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青崖山鬼王的追妻之路》猫大虫

35、小鬼

　　“你想不想知道我怎么猜出你是个‘高手’？” 那少年坐在马背上得意的问周子舒道

　　“不知……”

　　“昨日我拿了你包袱里的银子后，不知怎的，总觉得你那包袱里肯定还有什么宝贝，于是又折回去翻，果然被我又摸出一个白玉簪子来，后来被你发现了，我觉得你既然不要银子都要那簪子，这簪子肯定是个上品，没准交给那老鬼他一高兴就把剑还给我放我走了，但是我只偷东西可不伤人，昨日我实在没辙打了你一拳，刚开始我还怕打伤了你，后来等我跑出去一摸怀里的东西才发现，银子还在可唯独那簪子没了，我一想就是你趁你我擦肩的时候从我怀里偷，哦，不，拿走的！”那少年赶紧改口道：“刚开始我还以为你是个病鬼，没想到…”

　　那少年嘿嘿自嘲似的干笑了两声：“我竟是一点察觉都没有，你就把那簪子从我怀里拿走了，可不是‘高手’中的‘高手’么？除了我师父我还没见过江湖中哪个人能有这样的能耐？”

　　“你才活了多大，听过几件江湖上的事？见过几个‘高手’？”周子舒看他一本正经说话的样子不禁打趣他道。

　　“你别瞧不起人”那少年扭头争辩道：“我以前虽是没在江湖上行走过，可是师父从小就给我讲了不少江湖上的事，江湖上那几个有名有姓的厉害人物，我都是知道的！”

　　“哦？”周子舒挑眉道

　　“长明山剑仙，青崖山鬼王，京城天窗，西北蝎王…”不等周子舒开口，少年扳着指头如数家珍道…

　　周子舒看着那少年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他心中暗想，自己从前总想着退出江湖，可是现在看来退出江湖从来都不是自己说了就算的事…

　　“我说的不对么？”少年问他道

　　“我也不知…”周子舒摇摇头笑道

　　“难为你武功这么高，怎么竟是连这些人都不认识么？”那少年不屑道

　　“你叫什么名字？”周子舒故意岔开了话题

　　那少年想了想道：“我们那里没人用真名，他们都叫我‘小鬼’…”

　　周子舒心想这个少年倒是个机灵的，他现下对他应该还有防备，不想让自己知道他的真名，遂笑道：“好，那我就也叫你小鬼！”

　　“那你叫什么？”少年心想自己总得也对身后这个病恹恹的糙汉有个称呼：“不然我也给你起个绰号？”

　　“你随便…”周子舒顺口道

　　“痨病鬼…”少年脱口而出道，话一出口那少年也知道自己确是有些失礼了，赶紧收了声，吐了吐舌头，用手捂上了嘴…

　　“好……”周子舒笑着答道

　　少年睁大眼睛惊讶的回头看了周子舒一眼，他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连这样的外号都可以接受…

　　“以前有个丫头也总这么叫我…”周子舒突然有些感慨道

　　“哦！……”那少年故意拉长声音，恍然大悟似的冲他眨了眨眼睛。

　　周子舒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不过他也确实懒得解释，就由他随便想去好了…

　　“你说的这个丐帮头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周子舒问那少年道

　　“平时我们不是经常能见到他，不过那人大概四十左右岁的年纪，长得四方大脸，一脸的疙瘩，蒜头大的鼻子…”

　　周子舒不禁笑道：“我是问你是否知道那人的身份背景，你给我讲他的长相做什么？”

　　那少年一拍脑袋不好意思道：“哦，原来你是这个意思！”

　　“身份来历？这个我知道的不是特别清楚，但是有一次我好像听帮里几个年纪稍大点的人说过，他原来好像是个什么小派的掌门师兄，后来可能因为触犯了门规被师父逐出师门，下山后自暴自弃沦落街头以乞讨为生，因为本身有些功夫，又爱好勇斗狠，渐渐的就变成了苏州这地方这帮乞丐的头子，后来他们慢慢形成了组织，他身边也聚集了一些泼皮无赖，平日里供他趋使，他们也从讨饭变成了要钱，直到现在索性做了贼…”

