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9、边境烽烟 ...
-
“你看！”那小贩突然指着张府大门方向对朔月喊道：“那不就是小张公子么？！”
朔月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看见一个穿着湖心青蓝色常服的人影正从里面出来，可还没等看清，朔月突然一转身就牵着马飞快的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诶？”那小贩望着朔月的背影喊道：“这人真是奇怪，怎么还走了？！”
朔月的心跳的有些快，面对大军都不曾退后半分的他却在这一刻逃了，对于这次的见面显然他还没有准备好，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同成岭解释他的到来，虽然在来的路上他也曾设想过他们重逢的场面，可是如今这一幕却是连他自己都没想到…
朔月飞速的躲在一处矮墙后，回身偷眼望过去，那个湖蓝色的背影果然是他，一别多日，离开北疆后，可能是因为没了暴晒他的皮肤好像白净了许多，人也更挺拔了，成岭身边跟着几个年纪相仿的师兄弟，他们有说有笑，一路朝市集那边去了…
好在他没有朝这个方向看，待他们走远了朔月才松了口气从墙后走出来，看着那个的背影心中有些怅然若失…
‘大荒’我还没有替你找回来，朔月心中暗道，但是晓露我已好好安葬了，你可以放心…
接下来的几天里朔月几乎走遍了镜湖的每个角落，那些成岭曾和他提到过的地方，果然就像他说的那样有趣，街上的花灯，小吃，杂耍，还有那座他常路过的桥，常去吃的小馆子，朔月也找到了成岭说过的那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一份东坡肉和白水鱼，肉有些发甜，鱼又有些淡，都不是他的口味，可是他还是都吃光了…
成岭白日里并不常出来，相必是有很多事要忙，夜里他房里的灯总是亮光到很晚，朔月就坐在很远的宅子的屋檐上，看着那个方向，月上梢头，朔月从怀中掏出羌笛吹了首曲子，那曲子苍凉悠远和这江南的景色显然有些格格不入…
因为朔月的穿著和长相还是有别于南方人，所以他在街上的时候也会被小姑娘们跟，她们在他身后窃窃私语，想过来搭话却又害羞，于是就你推我搡的一直跟在他身后，朔月自然没有过这种经历，脸瞬间就红到了脖子根，赶紧低头快步离开了…
不过那些白净又可爱的姑娘们还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同于北疆姑娘的飒爽这里的姑娘也和这里的风景一样，小巧玲珑又软软糯糯的…
那日在街上朔月还见了一回娶亲的队伍，新郎骑马走在前面，后面是红红火火的花轿，吹吹打打的轿夫，一阵风吹过，吹开了花轿旁的轿帘，朔月见到坐在轿子里的那个姑娘，那姑娘圆圆的脸蛋，黑黑的眸子，笑眯眯的模样很是可爱，那样子有点像弯弯…
他应该是喜欢这样的姑娘吧，朔月心想，也不知道哪一天，他也会这样身著喜袍，骑马走在队伍前面，而身后的轿子里坐着的是他喜欢的姑娘…
三天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要启程回北疆的日子，犹豫再三，朔月到底还是没有去找他，他现在过的很好，也有要做的事，这样很好，甚至他已经给他忘了也说不定，朔月心想…
世间万物皆遵循其法，每一朵花，每一片叶子，都有他绽放和衰败的规律，他失去的东西便是他该失去的，想到这儿，朔月突然豁然开朗，心情也畅快了许多…
三天时光很快过去，朔月最终还是选择不去相见，这样已经很好，乘兴而来，意尽而归，何必去打扰又徒增烦恼，这镜湖他也算是见过了，的确如他所言，是个极好的地方，只不过他不能留下来罢了…
……………………
