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是高阶绿茶》文檀

19、十九盏茶

　　十月初九，是小饭馆开业的日子。

　　此时的江枕月坐在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越发娇美的容貌不禁叹了口气，随后纤秀的手又将鬓边碎发撩拨到耳后。

　　自从来了癸水，她的长相便越来越有女子的柔美了，再也不像个小孩了，也扮不成那男子的模样了。又看着桌上的两张请柬不禁有些感叹，她好像不知不觉间就和赵家兄妹都已交好了。

　　而赵兄那头她到现在也没有告知自己是女子的身份，但是有些事情可能还是不要瞒下去的好，免得伤了原本的交情。

　　并且自个儿如今已经和雪无是好友，就算以后用女子身份也一样可以和赵家做生意，倒也没什么人会说三道四，要是私下交易，倒也没人能知晓她的身份。

　　“海棠，今日还是按照女子的打扮来吧。”

　　身后的海棠闻言点头应是，倒也没有多问。她也从来只把自家姑娘那男子装扮当做玩乐，自是觉得早晚都会舍了那装扮。

　　只因今日赵家公子的小饭馆开业，兄妹俩也是邀请了自家姑娘，倒是需要打扮的好看些才好。

　　心里这般想着，便给江枕月梳了个垂髻分肖髻，随后又用了许多簪花做点缀。妆容倒是她自个儿画的，只是略微上了些淡妆，便显得十分有气色。

　　随后又给她穿了个白色立领长袄，袖子上头具是精致的芍药绣花，外头搭了个浅蓝色比甲，只用的金线勾花，这料子倒也是之前殷氏留下的，下头倒是搭了个藕色马面。

　　待这一身收拾好，海棠也不禁感叹自家姑娘真是出落的越发标志，只觉得再过一段时间这等容貌怕是了不得。

　　江枕月心里未免还是有些紧张，她其实还没想好如何面对赵兄。不过又想着两人只不过合作伙伴，就算不能接受她是女子，也只不过就是只有分红的这层关系，不再有别的牵扯罢了。

　　待到巳时三刻，她便和姐姐一道坐马车准备去东街的小饭馆。

　　再说温家兄弟那头，本来早上是去赵宅上课的。但谁想到赵公只说家中长孙今日开业便不讲课了，便要领着两人一起参加。

　　两人倒也没拒绝，便跟着上了马车。

　　不过他们也甚少见那赵青云，平日里只是偶尔打个照面，也没曾想过出自书香世家的他居然在做生意，闻言倒是也都十分惊讶。

　　赵慎见两人神情便知作何猜想，随后捋了把胡子又叹了口气。

　　“青云那孩子因长他父亲贬官之事，对科举甚为排斥，所以便想走了商路。我也有意令他不要多想，这才依了他去。”

　　温檀闻言也觉得十分感叹，不禁安慰道：“赵大人之事实属无妄之灾，只怪那前任苏州知府开闸泄洪才会如此。此事日后也定有转机，圣那头想必也并不想让如此贤才沦落蜀地。”

　　前些日子里他也曾问过赵逸贬官之事，叔父也只说圣上此举另有安排，他便没再多问。但这事儿上头也确有蹊跷，此事赵逸本就无罪，但是京中就是下了贬官的旨意，甚至朝中官员无一人说情。

　　但他年纪尚幼，又从未涉足官场，此间原由也未曾知晓。但也觉得可惜至极，只因那赵逸也确是个好官，而这些日子以来他与赵公朝夕相处，更是对赵家家风崇拜不已。

　　赵慎闻言倒也没说话，面上也瞧不出来什么表情，也只是闭上了眼睛准备假寐。

　　温家兄弟见到这般情景，也知道此事不能再提，便也没了下话。

　　又过了一会儿便到了小饭馆门口，温檀便扶着赵慎下了马车。刚一抬头，便看见了戴着帷帽的小丫头，只觉得她今日打扮的颇为好看，让他一时间有些微愣。

　　他倒是有些想念和她一同读书的日子，那样便可以经常见到她了。

　　不过随后又想起来她曾和那赵青云一起在东街出现过的事儿，心中便有了几分计较。想来怕是与这小饭馆有关，他还记得小丫头做的吃食俱是佳品。

　　一旁的温长归倒是瞧见了自个儿兄长的这般模样，不禁又想到自从两人拜赵慎为师，和小丫头的见面便少之又少，也没听见再提起过，如今想来自个儿兄长心里必是存了她的。

　　待几人进去后，才发现里头的客人倒是已经满了，基本上都是县城里面的富家子弟或者是读书人，想来也是赵青云在此结交的好友。

　　众人见到赵慎前来，也都纷纷起身行礼，一阵寒暄。

　　而温家兄弟因着也是京中来的，城中少年郎也自是对他十分好奇，便把他们三人围在中间问些学问上的问题。这让小饭馆倒是隐隐有一种文人诗会的感觉，满屋子的之乎者也听的普通百姓头都大了。

　　前头的姐妹两个倒是没注意后头这场景，只跟着小二进了雅间后，才发现赵雪无早就在里头等着了，看见她们便是一副眉眼带笑的模样。

　　“好姐姐们，你们可算来了。外头这一群书生谈的东西，听着真真是让人听的头疼。”

