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西西和洛洛子》奇牙牙

10、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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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剪吧。”鲁西西脖子上围着白布坐在凳子上，对身后的女孩说道。他想让派克为自己修剪杂乱的头发，派克感觉鲁西西似乎不太一样了，她看不透他，“为什么找我剪？你想剪成什么样呢？”派克拿着剪刀茫茫然不知如何下手，才想起来她根本不会剪头发，但她又不得不来，因为这是西区主人的命令。

　　今天的鲁西西一点也不介意强迫女孩，他仰头往上看，差点枕在女孩肚子上，吓得她慌忙后撤，“剪成你看一眼就会喜欢上的样子吧。”没有磕磕绊绊说不出话，反而叫派克脸颊发烫，但她很快遮掩过去，手里握着剪刀细心地帮少年打理起来。

　　“好了，你觉得怎么样？”派克抖开围着的布，鲁西西在镜子前把头发往后抓了两把，“我很喜欢。”说这话的时候回头注视着女孩，少年说：“如果库洛洛回不来……不，不会的，我不会让那种情况出现，我去换身衣服。”观察着女孩的表情，少年转了口风。在女孩打扫地面碎头发渣的时候，鲁西西溜了出去，这样就好像在他不在的时候，女孩为他打理这个家。

　　“西……”

　　路上见到鲁西西的人像往常一样和他打招呼，却被定在原地，瞪着眼睛，再说不出话来，目送对方离去，人都看不见了还盯着那个方向发呆，连呼吸都被夺走了。

　　面对美色，只有侠客还是平常心，笑眯眯地问鲁西西：“西西哥？这是怎么了？”

　　沿途观众的反馈已经给了他答案，鲁西西把心里冒出来的那一丝对自己的鄙夷按下去，嘚瑟地整整领口说：“我明白在你眼里我已经足够帅了，但毕竟还要出去见别人嘛，即使是我这种大帅哥，也得倒饬倒饬才行啊。”

　　“怎么样？还可以吗？帅吗？”鲁西西放弃与非正常人类侠客沟通，这家伙看人都一个样，转而问刚来的小结巴观感如何。但洛神的反应又走了另一个极端，他一眼看过来，仿佛眼里就再没其他东西了，盯着鲁西西，目光炽热，少年周身的气息被本不该属于他的贪婪所浸染，而且不知收敛，直到被鲁西西搂过去他才醒过神，遮遮掩掩地说：“好……好看……”

　　侠客托着下巴看戏，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躺平看天，视野突然被人遮住，“玛利亚？”侠客坐起来，库洛洛问他鲁西西呢，侠客看四周没有，就摇了摇头，“不知道，刚刚还在这里，洛神也在，他们可能一起去哪了吧。”

　　鲁西西说是借住在他那里，可根本见不到他人，刚刚杀去他家找他又扑了个空，只撞见在那里帮他收拾东西的派克，女孩还手忙脚乱地和他解释误会，说她和鲁西西什么关系也没有，“他说他把调查圣器来历的事交给你了，怎么样？进展如何？有眉目吗？”这是与库洛洛切身相关的大事，他当然着急。

　　结果侠客告诉他说：“是吗？老大是这么说的吗？那他可能是为了泡你吧，我接到的命令不是这样的，老大和我说的是如果被你问起来，就随便装装样子打发你。”

　　“…………”库洛洛按捺住怒火，在他变成女孩之后，侠客的态度让他明显感觉自己被边缘化了，之前侠客就是这样，他只对鲁西西感兴趣的人上心，想到这，库洛洛更怒从心起，“那你现在怎么不装样子了？”

　　侠客看看女孩，又躺平回去。

　　“侠客！”

　　“圣器已经不在我手里了，西西哥拿走了，你去找他要吧。”语气敷衍了事。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侠客忽然像是有了兴趣，叫住愤然离去的女孩，一脸可爱地说：“喂喂，你别着急，西西哥是很容易回心转意的，只要你愿意让他睡你……抓住机会哦，这可能是他离开之前你最后的机会了，也是你对他来说仅剩的价值了。”

　　库洛洛就不该停这几秒钟，他是有多蠢才会一次又一次相信鲁西西，他现在就要去杀了鲁西西这个贱人，但他发现他哪里都找不到这个口若悬河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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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等待的时间里，鲁西西翻来覆去想了很多，在他从断袖男那里知道洛神是制裁者的儿子之后，他就开始盘算，他意识到这是他和流星街千载难逢的机会，过了就不会再有。

