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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幻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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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红烛摇曳，可是此刻周子舒的心里却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阿絮……”
这一声‘阿絮’好像一锤子砸在了周子舒的心上…
夜色很美，和那夜一样，自己是多久没听有人这么叫他了，就是在梦里也不曾有过…
周子舒仍旧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如今他才知道原来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是说不出话的，所以他只能坐在那里，任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全世界在那一瞬间好像都安静了，他的耳朵只能捕捉到关于那个人的一切，或许他不敢回头，也只是因为他怕这又是一个声音很像他的人而已…
“阿絮，你看这月色真美…”
这就是他的声音，周子舒不会听错，也不可能听错…
周子舒终于缓缓的转过身去，他见那青衣人侧着身子正站在窗口，此刻他整个人都笼罩在月光下，银色的月光流镀在他的身上，那人的左边脸上带着一张鬼面面具，周子舒从这里看不太清他的长相，那青衫人也没看他，只抬头像是望着月亮…
周子舒凝望着那青衫人的侧脸出了神，如果这不是梦的话，那这个人未免也太像他了…
“阿絮，你看今晚这月色是不是像那晚一样美…”青衫人望着月亮对周子舒道
周子舒凝了凝神，默默的走了过去，他小心翼翼的，每一步都走的很轻，好像在他面前的不是人而是一只蝴蝶，周子舒生怕哪一步落脚落得重了，就会把那蝴蝶惊走了…
“是很美……”周子舒站在他跟前，盯着他左边脸上的面具道：“这酒的味道也没变…”
“是么？”青衫人终于转过头望着周子舒的眼睛道：“可是那日我只顾着看你，竟忘了那酒的味道了…”
周子舒笑了笑，他用手握住了眼前男人的肩膀，男人很瘦，他肩膀的骨头硌的他生疼，周子舒的手掌下面传来的是一个男人的体温，周子舒的手指向里收了收力道，好像是想要确定什么似的…
“哎呦～小可是哪里得罪周相公了么？周相公怎的要如此对待我？！”青衫人笑着对周子舒道，可是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借着月光他见身边人的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正闪闪发亮…
“阿絮……”那青衫人刚刚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此刻却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儿，一双桃花眼诚惶诚恐的盯着眼前人的一举一动…
“你啊……”周子舒叹了一口气，大力的拍了一下青衫人的肩膀，转过头去…
痴痴无语，字字心酸……
此刻再说什么，问什么，好像都已经没有意义，月光下的两个人，唯有深深凝望，相顾无言…
“小二！”周子舒突然对楼下喊道
“哎！客官有什么吩咐么？”小二从楼梯口探出头来问道
“再来一壶‘新月’！”周子舒依旧盯着青衫人的脸道
“好嘞！”小二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阿絮…你…”青衫人望着周子舒的眼睛低声道
“老温，喝酒吧…”周子舒也低声道
温客行笑了笑，鬼面下他的眼睛弯弯的，他的面色还是那样苍白，只有两唇间隐隐有一丝血色，长长的黑发披在身后，修长的手指抓着一只玉箫…
“这位客官，您的‘新月’…”很快那小二便端着酒壶走了上来
温客行刚想接过酒壶，不想却被周子舒一手先抢了过去，只见他拿着酒壶，身形向后撤了一丈，温客行看着他一愣，只见周子舒提起一口气，双脚脚尖轻轻一点地，人就已经坐到了窗户上…
“阿絮，你这是做什么？”温客行看着他笑道：“不是要请我喝酒么？”
“想喝酒？”周子舒挑眉一笑道：“你自己来拿罢！”说罢周子舒轻轻一跃，像一只鸟一样旋身从窗口飞出，又轻轻落到了对面的屋顶上…
站定后，周子舒一掀常服的下摆，曲着腿在屋顶上坐了下来，他的身体就着屋檐的弧度，摆成一个舒服的姿势，周子舒抬手扬一下手中的酒壶对温客行道：“过来喝！”
这一系列的动作下来，周子舒酒壶里的酒却一滴都没有洒…
“阿絮，你的轻功还是这么了得！”温客行笑着道
说罢温客行也轻点脚尖，踏了一下窗棂，那青色身影便在空中留下一道优美的弧线，轻轻的落到了周子舒的身边…
“阿絮，这酒啊还是得两个人喝才有意思！”温客行举起手中的杯子放到周子舒面前道
“矫情！”周子舒瞥了他一眼，拿起酒壶给他倒了一杯
琥珀色的酒，盛在墨玉的杯子中，色泽诱人，醇香扑鼻，没想到只是换了个地方喝而已，这酒的味道却好像变得好了起来…
“矫情就矫情吧，我们阿絮说什么自然都是对的！”温客行仰头饮尽了杯中酒笑着道
“你带着这东西做什么？”周子舒看着他的鬼面问道
“嗯…”温客行愣了一下，他显然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解释这个问题
“我……”温客行吞吐道
“你不是说你这脸能颠倒众生，这样藏起来，岂不是暴殄天物？”周子舒笑道
“哎…我就是怕我这脸生的太美，祸乱众生，所以我才……”
“老温！”周子舒打断他道：“在我面前，你也不打算摘了这东西么？”
温客行尴尬的笑笑道：“阿絮，我…”
月色下，周子舒看着眼前的人，目光温柔…
过了半晌，温客行才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道：“阿絮…我…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
周子舒抬头看了他一眼道：“这酒我不同你喝了…”
“为何？”温客行赶紧追问道
“不为什么…”说罢周子舒就起身要走
“阿絮！”温客行一把拉住周子舒的胳膊道：“如果我现在的样子狰狞恐怖，同曾经判若两人，你，你也确定要看么？”
周子舒拍了拍温客行紧紧攥住自己胳膊的手道：“老温，我知有些事须得你自己一个人去办，可你别忘了，你回来之后就是我们两个人了…”
“阿絮……”温客行眼睛里有东西一闪，良久，他轻轻的用右手摘掉了戴在脸上的那个鬼脸面具…
此刻温客行的整张脸都暴露在了周子舒的目光下，周子舒盯着他那张满是丑陋疤痕创口的左脸道：“是因为风崖山阎王殿里的那场大火？”
温客行看着周子舒定定地看着他，似乎是觉得有些难堪，他刚要别过头去，周子舒却用手抚上了他左脸上的伤疤道：“老温，你怎么瘦了…”
温客行愣了一下，他没想周子舒竟会这么说，不过他很快也就释然了，这才是周子舒不是么？
温客行紧紧的攥着周子舒贴在自己脸上的手道：“阿絮，你，你不要离开我…”
周子舒看着眼前的人低声道：“老温，这酒凉了，你快用内力把它温热…”
温客行怔愣了一下道：“阿絮，我……”
周子舒抽回手，看着眼前的‘温客行’冷冷道：“你如何？你既然想扮他，怎么却连这点内力都没有么？”
“啊……”
“你若真的是他，那该多好…”周子舒苦笑了一下，看着眼前的人默默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