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青崖山鬼王的追妻之路》猫大虫

6、鬼谷大战前夕(2)

　　‘舍不得死了？……’

　　周子舒在心里默默重复了一遍这话，像他们这种生长于绝境，刀口舔血，向死而生的人可能就不该有希望和牵绊，当年若不是九霄死了，他可能还不会这么毅然决然的给自己钉下这‘七窍三秋钉’

　　剩下多少日子就算多少日子，他从不去想，更不会去算，多活一天便是多赚了一天，带着九霄的眼睛看看这由他们一起开创平定的繁华盛世，烟火人间……

　　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行止由心，潇洒恣意，什么时候老天爷要叫他回去了，倒也不用打招呼，青山绿水，随死即埋，这大庆万里河山，处处青山，哪里埋不了他这副残躯…

　　到时候九霄旁边是他，他旁边是九霄，两人一起，也免得孤冢荒坟，每日对着黄昏残阳独自寂寞……

　　周子舒之前已经想好了，到了那边，如果见了九霄，不管是追到幽冥地府还是酆都鬼城，一定要死皮赖脸的求他原谅，他要告诉九霄，师兄错了，就像小时候九霄求他原谅一样…

　　所以之前他从不怕死，甚至心里还有点隐隐的期待，他将要所去之地，有他所念之人.

　　不过可真是可笑，周子舒心想，如今他就像温客行说的那样怎么竟有些舍不得死了…

　　或许是行过这万里河山之后，让他看到了这生机勃勃的红尘百味，浮世清欢，或许是他才刚刚收了成岭为徒，现下真是放心不下这个可怜又可恨的傻小子…

　　又或许是因为别的…

　　周子舒听着来自身下温客行的心跳声心想…

　　他也说不好，反正当下他确实是有些不想死了

　　这可不好，周子舒心想

　　“这一世我遇到你这个疯子，已经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下一世你可别想再讹我！”周子舒气他道：“下辈子投胎我定好好选个富贵人家，开开心心的做个丰神俊朗的花花公子把这辈子没做过的，没吃过的，没玩过的，都统统补上！”

　　“好啊，阿絮…你去哪，我就去哪，等过那奈何桥时我定和那孟婆好好哀求，一定不喝那汤，所以无论你在哪，只等我找你去便是…”温客行笑道

　　周子舒拍了他一下道：“说你是个疯子，现下怎么又傻了起来，像你我这样，这一世怎么也不能算是个好人，下辈子是猪是狗，是羊是牛都不知道，要如何约定？”

　　“阿絮，你可听过那圆泽禅师和李源的故事？”温客行问道

　　“嗯……”周子舒应道

　　“三生石上旧精魂，此身虽异性长存…”温客行在周子舒耳边低声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我都陪你便是……”

　　………………

　　“此身虽异性长存？”周子舒默默重复道

　　突然一种怅然的感觉由周子舒的心头升起，他们的前半生原本平行，只是知道这江湖上有这一号人物罢了，可他们就是这样阴差阳错的遇见了，那日午后，他在喝酒，他在晒太阳，就在那酒楼外这样遇见了，遇见了，就再也分不开了……

　　想到这周子舒一个挺身反手抓住温客行的手腕，顺势一拽，把那手腕放在嘴边，一口咬住，温客行没想到他会有这么一招，怔愣了片刻，等弄清楚他要干嘛时，突然就笑了，眼神深深的望向他，手腕就任由他这么咬着，也不抽回，好像感觉不到疼似的，

　　一股甜腻咸腥的气息在周子舒的唇齿间瞬间蔓延开来，他可能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会用这种方式来宣泄对一个人的情感…

　　血，顺着温客行的胳膊流下来，红的刺眼，可是那人却还没有要松口的意思.

　　周子舒和眼下这手腕好像是有深仇大恨似的，也不知是不是流了太多血，周子舒只觉得手中温客行的胳膊越来越凉，而那血却越来越热，那热气好像透进了他的身体，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点着了一样…

　　正是子夜时分，周子舒觉得他身上的钉伤也正隐隐似欲发作，周身像火烧的一样，热的不行，他不由得往下拉了拉衣服……

　　从温客行这个角度正好看见周子舒衣衫半褪，月光之下，那张脸显得尤其惨白清冷，他微微扬起的下颚，瘦削的锁骨，衣衫下那隐约可见的钉痕…

　　自己的手腕还被他咬在嘴里，流出的血染红了那人本来苍白的嘴唇，在黑暗里那猩红的血像是在他的唇上开出的一朵花，妖冶又暧昧…

　　此情此景加上这空气里弥散的血腥味道，让温客行不禁一阵眩晕，顿时觉得所有的血都冲到了他头顶一处，温客行一翻身便把周子舒压在了身下，两人位置再次互换.

　　周子舒这时才松口，望着他道：“你不躲？”

　　温客行盯着他的眼睛低声道：“不躲…”

　　周子舒又道：“为何？”

　　温客行回道：“因为是你…”

　　周子舒道：“我说什么你都答应？”

　　“是……”他顿了一下又道：“只一样……”

　　温客行欲言又止，想了想笑道：“没什么，我知你也不会说…”

　　周子舒盯着他道：“你怎知我不会？”

　　温客行深深回望他道：“若说了，你就不是阿絮了”

　　瞬间周子舒心里升起一股快慰，原来这世间还有人如此懂他，朝遇君，夕死可矣…

　　“阿絮…”温客行低声唤他道

　　“嗯？”

　　“你嘴上这胭脂好看，我来尝尝……”说罢温客行就附身上来，把嘴唇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