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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烈焰吻鲸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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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意园这一代归属潞安区,陈彧南和同事勘察完现场后,带当事人回去调查。
倪阳作为报案人,也要跟去做笔录,叶孟超怕她紧张,决定陪同,就让林泽先回家,自己跟警车一同去潞安分局。
两辆警车一同驶回。
前面那辆车拉的是死者。
倪阳、吴雅媛和叶孟超都坐在后车,陈彧南坐在前面的副驾,一路跟他们无话,倒是开车的小警察,时不时透过车内后视镜,打量倪阳。
“我见过你,”小警察突然打破沉默:“今天早上,你去过临荫巷的旧物市场?”
倪阳本来全程看窗外,被他这么一提醒,稍稍移了目光,想起来了:“是你。”
小警察有成见的“呵”了声。
陈彧南目光撞过来,一挑眉,问小警察:“认识?”
小警察开着车说:“早晨经过旧物市场碰上俩人打架,想找个目击者了解情况,”他下巴指向车后,音量刻意压低:“她在最前面看热闹,但是不愿意作证。”
陈彧南看似没兴趣的嗯了声,胳膊肘支在车窗上,目光却透过右侧倒车镜,压迫感极强的盯着坐在后座的姑娘。
五年前事发时,她才十八,刚上大一,眼里透着涉世未深的清澈,可要说她心思多简单,他未敢苟同。
成长于被称为“人贩子狼窝”的莫戎村,又是穷凶恶极的罪犯养女;却还时常一副遇事超然物外,过于淡然从容的模样,他很难猜透她。
一晃五年过去。
她白瓷般素净的脸庞上,更多的是,置身事外的距离感,好似生下来,就是这般清淡。
察觉到右侧倒车镜中的目光,倪阳笔直的看回去,他并未躲闪,而是坦荡的与她对视。
两人目光较量良久。
他眼里是丝毫不遮掩的审视、研判,就像安检仪器,想要把她剥开,看穿。
倪阳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目光移开片刻,又重新看他,诚心诚意道:“早上的事我不是不愿意作证,是真没看见谁先动的手。”
她声音很清,语气没多少起伏。
用她好朋友杨晚星的原话说,你声音好听是好听,就是太冷,像南极的冰雪,能把人冻住。
旁人听起来,就误认为不好相处。
陈彧南“啧”了声,话丢回去:“你视力没有问题吧?”
倪阳听出话里带刺,心道这两警察还记上仇了,心眼比针鼻还小。
同车的人也都察觉苗头不对。
叶孟超替倪阳不平:“警察先生,你们跟我朋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谈不上,”陈彧南修长干净的手指按住车门上的按键,车窗缓缓合上,低音炮回荡在车里:“我就是跟她确认一下,光天化日都看不清楚,晚上洗手间里黑灯瞎火,是如何一眼看出那人死于意外的。”
倪阳:“……”
他又在怀疑她。
这还要追溯到一小时前,她报警时,说的并非是有人洗澡时被电死,而是直接说,有人意外死在洗手间。
她就多余诚心实意。
“因为……”
倪阳正想回答他的问题,谁料刚起头,话就被人堵回去。
“留着回警局里说,”男人性感的低音透着懒散:“你的每一句话,都是证词。”
倪阳:“……”
长记性吧倪阳,你就一配音民工,匡扶什么正义,还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她又深深看陈彧南一眼。
男人头靠椅背,轻阖双眼,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挂在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硬朗中添了几分姿色。
转念一想,有什么好看,五年了,还是动不动就乱怀疑人,这毛病一点没变。
对她有敌意的人,都丑。
陈彧南压根没睡,半眯着眼,从她最后一个眼神中,读出满满的厌弃,不屑的勾了勾嘴角。
她还挺厌弃?
呵,谁该厌弃谁?
*
这个时间,警局大部分科室都已经关灯,但因为倪阳的报案,刑侦部门,最起码陈彧南他们队大概率要加班,他刚在车上眯会眼,就是为后面连轴转做准备。
死者被送去临时停尸房后,陈彧南把现场收集的证物交给小警察:“蒋胤,立刻联系她的家人认尸。”
“是,陈队,”小警察名为蒋胤,说着看向坐在门口的三人:“他们呢。”
倪阳微掀眼睑,透着极淡的难以置信,五年不见,陈彧南从刚毕业的警员升到刑侦队长,这是平步青云的速度,或许也是和莫戎村的案子有关。
“你,”陈彧南打断她思绪,简洁明了:“跟我过来。”
倪阳下意识指自己:“我?”