入夜，成岭还睡不着，也不知这几日怎么了，可能是天气太热的原因，成岭翻身下床来到窗边，推开窗户向外望去，窗外夏虫喧鸣，溪水潺潺，一切都是和北疆不一样的景象，就是头顶那轮明月好像也变得柔和了许多，不知道朔月看到的是不是也是这轮月亮，成岭心想…
就在这时一股花香扑面而来，飘进了成岭的鼻子里，那味道无比熟悉，就像是，就像是北疆‘天女木兰’的味道，成岭心想…
不过成岭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因为朔月曾经对他说过，这‘天女木兰’只有北疆才有，那种淡黄色的小花只能开在那样的极寒之地，换个地方绝对是活不了…
可能是自己闻错了吧，成岭摇摇头心想，这里怎么会有‘天女木兰’？！
“师兄！”院子里一个不大的少年抬头看见成岭正在窗前，于是向他招手喊道
“这么晚还不睡？”成岭道
“今儿是我值夜！”那少年道
“哦…”成岭点点头道
“你可有闻到什么特别的香味？”成岭试探问道
“香味？”少年挠挠头道：“如今正是盛夏，这院子里有都是花，当然都是香味！”
“呵…”成岭看着这满院子的花笑笑道：“可不就是…”
“不过…”那少年想了想又道：“师兄，这几日晚上你有没有听到笛声？”
“笛声？”成岭疑惑道
“嗯…”少年扭头指着远处道：“就是那边传来的，不像是我们这里普通乐坊的笛子，倒像是，倒像是北方的羌笛…”
“羌笛？”成岭睁大眼睛道：“你能听出羌笛的声音？！”
“嗯…”少年点点头道：“我爷爷曾是仙乐坊里的乐师，我们家什么乐器都有，我从小就听他吹，自然听得出来…”
“那你会么？”成岭赶忙问道
“我？”少年想了想道：“一点点吧！”
“那你愿意教教我么？”成岭探头出去问道
“我？”少年挠挠头道：“其实我也不是很会，这个还是爷爷吹的好…”
“没关系…”成岭笑道
“那，那好吧…”少年想了想点头道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成岭道
“我姓张，单名一个思字，在师兄弟中排行第五，师兄叫我小五就好…”少年道
“好，我记下了…”成岭笑着点头道
第二日，小五便给成岭带来了一支小小的羌笛，那羌笛制作得精美非常，小巧别致，简直让人爱不释手，成岭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一阵，才发现这支羌笛和朔月的那只还是有点不一样，朔月的那支好像比这个多了一个孔…
“这里…”成岭摩挲着那只羌笛最下面的小孔对小五道：“我在北疆也见过这羌笛，怎么好像比你这只多了一个孔？”
“哦，我爷爷倒是给我讲过…”小五拿过那羌笛道：“他做的这只是普通的，只能吹出五音，而在北疆有一种羌笛，比这个多一个孔，是能吹出六音的，不过在我们这里没人会…”小五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门道：“对了，前几日的晚上我听那曲子就是你说的那种羌笛吹奏出来的…”
“什么？”成岭惊讶道
“嗯，没错，我爷爷也听到了，说那曲子在南方没人会，他也纳闷为何…”
还未等小五说完，成岭已经夺门而出，他恨自己怎么如此后知后觉，明明前几天他也听到了笛声，可他却只当是寻常乐坊的演奏，现在回想起来那曲子竟是如此熟悉，可他竟然都没有发现…
成岭越想越恼，一路没有停歇的飞奔到对面的那片树林里，待他气喘吁吁的站定后，才发现这里哪还有什么人影，整个林子里只有夏虫喧鸣和阵阵花草的清香…
难道，难道那个人真的来过？成岭此刻不禁怀疑自己的判断，北疆山高路远，他来这里做什么？是有什么事？如果真是他，那他怎么不来相见？
难道真的不是他？那这笛声又怎么解释，成岭摊开手心，看了看手中的那只羌笛，心想，他不来见自己，一定是有自己的原因，算了，随他的意就好…
……………………