　　“看来你们这帮主确实也不是什么好人…”周子舒道

　　“什么帮主？！”那少年听周子舒这样说，马上愤愤反驳道：“全帮上下哪有几个服他的，不过是迫于他的淫威，在他面前假意阿谀奉承几句罢了…”

　　周子舒翻了一个白眼没有说话，心想这小子如今是有了仗势，所以才敢如此这般说话…

　　“对了…”那少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那老鬼左手上少了两根手指…”

　　“哦？”周子舒皱眉道

　　“嗯…不知是被哪路英雄好汉给砍去了！”少年有些幸灾乐祸道。

　　“看来你是没少吃这人的苦头啊…”周子舒道

　　“哼…将来等老子练会了绝世武功，自然是要回去找他报仇的…”少年看着远处道

　　周子舒心想眼前这个少年虽然是和成岭差不多大的年纪，可是性格却大相径庭，正好互补，不知道这两人如果有一天遇到了，会不会成为朋友？

　　周子舒顺着那少年指的路，大概走了两个时辰，最后停在了离苏州城不远的一处郊外废弃的庙宇前，周子舒抬头一看庙门上面的牌匾上依稀可见几个大字‘天童寺’。

　　南朝时期佛教因备受帝王推崇，风头一时正劲，在苏州周边这一带建造的寺庙佛塔颇多，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很多寺庙已经荒废了，此处便是一处被荒废的庙宇，虽然这庙荒废已久，院里也是杂草丛生，可是周子舒依然可以从这庙宇的建造规模上感受到当年香火鼎盛时这里的宏伟气派。

　　此时正是未时，虽然已经入秋，可这南方的天气还是闷热难当，阳光照在人脸上，热辣辣的烤得人睁不开眼睛。

　　周子舒和那少年下了马，回手把马拴在庙门外的大树上，那少年走在前面，周子舒则跟在他身后不远处，他把双臂抱在前胸，脊背依旧保持着一个舒服弧度，从侧面看起来微微有些驼背，这样的身形再配上他那张蜡黄的脸，真是一副半死不活‘痨病鬼’模样。

　　周子舒见正对着门口的大殿里地上铺着一层干草，几个破衣烂衫，膀大腰圆的大汉嘴里骂骂咧咧的正坐在地上打牌，他们身后还有两个人正躺在那堆干草上睡觉，鼾声，叫骂声混在一起裹挟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周子舒不禁用手捂住了鼻子，原来有时候还是五感消失的好，周子舒心里暗想…

　　那群人中一个面朝外坐着的大汉首先发现了从外面回来的少年，他嘴里骂了一句后扶着腿从地上站了起来，边往外走边冲门外喊道：“你这小畜生还知道回来？老大已经亲自去找你了，你等着他回来揭了你的皮吧！”

　　“我等着！”少年大声冲那大汉道

　　“反了！反了！你这小畜生今日是活的不耐烦了？！”可能是没料到那少年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顶撞他，那大汉瞬间瞪大了眼睛，面露凶相，咬牙切齿的朝他走了过来，边走边把那本来就破烂的袖管卷高到手肘处…

　　“你这小畜生胆子越发大了，今天我就替老大先教训教训你！”那糙汉说罢抬手就要抓那少年的胳膊。

　　“你不是告诉我说你叫做‘小鬼’么，怎么这人叫你‘小畜生’？”一个低沉男声在那少年的背后响起。

　　此时那糙汉才发现眼前这少年的背后还跟着一个人，这人面容枯槁，佝偻着背，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你又是何人？”那大汉居高临下看着周子舒问道：“莫非也是想来加入我们丐帮的？”看周子舒没有回答，那大汉接着又一阵狂笑：“真是世风日下，现在竟是什么人都敢来加入我们丐帮了，我劝你还是早些滚吧，我们这里可不要你这种将死之人，钱没讨到，你不知几时死了，我们岂不是还得赔副棺材？！”

　　“啧，啧，啧，”周子舒咋吧了几下嘴，摇摇头叹了口气道：“现在丐帮怎么竟沦落至此了？门槛竟然如此低，什么蠢驴呆狗都能混进来？”

　　“你说什么？？”那大汉‘腾’的一下脸色瞬间就变得通红，敛了笑容，扔下眼前的少年，直奔周子舒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