　　随后又看见姐妹俩摘了帷帽的样子，更是一个劲儿的盯着，连话都不说了。

　　江枕月见到她这般模样就觉得十分可爱。自从她得知雪无为何喜欢那戏子的原因后，便也同样猜到她为何喜欢她们姐妹了，更是觉得小姑娘对自己的爱好真是毫不掩饰。

　　不禁打趣的说道：“今日原以为来的都是百姓，哪成想来的是了一群书生，怕是一会儿还有诗文能听，这难道不是雅事？”

　　说罢，又装模作样的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副那别扭才女的模样。

　　不过她进来时倒也撇了一眼那大堂的菜单，倒也都是些家常菜，唯独把她那两道吃食放到了柜台处售卖。

　　如今开业之时又请了许多富家子弟以及读书人，想来自己的点心应该也不愁卖，只觉得这赵兄交友广阔，又善于买卖。

　　此时也不禁觉得心情甚好，只觉得自己以后每个月应该都能赚不少银子，听那些之乎者也都觉得顺耳多了。

　　一旁的江与乐闻言不禁啐了一口，又娇嗔道：“快收了你那样子，自从父亲那头停了课，可见你有再拿起笔来？还在此装模作样的。”

　　说罢，便用那秀手怼了一下自个儿妹妹的脸蛋。

　　赵雪无听了这话便乐，也佯装恼怒的样子，只往她身上抓去。

　　“好呀，我还以为枕你那做派想来也是个才女呢，真真把我唬着了，瞧我怎么收拾你。”

　　只见江枕月连忙放下那茶杯，左躲右躲，两人在屋子里头跑来跑去，闹作一团。

　　“我这哪里是装样子，分明就是瞧着像，若是再叫我读上几年书，未必就不是真的了！”

　　赵雪无闻言但也不追了，只是说道：“好姐姐们，你们可愿读书？祖父有意让我跟在前头一同读书，但我也不好与那温家兄弟单独一起，早前也听过你们原本就是一同读书的，可否能一同作伴？”

　　姐妹俩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事儿，又不禁对视了一眼。读书这事自然是好事，要是能让赵公指点几句，怕是真能当上个才女也说不准。

　　不过这事儿倒也不是答应了就成，只听江与乐说道：“此事我们倒也不好做主，待家去问过父亲再给你答复可好？不过我们自是喜欢读书的，自是愿意的。”

　　赵雪无闻言点了点头，这事其实她早就想问了，但怕姐妹两个无心读书，便一直不好开口，这次便借着玩笑问了出来。

　　“是该如此，回去我就让祖父先给知县书信一封，也好叫姐姐们询问此事。”

　　姐妹俩闻言点了点头，也不禁在心中感叹，赵家的家风着实是极好的，就连年幼的赵雪无也是十分懂得礼仪规矩，在做事上头极有分寸的。

　　而门外的赵青云此时也已经迎接客人许久，瞧着远处始终不见自己心中想的江弟，便也有了几分失落。

　　他自来了昆山县，因着祖父的身份，倒也是有许多少年想与他交好，他本着客气累计人脉的心思倒也左右逢源，显得好友众多。

　　但江弟与他实在不同，两人结交之时并没有身份这层原因，而后又在酒楼救了他，之后无论是生意还是别的事上，他总是觉得江弟总能懂他。

　　但自从上次买了方子两人也是许久未见，每次他去那胭脂铺寻人也都不见踪影，倒像是有意躲着自己一样。这次也只是留了请帖，也不知晓江弟是没看见，亦或者是不想来，他也有些猜不透了。

　　只又待到了午时，饭馆正式开业，在众人的见证下放了鞭炮，他这才进了大堂。而后又与客人们周旋许久，这才想到自个儿妹妹今日也邀了人在雅间。

　　他虽是外男，但这种时候他作为掌柜理应进去送些吃食，还要招待一下的，想到这儿，便带着小二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便是三个少女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场景。待他看见那绝色娇嫩的江枕月，一瞬间便觉得自个儿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的江弟，竟真如那日自己的猜想，是个女子。

　　屋子里头的几人见了他后，也只当他前来敬酒，都纷纷说了几句祝福的话。而后小二又给上了六道菜，个个都是色味俱全，其中就有那鸭货与红豆派。

　　赵青云闻言也举起酒杯回了几句，但看向江枕月时难免有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惹得其他两人也不禁疑惑了起来。

　　江枕月见此也知道他必是认出了自己，随后行了个男子的礼笑着说：“赵兄，别来无恙。”

　　这话一出，其余众人俱是惊讶。原本江与乐还有几分不悦，只觉得赵家儿郎不懂规矩，竟如此盯着别人家的姑娘瞧，倒是没想到两人竟还认识，想来这其中必是有些自个儿不知道的事情。

　　赵青云见她还像原本的模样一般行礼，便知道她并没有想瞒着自己，也知晓了为何总寻不到她人的原因了，随后便也回了一礼。

　　“今日我才得知原来江弟竟是女子，往日里都是男子形象与我同做生意，我竟如此眼拙从未猜出，望姑娘勿怪。”

　　他这话说的简单明了，几句话便把两人相识的原因解释了一番，众人也才得知其中原由，便也觉得这事儿真是奇特。

　　赵雪无更是好奇极了，她倒是没想到女子竟也能扮成男子，待自家兄长走了后，便追着江枕月问了个不停，又让她把两人所有经过的事情都讲了一遍这才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