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兔皮的小狼狗》万里万鹤

3、三

　　“余子夜呢？”

　　“没看见，刚刚还在这儿，可能去洗手间了吧。”

　　辛晴天举着包着纱布的食指围着项目部找了一圈都没看见余子夜。一个小时前公司的茶水间里，辛晴天想要切一个水果吃，余子夜想帮她切，她不愿意想自己切，于是两个人就争水果刀。结果，比划了两下就比划到辛晴天手上了，在右手食指上留下了一个不很长但是很深的伤口，鲜血顿时止不住的横流，疼的她当场飙出了两行热泪。

　　从医务室包扎玩后余子夜就心情一直很低落，刚刚想叫他一起去吃午饭，但是怎么都都找不到人。溜达到杂物间门口的时候，无意中听见里面有点特别的声音，一点点抽泣，一点点像巴掌声音似的......像是在......

　　门突然从里面向外打开，辛晴天慌得一批，原地转圈，想躲起来都没有地方，这个时候看清了里面的人......“余子夜？”

　　余子夜吓了一跳，有些不自在的地下了头，他的眼眶有些微红，带了口罩还是可以看出脸颊耳根有点红，辛晴□□里看了看没有人，所以刚刚的人是......

　　“走！去吃饭啊，找了你好久没想你在这儿，是不是又有人让你做苦工了？跟我说我找他去，你来这里是工作的又不是做杂工的，以后不用谁的话都听，只听我的话就好。”

　　电梯太慢，两个人选择走楼梯，辛晴天对于刚才听到的事情只字不提，余子夜开口，“我只听你的话吗？”

　　“对啊，你是我项目二部的人，不听我的听谁的？或者你想转去其他部门？”看着缓慢的电梯，拉着余子夜去走了楼梯，她眉头皱起来佯装生气的问他。

　　“不是啊，我只听你的，但是你不能赶我走。”余子夜反拉住辛晴天的手，他站在比辛晴天低一个的台阶仰视她，两个人距离很近，眼神迫切的强烈又坚定，“我可以只听你的，我也可以永远跟着你，但是你不能让我走。”

　　被长得好看的小孩子盯着说这样的模棱两可让人误会的话，辛晴天心虚的别过脸，胡乱的点点头答应到。

　　“姐姐还疼吗......”余子夜摸着那个包扎的像春蚕似的手指头担忧又自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想......”

　　辛晴天大手一挥摸摸他低着头的小脑袋，头发还是那么软，不染不烫没有发胶，干净自然，还是想要多抓几下。“早就没事了，你姐我什么事儿没经历过，走！去吃饭！”

　　“作为补偿，我可以背着你走，要不要考虑一下？”余子夜说的很轻松，但辛晴天对自己有非常清楚的认知。

　　辛晴天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用不用，我四肢健全，让我这个老年人赶紧活动活动吧！”

　　最近四部和二部在共同合作一个项目，艾米总是有很多的奇怪的想法让辛晴天感到不满意，再加上最近她又傍上了公司的某位高管，这段时间过得可真是风生水起，辛晴天也不愿意和他一般见识，只想着顺利完成项目拿到奖金赶紧结束着完蛋的合作。艾米似乎不这样想，不管大会小会，只要辛晴天发言，她绝对回怼反驳不认同。

　　刚刚结束一个辩论赛似的会议，辛晴天正攒了一肚子火没处发，刚好看见在站在复印机旁边的余子夜在整理着一整墙的文件，她不记得这个合同需要这么多的文件，过去想要问个原委，还没开口问呢就却瞥见他原本纤细的手腕肿了一圈。

　　“你手腕怎么了？”

　　“不小心扭了一下，没事。”余子夜揉揉浮肿的腕子，肿到吓人的程度他应该很疼。

　　手腕都肿成这样还继续搬重物，不是他的工作还仗势欺人的强压给他，辛晴天越想越上头，这种情况就应该报工伤可以请假了，她要带着余子夜去请假他还不走，说艾米姐都发脾气了，催了好几次一会儿急用。

　　“艾米？”一提这个名字就气的她肺疼，“她发脾气？她发什么脾气？她们部门没人了是吗？高总办公室的复印机不够她用的是吗？”