“我看起来像对别人说话?”陈彧南姿态散漫回了句,便不再看她,转身叫来另一名女警,吩咐:“你和蒋胤,带死者的同住人去做个笔录,另外让容悦去213等我,我们这就过去。”
女警点头,招呼吴雅媛跟她走。
陈彧南又闲闲的瞥一眼倪阳,见她仍无动于衷坐着,轻飘飘问:“怎么,还要我八抬大轿抬你?”
叶孟超看不下去:“警察先生,我们是报案人,放弃休息时间跟你来警局,是为协助你们侦破案件,不是来听你发牢骚、甩闲话的,请你有什么问什么,并且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陈彧南耐心等他说完,不露半点情绪:“你大可去投诉我。”
叶孟超:“你……”
“好了,”倪阳在事情变得更糟之前打断叶孟超:“我去去就来,你在这里等我。”
她随陈彧南到213办公室,屋里已经坐着一名小女警,是刚才陈彧南口中叫容悦的人。
关门后,倪阳淡然环顾四周,屋内一张长木方桌,两侧各放几张椅子,像是个小型会议室。
她在容悦面对面落座。
陈彧南走过去,示意容悦往一旁移了个位子,好让他正对她而坐。
倪阳:“……”
她安静等他姿态慵懒的仰在椅子上,一条胳膊搭在椅背,两条长腿大大方方敞开,她全程不急不躁,不闻不问,唯独目光一瞬不移。
但很疏离,还有些……
厌弃。
就当是在看警队里的一个平庸之辈。
陈彧南眼中是不加掩饰的不屑,下意识清了清嗓,胳膊收回来,合手放在桌上,稍微正了身子,语气透着冷淡:“姓名。”
倪阳没想到他按照审犯人的流程对待自己,心里一阵抵触,目光笔直的看回去:“你之前不是调查过我好几年吗,不知道我的名字?”
明明方才一见面,他就先问过她姓倪,还是姓江。
陈彧南始料未及的凝视她半刻,抿了抿唇,情绪不甚明朗:“你是警察,还是我是警察?”
“你是警察。”她如实道。
她被那双漆黑的双眸极具压迫的看着,心里虽是不悦,但到底有些怂了,想打破僵局的坦诚解释:“可我没有做违法的事,不是你的犯人,也请你不要用这种语气审问我,至于在换装馆的所见所闻,我会一五一十告诉你,”顿了顿,她恳请:“时间不早,为了保证夜晚回家的安全,希望我们不要浪费时间,直接叙事,可以吗。”
她自己也才是个刚走出大学校门的姑娘,工作室楼上又刚刚发生命案,尽管语调淡漠平缓,可心里的惊悸只多不少。
对峙半刻,对面的男人目光瞥向正做笔录的容悦,冷笑着勾勾唇角:“娘。”
容悦笔尖一顿,未在纸上落下一笔,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倪阳,眼里尽是茫然。
如此数秒,陈彧南等得不耐烦,修/长的指/尖在她的本子上敲了敲,声线极淡:“为什么不写。”
容悦反复确认的看向倪阳,试探:“你叫……叫……娘?”
陈彧南眉梢一抬,直把那小女警看得深深埋头,一言不发,宽敞的会议室,顿时安静得针落可闻。
倪阳瞬间明白过来,这事她太有发言权了,自五年前找回亲生父母,用回自己原本的名字,就少有人对她冠以全名,连大学时点名,老师都能省则省,实在省不了,就直接对阶梯教室喊——录音系那个谁,来了没?
在座同学就全都懂了。
归其原因只有一个。
倪阳,连起来读,就是——娘。
何况陈彧南在京城借调过几年,多少带点京腔,说话容易吃字,声音缱绻,还喜欢拖尾音,这声娘就更加深沉饱满而且绵长。
倪阳觉得不该因为她和陈彧南之间的纠葛,连累到对面的小女警,咬字清晰的告诉她:“姓倪的倪,阳光的阳。”
容悦整张脸都成了猪肝色,埋头记录,不敢再吱一声。
陈彧南似乎对这样的处境极为不满,胳膊闲散的往椅背上一搭,眯眼凝视她良久,看似教育容悦,却是对倪阳颇具成见的嘲讽。
“有的人呐,不知好歹惯了。”
“连名字都得占人点便宜。”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什么分量。”
倪阳:“……”
父母给的,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