。
　　“你这家伙回来吧！找个好男人嫁了，有了家庭又不会影响你的创作，也许还会给你很多新的灵感！”
　　“别听她的，鱼。婚姻可是人生大事，嫁错了还要离婚，即伤自尊又破财，没什么好处。没孩子还好说，有了孩子就更麻烦了！不舍得给男方，自己就要带个托油瓶，一辈子岂不是完蛋了！”
　　“你这家伙真是冷血啊！什么都是自己先，物质先。婚姻是要讲感情的，你怎么说的像交易一样！”
　　“本来嘛！婚姻本来就是一场交易，有得必有失，人生也不过如此，只是一个要将掌控权割让一半给另一个人，一个则由自己全权处理，而我选择后者！”
　　“说不过你这个巧言善辩的家伙，总之不赞同你的观点！”
　　“我没让你赞同啊，只是在抒发自己的感想而已！”
　　“好啦！你们又吵起来了！根本没有鱼说话的机会啊！”
　　大家又一次看向我，我笑着摇头。
　　“你们还是老样子，吵个不停，然后绪来阻止。”
　　“你也一样啊，总是旁观者一样看着我们，不说一句话，不发表任何言论！”
　　“不过这样很和谐不是吗？如果没有我这个听众，你们的争论不就没有意义了？”
　　“好啦！你这家伙每件事都讲究意义，做什么事都要有内涵！你把这精神放一点在男人身上，我不信会没人追你啊！你可是个自由作家，人又漂亮！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这样啊！”
　　“笨蛋啊，你们！原因简单的不得了……”
　　坤还未说完，一个英俊的男子打断了她，站在她的身边，将一个本子放在她的面前，声音性感的发出。
　　“不好意思打扰各位了！不过希望坤小姐不要生气，我难得来此地，没想到这么幸运看到了您，希望您不要拒绝我小小的请求！”
　　坤终于摘掉了墨镜，看向男子英俊的脸，随即在本子上签了豪气的大名，并在落款处留下了手机号码。英俊男子有礼的离开，视线却一直与坤相对，透过玻璃大窗，我们看着男子驾车离去。
　　“看到了吗！这就是鱼不会被追的原因！”
　　坤再次戴上墨镜，嘴角得意的笑。
　　“你们真笨啊！就是因为没有人知道她是某某畅销小说的作者啊！她书上的作者简介就简单的几个字，没有肖像照，再漂亮的女人也隐藏起来了！也许某天坐在她身边同桌用餐的男士就是她的倾慕者，可是男士根本不知道她就是自己向往已久的对象，一段美好恋情就这样没有开始的结束了，多可惜啊！这一切都是鱼沉默的性格导致的！”
　　坤话音刚落，纯和绪便恍然大悟般看向我，频频点头。
　　“再看看我，一朵鲜花常在电视屏幕上展示，蜜蜂自然会找上门来！”
　　我们随她所愿，看向她。瞬间大笑起来，引来众人的观望。
　　“鱼，说真的，你的生活圈子虽然有局限性，可不至于没有异性啊！你不会还想着那个家伙吧？”
　　她们三个的紧迫盯人着实让我无奈。
　　“没办法啊！我生活里的男人确实没几个，可以托付终身的更是渺茫，只能顺其自然啦！”
　　我摆出无味的笑容敷衍着，因为自己不想再为那些恼人的问题烦躁不安。正在此时，我的手机响了，心中产生被救赎的快慰。她们三个同时看向我，坤更是兴奋。
　　“瞧！不禁念叨吧，说着说着就来了，我保证是个男人……”
　　“你们别瞎猜啦！”
　　说着我看了看电话号码，是苦情咖啡厅前台的电话，心里些许的期待瞬间破灭。
　　“喂？小欣？”
　　电话的另一头没有回音，只是听到一丝喘息，掺杂着矛盾与不安的情绪。我再次询问。
　　“喂？说话啊！是小欣吗？”

　　“是我！鱼！”
　　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穿透我的身体。没想到期待会如此真实的发生着，我听到了他的声音，一个有着忧郁神情的英俊男子的缠绵之声。瞬间我定定的呆坐着，眼神掠过三位好友，可是却无法成像。满脑子都是他。

　　“鱼，你在哪？你会不会不再回来了！”
　　“呵呵，当然不会，过两天我就回去了！”
　　“是吗！那就好，我以为你一走了之，一去不回了！”
　　“你说的太严重了，我只是想在家多陪陪父母，所以逗留的时间长了些！”
　　“是啊，我也一直是这样想的，可是还是想从你口中证实，你不要介意！”
　　“怎么会呐！只是……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
　　“是我强迫小欣告诉我的，你别怪她。我怕你拒接陌生人的电话，所以就用了苦情这部座机，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的，只要你回来后通知我，我想知道你真的回来了！”
　　“呵呵，我说回去就必定会回去的，你不必为此而感到焦虑！”
　　“嗯……我会等你！”
　　简单的一句等我让我有些迷惑，好似被情人召唤。看着姐妹们望向我的双眼，我不得不固作镇静。问道。
　　“你怎么了，有些怪怪的？”
　　“我？我没什么。圣诞自己一个人度过，发了一次烧，整个人头昏脑胀的。昏昏沉沉之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可是却不知道你在哪里，这让我很沮丧。我以为你会在我的世界里消失，我觉得自己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所以尽一切努力找到你，请求你回来！”
　　我的心顿重的敲击着。离开N市时我也曾认为这个男人将在自己的世界里消失，幸运的是他并未深植内心无法拔除。可是现在他简单的几句话就撼动着我，突然间慌乱。
　　“呵呵……你……你说的好像我很重要一样！”
　　“我不管你对别人来说是否重要，但对我来说……”
　　“对不起……你别再说了！我……还有朋友在等我，以后再聊吧！”
　　“好吧！我不再说了，只希望你能早点回来，我……想你！”
　　他没有给我缓慢接受这三个字的时间，挂断的电话里是孤寂的嘟嘟声，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激烈而有力，无法承受之下我坐到座位上，胸腔剧烈的起伏喘息着，姐妹们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鱼？你怎么了，没事吧？”
　　“啊……没事，没事！”
　　坤上前近距离打量着我，我不自然的躲避着那注视的眼神。突然。
　　“啊！我知道了！刚刚是个男人对不对，而且是个英俊的男人，对不对？对不对啊！”
　　在她们猛烈的目光威逼之下，我无奈的点点头，随即引来她们吁声一片。
　　“你们别想歪了，我跟他不熟，连他的名字我都不知道，所以我们只是陌生人。”
　　“鱼！就是你这畏首畏尾的性格害了你，名字只是个代称，人本身才是最重要的，遇到好男人的就不能放手啊，把你在创作上勇往直前的劲头拿出来，一定能找到好男人！”
　　“在这一点上我同意这家伙的观点！鱼，你不能总是活在过去的阴影里，你要重新活一次，要痛痛快快，潇潇洒洒的活！”
　　“纯和坤说的没错，鱼，你一定要对爱情有信心！”

　　信心？我不知道。也许应该试一试，既然我对一切都不抱任何希望，那还怕什么破灭呐！我应该无所畏惧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