　　辛晴天抽出他手里的文件扔在地上，“谁的工作谁做，爱做不做，不做走人，谁教给你们的这样共事啊？自学的还是部长啊？”

　　“这样不好，乖，我没事，忍一忍就过去了，要不然她们会更加针对你的。”余子夜拉着她的手说到。

　　“策划是我，负责是我，最后审核也是我，还怕她一挂名的不成。”辛晴朝着二部的方向，故意说给她们听，“你的上司是我，你也只能听我的，走，去医院。”

　　在众目睽睽之下，余子夜被拉着去了人事部报了工伤请了假，开了车去了医院。余子夜说的没错，她们会更加针对她。

　　第二天清早，一部部长行色匆匆的来到辛晴天桌前敲了敲她的桌子，面露难色的让她去老板办公室，老板心情很不好，让她多小心。辛晴天叹了口气，不用想就知道谁又煽风点火。

　　果不其然，她看见艾米站在四部玻璃窗前往外看，她已经准备好接受暴风的准备了。

　　余子夜跟过来拉住她的手，“姐姐，我和你一起进去吧。”他才不傻，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是因为什么事。

　　“傻瓜，你去做什么，又没有说什么事儿，快回去工作。”

　　“可是……我好像又拖累你了……”余子夜拉着她的手，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委屈。

　　辛晴天摸摸他的头，小孩子可真高，都可以独当一面保护别人了呢，“说什么拖累不拖累的，一口一个姐姐白叫的吗？再说了，项目重要资源还在我这里，他不敢对我怎么样的。”见他还是犹豫，辛晴天直接把他推回去

　　老板心情确实不好，也发了很大的脾气，一部部长平时这么无所谓的一个人都被吓得服服帖帖的，那想必肯定是真的生气。

　　“我就是让你这么搞内部团结的吗！”老板面红耳赤的敲着红木办公桌，桌子上的茶杯盖都发出了颤抖的声音。“当着所有员工的面你有没有一个做领导的样子！你昨天说的那是什么话！诋毁同事，窥探别人私生活，你自己有没有做好！”

　　一开始她还心疼这昂贵的红木桌子，一听到窥探别人私生活管好自己她就来气了，天知道那个艾米胡说八道什么了。

　　“我怎么就私生活没做好了？谁没做好谁心里有数！”

　　话音刚落，老板噌的一下站起来，指着她破口大骂，“你还顶嘴！权利放给你太久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是吧！工作不认真做，内部不团结同事，包庇下属纵容无度，早该撤你的职了！”

　　办公室内的训斥声在外面听的一清二楚，还有不少文件被砸到玻璃门上散落一地，整个大厅六个项目部和其他几个部门没有一个敢说话，全都竖着耳朵仔细听着里面说了什么。

　　余子夜在楼梯间听着，各种被歪解的事实和训斥辱骂的声音在空旷的楼梯间回荡着，一声一声像刀子一样一下一下划，那里挨骂的是他要护着的人。

　　自己最珍重的人总是会因为自己而受更重的伤，明明可以做很多但总是会适得其反，他抬手狠狠的抽了自己三个巴掌给自己一个教训，白皙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五个指印交错显现。

　　所有欺负你的人，我都会帮你报仇，你好好的在这个世界积德行善，剩下的我来。余子夜的眼神里填满了冷漠和邪恶，起身去了外面走廊。

　　老板今天可能中了邪，说起来没完了，辛晴天都已经听到再也压不住火气了。

　　“撤职？好呀，谁爱干谁干，老娘不伺候你了，妈的老娘一天天干多少活，发多点儿工资你踏马心里没数啊！谁干活谁不干活你自己看不出来啊！谁私生活过得像堵塞的马桶一样恶心你不知道啊！谁贪污贿赂捞油水你真无所谓是吧！行啊，丽水龙港和芳华水岸的项目你爱让谁让谁，可别戴着老板的帽子摆老板的架子实际上只会听别人嚼舌根子。”

　　辛晴天吧啦吧啦说完把老板卷的一愣一愣的，把门一摔直接冲向四部，一巴掌拍开门，朝着艾米走过去质问，“我知道这些事就是你弄，我也不想找什么证据来证明你有多垃圾。”