　　站在制裁者的角度来想，有人帮他磨练了儿子软弱的心性，还主动献上了对他有威胁的圣器，制裁者应该会对那个人另眼相待吧？至少不会杀了他？

　　鲁西西紧张得无以复加，毕竟他的谋划都是建立在制裁者是个正常人的基础上，但别说制裁者，就是流星街那些稍微有点能耐的人当中，都没几个正常的！

　　人类应该学会用皮肤呼吸，他现在大口地进气，仍觉得自己要窒息了，“赎罪券”是他用来吸引制裁者注意的小花招，无伤大雅的玩笑会不会惹怒这位大人？

　　过去的这一小时，就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鲁西西忐忑得甚至想制裁者大人从天而降直接给他一个痛快的，好结束这漫长的煎熬。

　　“大人说叫你进去。”

　　终于……

　　可手脚好像失灵了，鲁西西机械地站起来，忽然干呕起来，五脏六腑翻江倒海，更糟糕的是每离近一点痛苦就加倍袭来。

　　他还没有见到那位大人，就已经浑身冷汗，气喘不止。

　　一直期盼的见面，最后要因为自己体力不支半途而废吗？绝不能够，这是他无论如何也要抓住的机会，鲁西西深吸一口气，挺直背脊，走了进去。

　　一个才十几岁的稚嫩少年，单枪匹马来到这里，在门的那一边，等待他的是视他为蝼蚁的世界强权，就算是成年人也会被这种压力轻易压垮，但少年的外表先声夺人，令所有人眼前一亮，没有让他掉价，这给了他些许信心。

　　银发少年单膝跪在绝对力量的面前，克制声音中的颤抖，颔首说：“愿意为您效劳。”说完就感觉虚汗不断往外冒，手指抠进地毯里，他意识到这几个字就是他的极限了。

　　可对方却不急于表态，鲁西西视线下坠，汗珠大颗大颗地滴在地上，极力维持才没有头一哉倒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过对方的审视。

　　痛苦扭曲了他对时间的认知，现实世界中，刚刚才过去了几秒钟，但他却觉得度日如年，事实上对方没有刻意折磨他，只在他面前稍作停留，便移步走开了，自始至终未发一语。

　　忽然觉得身上一轻，结束了，人家没有看上他。他甚至连男人的相貌都没能看清，威震世界的制裁者刚刚就在他面前！离他还不到十米！可他连人家的长相都没能看清！鲁西西为自己的无能感到羞耻！

　　不过，这个制裁者是真的吗？制裁者年少成名，出道至今起码有二十多年了，为什么刚刚的人一点也不像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好像……还很年轻？

　　听到有人问他说：“怎么样能毁掉一个人？”

　　沮丧的鲁西西平复了一下，刚要回答，对方就冲他摇摇手指，说：“想好了再说。”

　　原来是道考题！

　　他还有机会！

　　“不用想。”没有了制裁者的威压，鲁西西不再像条搁浅的鱼一样翻白着肚子等死，反而像是死过了一次，有些豁出去，矫捷地站起身来，判若两人。

　　那个问他话的男人看上去老谋深算，有双似乎能看穿一切的眼睛，这让他的问题有刑讯的味道。

　　但这是鲁西西最后的机会，无论如何他都要搏一搏，鲁西西含沙射影地说：“想要毁掉一个人很简单，你就不停地告诉他别人都对不起他，他废物不是他的错，是世界的错，他是个可怜的受害者。”

　　“哦？为什么？”

　　“因为‘我是个废物’是最好实现的预言，只要躺着不动就好，而且一旦实现了，你更会对此深信不疑，进入恶性循环，心安理得地当废物，躺在别人的同情和安慰中，再也无法逃脱，除非有外力帮助。”

　　这个“外力”他就是在指他自己。

　　男人知道眼前这个小鬼是在隔空向制裁者大人邀功，话里有话地说他在调‘教那个私生子的事上立了功，但无奈能力太差，很遗憾，大人的确是没有看上他。

　　如果现在换了执事那家伙在这里，这小鬼就彻底凉了，但只是收集情报的话，倒不需要实力有多惊艳……惊艳，男人观赏起眼前这幅值得被收藏的美好皮囊，说真的，很难不动心，只是看着都觉得身心舒畅，别有意味地问少年说：“我想知道，你能做到什么程度……”为了一步登天，连朋友都算计，野心勃勃的少年，还有什么不可突破的底线呢？

　　少年身无长物，对男人的心思了然于胸，发现对方并没有阻止的意思，于是大胆地走过去半跪在男人面前，重新宣誓：“愿意为大人效劳……”不同的是这次少年还在后面加了半句，“任何事。”告诉对方，为了往上爬，他比男人想的还更能豁得出去，天赐的外表是他的入场券，他要把这个优势发挥到极致，榨光它的价值，男人维持着坐姿，伸手过去轻轻端了端少年的下巴，“很好，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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