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筑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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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袭！敌袭——”
号角声起，千军色变！
中军帐前，五色旗起，铁甲映寒，阵如雁行！
齐军水师倾巢而出，浩浩荡荡，大小船只，披载着瑟瑟夕阳，铺叠满江。
“船怎么比上次还多？吴前何在！”
“吴将军已率军迎敌！”
“江北水师，全军出击！”
“是！”
江岸之上，流矢奔涌，宛如惊涛骇浪。
吴前故技重施，取道上游，侧面迎敌，却不料夕阳西下，正是逆光！齐军将士甲胄齐全，刀枪烁亮，动静之间竟如神兵天降！
巨石当头！冲角震雷！
双方船身破损，水涌如瀑！齐军战船却不管不顾，一字排开，横亘江心，甚至抛下重锚，誓死接舷！
魏军水师，被大船相阻、性命相搏，生生隔在了上游！
后续船只毫无阻碍，疯魔一般北上！冲向江北！
“传令周卫！死守河岸！”
“徐甫策应下游，相机行事！”
“林昭留守大营，随时后备！”
“江北城中，无我号令，坚守不出！”
“是！”
“伪齐今夜总攻，胜败在此一举，各位奋勇杀敌，定有重赏！”
“是！”
“万胜！万胜！万胜——”
战鼓齐鸣，声浪迭起，胜过山呼海啸！
今日齐军依旧身穿轻甲，手持藤盾，几人结阵，与以往不同的是，他们竟有样学样，用起了丈长毛竹，在草丛中锥刺试探。箭雨纷飞，甲士却探路冲锋，殒身不顾！
夕阳未落，埋伏草丛的魏军将士害怕暴露，怎敢着甲？此刻匍匐在地，又如何迎敌！
不过两刻，齐军便以同袍血肉，探清了去路！
“杀啊！杀啊！杀——”
“大齐威武！大齐威武！大齐威武！”
“安王必胜！安王必胜！安王必胜——”
周卫眼见埋伏不成，自然只能率军迎敌！混战厮杀！
“干他娘的龟孙！给老子滚回娘胎去！”
陌刀横飞，锋刃见血！
他有宝刀在手，临阵相对，宛如煞神下凡，无人能挡！
魏军士气也为之一振，随他冲锋而上，直插阵心！齐军渡江而来，后继乏力，连连溃退！
浴血而战！生死一刹！
“哈哈哈哈！都给老子拿命来！”
周卫满面血色，杀得狂性大发！
“快退！周卫你个二傻子！”
周卫猛一回头，却是下游策应的徐甫，一路砍杀而至，正扬声叫他。
“军旗传令！你他妈是不是瞎！快退！”
“好不容易杀至此处，正要全歼！老子退你娘！”
“中军传令！你找死别带上爷爷我！”
徐甫一句话毕，掉头就走，他手下军士杀性虽重，却也最是听令，毫不恋战。
周卫嘴上最硬，却也知晓军情利害，只往地上狠狠啐了口血沫，大声喊道：“后退！后退！都给老子快点！”
步兵且战且走，齐军得了生机，却疯狗般攀咬了上来，死死拖住魏军脚步。
“弓箭手准备！十步！五步！射——”
“二排准备——射！”
徐甫早已备下了箭手，几轮箭雨，方才将人生生逼退。
“老徐啊，多谢！”
“谢殿下去吧！你个猪脑子！给老子回头看看！”
周卫转回身子，望向江面，一时竟骇得呆住了！
“娘诶！”
他们埋头厮杀之时，齐军水师竟趁机将所有船只排成三列，铁锁相连，木板铺陈！
赫然便是三座大桥，贯穿南北！
上次所谓调虎离山之计，不过是为百船横江做的演练！日日奏响的铁击之声，铸就无数铁链，便是为了此时此刻！
而那巨型战船，抛锚上游，竟是以船身结作大阵！坚壁般护住了下游长桥！任由吴前如何冲杀，也耐不得分毫！