　　她一冲过来的时候，二部的人生怕再有什么事，全部扔了手里的鼠标键盘跑过来拦着辛晴天，四部的小女生被吓到躲在一边藏起来，只有两个男生怕影响不好挡在艾米前面。

　　“把你的手机放下，”辛晴天指着她蠢蠢欲动的手说，“你的高总管不了我也救不了你，既然你想要丽水龙港和芳华水岸那就给你，现在那份合同上不用想也知道已经成了你的名字，不过一直都忘了告诉你，这两个项目比较特殊，不通过甲方有权提出赔偿违约金，你姐我不奉陪了，二部的同事，请加油吧！。”

　　辛晴天扔了工牌发现没有看见余子夜，该不会一个人躲起来哭呢吧。找了一圈，果然在走廊找到了脸颊泛红的余子夜，她心一沉，不会又给自己耳光了吧，这孩子干嘛给自己这样的压力。

　　余子夜一个人在靠着墙壁发呆，双手握成拳准备抬起来，说时迟那时快，辛晴天一个大嗓门喊住他，“余子夜！”

　　她一路小跑跑过去，余子夜放下抬到半空中的手，看见她朝自己笑着跑过来，就像一束光扑到自己的怀里，可因为自己，这束光差点儿被熄灭。

　　“我手好凉，快帮我暖暖手！”

　　不等余子夜伸手，辛晴天把两手贴在他的面颊，双手捧着他的脸，热热的。但他的脸真的好软，也好小，自己的手都快把他整个脸都盖住了，拇指轻轻的在脸颊上点点碰碰。

　　薄薄的粉粉的嘴唇有点像m形，高挺的鼻梁和山根令不少男同志羡慕，天然的野生眉整齐浓密，长长的睫毛就像娃娃的睫毛一样又长又整齐，扇形的双眼皮为眼睛增添了特点，棕褐色的眼珠神情又款款。就这么捧着人家的脸近距离的垂涎着美色，一时忘记了尴尬二字如何写。

　　“走吧，去便利店，买零食去！”

　　“管他呢，话都说出去了还能收回来？不想了，正好过几天去看晚会，有angus哦！”

　　“那个男团？”

　　余子夜一脸不爽，微微眯起眼睛，“可是他们比我还小……你喜欢那样的？”

　　“不是喜欢，就是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很好，而且长得好看，性格也好，也年轻。”

　　“所以还是喜欢那样的？”余子夜继续追问。

　　辛晴天捂额解释，“不是啊兄弟，他们那么小我有这么邪恶吗！”

　　“你可以对我邪恶，我不介意！”余子夜凑近她，坏坏的笑着。

　　“你……”

　　“天儿姐！天儿姐！……”

　　一大片稀里哗啦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辛晴天从尴尬中抽离，回头发现浩浩荡荡的二部大队朝这边跑过来，余子夜瞥了一眼，叹了口气摇摇头，一群没眼力价的家伙们。

　　“咋的了？他们又咋的了？”她以为又要找事，撸起袖子准备再冲进去。

　　键盘和胖虎一听他们部长不干了，也跟着扔了工牌跑出来，结果二部所有的人扔了工牌都一块儿跑出来了。果然都不是靠工资吃饭的人，都比较流行炒老板的鱿鱼。

　　“艾米不是厉害吗，丽水和芳华西区她爱揽活就让她揽呗，芳华东区她还说是她们弄得我真是服气了，领导瞎老板也跟着一块儿瞎！”

　　“你在这儿我们还能一起闹腾闹腾，你都不在了我们还留这儿干嘛！”胖虎和键盘作为老员工那真的是一阵吐槽。辛晴天示意他闭嘴，还有牛牛和新年，胖虎嘿笑一声，余子夜都不在这儿了她俩肯定没有工作的动力。

　　余子夜忽略掉牛牛和新年花痴般热烈的视线，直勾勾的看向辛晴天，别的他是真不管，他只看得见他姐姐。

　　就这样，就当放了个小长假，辛晴天去看了国庆晚会，晚会上有她比较期待的angus组合，本来这种时刻就应该自己一个人来，结果余子夜非得是跟着一起来，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了票，还是靠着的，她都要怀疑他开了外挂，走了后门。

