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情咖啡》干涸玫瑰

14、朋友

　　看看表，已经晚上八点了，我的肚子咕咕的叫着，所以我不停的在吃零食，由于对室内的不熟悉，我也不敢独自贸然行动。只能坐在通透的大窗前看着黑蓝的天上落下清白的雪花来。而他从进入厨房时起就没有出来，已经一个小时了，只是时不时听到烹调时必定会发出的各种声音。这使我更加焦急地等待着能够填饱肚子的食物的到来。终于，他出现了。身上穿着印有蜡笔小欣图案围裙的他站在我的跟前，我的零食袋也瞬间落地，笑声充盈着整个客厅。
　　“哈哈！哈哈！”
　　我亦笑得合不拢嘴了。他也不禁笑着，眼神掠过自己胸前的图案。显然他知道我笑声中的秘密。
　　跟随他一起走进餐厅。眼前的一切让我目瞪口呆。
　　“这些都是你做的？”我的口吻异常惊异。
　　“是的，这些都是家常菜，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虽然我做的不是很好，不过应该不至于难以下咽。”
　　说着，他拉开我面前的椅子，安顿我坐好，随后他便坐在我的对面，如我们初次见面时的场景。
　　“来！快尝尝味道如何？”
　　他不停的往我碗里夹菜，我不好意思的谦让着，其实肚里的食虫早已口水直流了。
　　“你不用管我！你也吃啊！”
　　嘴里塞着食物的我，口齿已经不清楚了。他依然只是坐在那看着我。眼神忧郁，那是他的代表神色，让人看了不免感到哀伤。
　　“很难想像你这样的女子为什么会喝苦情那种咖啡？那样的东西不应该出现在你的世界里！”
　　他突然的感叹，是我莫名的看着他，于是反问。
　　“如果我问你同样的问题，你会如何回答？如果你有答案也不必非要说出口，因为我不想探究，就像你的名字。你说了，我会听，但不愿说，我亦不会逼迫。因此对于我的一切，你最好也不要好奇！”
　　我很清楚自己说这番话时的表情十分严肃，因为这问题触碰着我极力想要遗忘的过往。但他的嘴角一直微抬，似笑非笑，眼神幽暗深邃。突然间，他好似想到了什么，起身走进厨房。透过镂空隔断，我看着他高大健硕的背影，想象着在他的臂弯中会是何等温存，而这温暖胸膛里那颗跳动的心又会是何样？受尽世人无法想象痛苦的一颗心应该是脆弱的吗？不！也许已经被脆弱磨砺而变得坚强，及尽坚硬，没有什么东西再能渗入。
　　他回来了，把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我。说。
　　“这个送给你！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用了，不过你应该需要它，只要你不嫌弃就收下吧！”
　　我疑惑的看向他，心想会是何物。盒子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小心翼翼的打开，白色碎纸屑包裹着一个玻璃瓶，并散发着迷人的气味。这熟悉的气味使我惊喜异常。
　　“苦情咖啡？你怎么会有？我找遍了整个城市都没有找到，可你却有！”
　　我兴奋得大叫，并不停的扭转着瓶盖。他没有说话，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着我，直至我投向他求助的眼神。
　　“那瓶子是密封的，除非将它彻底打破，否则是无法打开的。”
　　我轻轻的将瓶子放下，疑惑的看着他。问。
　　“为什么送我这个？”
　　“因为我想让你戒掉苦情，这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她的目的亦是让我戒掉苦情，可我没有做到。现在送给你，希望对你有用！当你想喝苦情的时候，就看看它，这是一个朋友送你的，祝福你能够得到幸福的东西。你要好好保管，并要实现这祝福。”
　　“呵！我为什么要戒掉，为什么要听你的！我已经得到过幸福了，如今我要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谁也不能左右我！”
　　我感到莫名其妙，有些可笑。
　　“如果你把我当作朋友，就收下它。”他说。
　　一瞬间我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左右着我，崩溃的前兆。
　　??
　　“鱼！我们分手吧！以后我们还是朋友，我不想你我成为陌路！”
　　??
　　“朋友？对不起……”
　　??
　　再一次，我逃了！顶着刺骨风雪行走在街头，我的鞋子湿了。曾经深爱的男人送我的鞋子，如今要在一场风雪过后失去它的光彩，不再裹附于一双行走的足，从此失去意义，如同从恋人变成朋友，多么可笑。我的偏执告诉我，不可能是朋友。
　　这一晚，我失眠了。望着天花板发呆。朋友？朋友到底是什么？我有朋友，屈指可数的几个。如今的他们都在家乡，过着自己认为值得的生活，或者因根本不知道未来而依然迷茫着。而我也属于后者。所以一直只想为自己而活，因为这个答案最直接。人活在世上无论做任何事其实最终都是为自己。找个好工作，是为自己能够找到好男人，找到好男人，是为自己能够无忧的生活。也许有人会反驳，无忧的生活不是主要的，爱情最重要！但爱情又是为了什么？为了对方，不为自己吗？本身爱情就是自私的，更是自给自足的产物。他一切的好，其实都是你对他的内心与外在所有的承认，在你心里总会有自己的一杆秤，去衡量，去比较。这难道不是为了自己吗？这里的美丑好坏都由个人判定，这是多么自我的一道题目，也只有自己知道答案。而我只要毫无局促的生活，可却那么难以实现，最终明了人都是自私的，我亦不例外，否则我不会逃离。逃离是我对待无法控制的无安全感所出的杀手锏，只是为了自己不再烦恼，问题抛掷脑后，不去过问，任由它自行吸收或恶化。
　　想到这儿，觉得自己是个恶人，不负责任的人，自私到底的人。
　　就在这个因失眠而自省的夜晚，我收到了一通电话，是个远在家乡的朋友的电话。她的丈夫前几天工作时意外触电，死了。将近两个小时，我一直在听她哭诉。
　　她和他都是我的同学，她与我很要好，常常“出双入对”，而他一直追求她，从中学到高中，整整六年。毕业之后，两人在同一家化工厂工作。稳定的收入保证了他们稳定的生活。那时他俩被我们几个好友称为“模范夫妻”，无论从生活条件，还是婚姻的幸福度都是朋友圈里的顶级。而那时我正在一个小工作室做设计工作，珲远在异乡。母亲总是用羡慕的口吻在我面前夸赞他俩的幸福，我亦无动于衷，不加理会。
　　幸福不是用说的，而是应该感受的。
　　但与此同时我不否认心理的酸涩，因为我的他不在身边，我的不安全感使我的自信消亡，相依相守的他俩真的让我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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