桥面之上，无数军士，奔涌而来！夜幕已至，江面火把，却还亮如繁星！
“老徐。”
“作甚？”
周卫一把拭尽了陌刀血色，忽地朗声道。
“能不能升官发财娶老婆，就在今夜了！你可敢与我比试一番？”
徐甫闻言一笑：“有屁快放！”
“若是今夜，周某杀敌更多，你叫我三声爷爷！”
“孙子诶，你可等着吧！”
“哈哈哈哈！”
周卫将刀一举，大喊道：
“众军听令，结阵，举火！且与本将大战三百回合！”
“是！”
渡江之战，最忌后继无力，齐军为此，甘愿舍下战船数十，将士数千，方才筑成长桥，以求兵力源源不绝，今日一役，燕夕底牌尽出！志在必得！
然而两军交战，你有过江桥，我有夺命刀！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中军战鼓起！
“冲啊！冲啊——”
“殿下万胜！万胜！万胜——”
周卫所部，率先冲锋！徐甫掠阵，箭雨狂泻！
云渐又命人领了轻舟小船，载着草木煤油，顺流而下！齐军战船死守江心，护卫船桥，自然避无可避，顿时千疮百孔，腾起熊熊烈火！
军士如蝼蚁般坠入江中，再也不见。
“趁此机会！升帆！摇橹！撞过去！给老子撞穿！”
“可那船上还有……”
“还有你亲爹吗？亲爹也给老子撞过去！”
吴前长刀在手，早已杀红了眼。
“这船桥若在，大营便危在旦夕！你我本在江上，后退无路！如不能冲破阻拦，截断船桥，那早晚是个死！”
不待他话说完，齐军竟又戏法般驶出数艘大船，江心抛锚，一字横停，再次铸成了防线！
燕夕分明是铁了心，宁可挥霍全军家当，壮士断腕，只为过河！
寒夜落满山，江岸如白昼。
齐军冲锋不停，兵力不竭，撞定了江北这座南墙。
周卫陌刀飞舞，早已杀丢了战盔，散乱的发丝里，淌着滚烫鲜血。
“殿下！复城失守了！”
“什么？”
“殿下！桓城也失守了！”
“怎么回事？”
“今夜齐军三路并进，复城守将乃是燕贼奸细，立时投了降，又骗开了桓城城门，杀尽了守军！”
云渐坐镇中军，纵观全局，心中却惴惴难安，此刻听了消息，竟微微松了口气。
她思量片刻，转身下令：
“传我军令，周卫、徐甫，即刻撤入大营！林昭接应！”
“是！”
先以战船守江，扼住水师去路，又以前军冲锋，拖延时机，再筑成长桥，沟通南北两岸——上述种种固然精妙，百般奇巧，仍非必胜之策。
但借机反水、连夺两城却是！
若是不出所料，下一刻，该出现的便是——
两翼夹击！
“殿下！江岸上下，出现了大量齐军！是从复、桓二城连夜赶来！”
“殿下！周将军徐将军被齐军紧紧咬住！难以回撤！”
“殿下！齐军来的是骑兵！冲入了周将军阵中！将士疲惫，难以抵挡！”
“殿下！林将军出营接应，被齐军杀退！”
“殿下！徐将军告急！”
……
传令兵纷纷而入，声声讯息，仿如催命金符。
云渐却出神般，定定地望着营外。
生死磨盘，血火连天。
她轻轻叹了口气。
“该来的，终究躲不掉啊。”
孟十一见状，忍不住问道：“要不要我去——”
“不必。”
云渐主意已定，所谓胜败，不过是尽力而为罢了。
“传令李珏！开城门！骑兵接应！”
“全军后撤，退守城中！”
“周卫先行！徐甫居中！林昭殿后！”
“是！”
“林昭所部纵火！烧营！”
“是！”
这一夜，云渐于江北大败，魏军连失两城，纷涌信报如雪，飞入京城。
有人孤坐家中，以信引火，温上一壶秋露白。
烧红的炭火，映亮他青色的袍角。
记得你说过。
大喜之日，更当酣饮至醉，欢而庆之。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筑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