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自回到镜湖后成岭每日里除了练功看书就是同师兄弟叔叔伯伯们一起重整镜湖派，日子过的忙碌又充实，成岭为人正直仁义，颇有他爹张大侠当年的风范，所以陆陆续续也有很多贤士投奔他而来，而成岭也果然不负所望，将镜湖派管理得井然有条…
夜里闲了，如果赶上小五值夜，成岭总会下去陪他，让他教自己吹那羌笛，日子久了小五发现成岭好像确实没有这方面的天赋，练了很久也就只能吹上来那几个音，更别说一首完整的曲子了，成岭心中也纳闷，看似简单的这么个玩意，怎么学起来这么难，朔月是怎么做到的？
周子舒给他写过一封信，信中说他们已经在北疆的十万大山里找到了赤夷的残部，还有那个孩子，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暂时他和温客行都无法回来，信中还说，若是赫连祥真要起兵，让成岭千万保护好镜湖派，一切要同大家商量，三思后行，千万不可贸然行事，信中还说英华就在南方，有事也可以去找英华…
师父和师叔都好，现在他们真正做到了退隐江湖，再也不被江湖事所累，在那样一片自由的天地里活的逍遥自在，羲和自从回到允戎后便再和成岭没了联系，只是听说他意与赫连祥联手，还有小叶丹，自阿尔布死后他也当了白夷的首领，听从那边回来的人说，他把白夷治理得很好，如今兵强马壮，只是因为年纪太小，有些人还不那么服他…
还有朔月，成岭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很想他，甚至比师父还想，自己这些天总是想起和他一起在北疆的日子，朔月年纪明明比他还小，却总是保护他…
那几夜是不是真的是他来了镜湖，可是既然来了为何不告诉他，他是知道他镜湖的地址的，再说想要找他明明容易得很，这长街上哪有不知道镜湖山庄的，只须一打听…
如果他来了，自己定要带他去自己常去吃的那家饭馆，还有长街上十五才有的庙会，让他看看和北疆不一样的风俗人情，也好好热闹热闹，不过成岭又转念一想，他那么闷的一个人，应该多半不会喜欢的，还是算了吧…
不过他应该也是没什么机会来吧，不是说北疆圣童一生都不能离开北疆，他又是那么严谨古板的一个人，肯定不会破戒，怕是以后要是想见他只能去北疆了…
………………
那一年的夏天过的很快，好像闷热的天气还没有维持几天，暑气还没有浸透大地，秋天就悄悄的来了…
早晚的风已经有了凉意，而正午的太阳却还很热辣，大庆的衙门里贴出告示，人们也纷纷传说在大庆最北面与北疆的交界处一支大军正悄悄压境，伺机待发…
大庆境内所有人人心惶惶，每天都有朝廷的军队从这里路过向北开赴北疆，前些年那场大战的阴影在人们心中还未消散，百姓对战争充满了恐惧，说到底其实谁当皇上市井小民并不在意，他们在意的只是自己的日子罢了…
秋意渐浓，成岭心里也愈加忐忑，边境大战一触即发，听说白夷和允戎也加入了南下讨伐赫连翊的队伍，赫连祥在北疆揭竿起义，自称大庆正统，罚罪书上历数赫连翊自登基以来十条罪状，打着铲除大庆逆贼的名号讨伐赫连翊，逼其退位…
而且不知从哪传出的消息，说赫连祥拥有一支刀枪不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魔鬼铁军，他们虽身型矮小却凶悍无比，能徒手拧下人的头颅，而且这支队伍行进速度极快，能够日夜兼程不知疲倦，就像鬼魅一样让敌人措手不及，闻风丧胆…
成岭心里明白，他们口中传说的那支魔鬼大军其实应该就是赫连祥培养出的那些‘达卡’，在北疆成岭是见识过的，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的确厉害，传闻也确实非空穴来风，如果赫连祥以那些‘达卡’为先锋来对付大庆的军队，那大庆的那些普通官兵确实难以抵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