　　辛晴天一脸姨母笑的看着台上唱跳俱佳的小孩子，和几个真是小孩子的小学生，余子夜全程盯着她看，她一笑，他就皱眉，她笑了几分钟，他皱眉皱了多久。

　　“你喜欢哪个？”他忍不住发问。

　　“当然是主唱兼主舞的东皇邰易邰老师，哇，能力者哎。其实曲希文儿和凌炀也行，他们的好多歌都有他作词作曲，这俩小孩绝对靠脑子吃饭。哇……周子衡魔界清醒法师，活的通透又理智，身材比例真的是绝了，你看，脑阔以下都是腿！”辛晴天越说越兴奋，一点儿都没注意到旁边脸色越来越黑的余子夜。

　　“你看，前面这个唱歌的是公子，性格又好，长得又好，名字也好听，哇……女娲造人的时候真的是抽签扔色子看心情哈，还有武南方和尚儿，好可爱啊，我要是有这么两个可爱的儿子那就真的不愁儿媳妇了……”

　　余子夜已经彻底不想搭理她，抱着手臂只是在一边盯着舞台上跳来跳去不知道在干什么的那群人，心里越来越不爽。辛晴天的大学同学是这次晚会的副导演，给她了一张工作证跟着她去了后台，还没待一会儿余子夜就一直催着要走。

　　第二天不用上班，两个人漫步在广场上围着喷泉走走停停，不远处就是粼粼的江水，现在的温度还不是非常冷，短袖还可以穿两天。

　　这里有很多玩滑板的小孩儿，辛晴天为了躲避一个径直冲她而来的小孩，一头扎进了喷泉丛里。喷泉随着音乐和灯光的变换而变换，辛晴天冲不出来，被淋了个透心凉，小风一吹，鸡皮疙瘩冒一身。

　　“哇……我要急眼了！”辛晴天抹着脸上的水说，没有注意到周围一些不怀好意的人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很久了。

　　今天就是好死不死的她穿了一件白体恤，又好死不死的穿了一件酒红色内衣，本来为什么，谁知道就这么无语被淋湿了呢！隔着白体恤可以清楚的看到内衣的轮廓。

　　余子夜看了下四周，都是看热闹不怀好意的人，他一记眼刀甩过去，把那一个个猥琐的男人吓退，然后脱了卫衣套在她身上抱在怀里，好好的保护了起来。

　　辛晴天回老家呆了几天，再次见到余子夜的时候，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相比之前的他简直是天壤之别。他一直都是干净清爽的外形，简单的搭配，青春活力阳光，虽然头发还是一样的好摸，可这……

　　“你怎么……穿这样？订婚了？”辛晴天问。

　　“喜欢吗？”余子夜把牛乳茶推到她面前问。

　　一件白色缎面衬衫柔软顺滑的套在身上，虽然以前也是衬衫，但以前还像个好学生，现在像花花公子。辛晴天看看他的腿就把眼神收回来了，人和人不能比，一比就要气死你，同样是腿，差别简直隔着一个食物链。

　　“……你开心就好……”

　　一天前，领导和一部部长都给她打电话说让她带着二部员工赶紧回来，新项目快撑不住了。前几天老板因为车祸脊椎受伤躺在医院，艾米和高总的破事儿传的整个公司都知道了，反正她受了大处分，高总也没帮她，顺带四部也快不行了，辛晴天冷笑一声，没有说话，最后是好说歹说才同意考虑一下。

　　今天把键盘和胖虎也一起叫出来就是商量一下这件事，最后统一了结果就是，一是先看看项目现在情况，如果可以就回，不可以就不回。二是如果回之前可以算请假，根据项目情况，最终奖金翻三倍。

　　艾米不再有以前那种嚣张和阴阳怪气的感觉，但目中无人，精于算计小九九的毛病怕是改不掉了，只是她看余子夜的眼神总让辛晴天感觉不舒服。组里那两个小女生故意找他的时候，她都觉得很无聊，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她统一称为跟着艾米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