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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旧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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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旧事
“怎么讲？”斗篷下的温客行低声问道，此时他的语气中透着彻骨的冰冷…
“呵…”弯弯轻笑了一声道：“黑夷和白夷长老们联合起来说赤夷王子和王妃收留外族人，还说他们把北疆夷部的秘密透露给中原，王子和王妃百口莫辩，最后长老们经过协商一致决定，除非王妃能够交出那本记载着赤夷秘术的书，否则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朔月看着弯弯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见这个女孩子，可是自从他第一次见到她起，他对这个女孩子就有种不一样的感觉，这个女孩子绝不简单，今日听着她说的这些话，朔月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他低着头，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虽然黑夷的书中并没有对于这件事的记载，可是凭直觉他能感觉到弯弯并不像是在说谎，虽然这些事与他无关，甚至与大巫也无关，可是他毕竟是黑夷的后代，那些先辈不光彩的历史他也应该一起承担…
“后来呢？”成岭追问道
“赤夷人向来刚烈，王子和王妃怎么可能受那帮人的胁迫就范，而黑夷和白夷也早就对赤夷虎视眈眈，于是那场大战就发生在临风崖上…”弯弯把目光投向远方默默道…
“他们人多势众，以为把赤夷逼入绝境就可以顺理成章得到那本秘术，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战役的最后，王妃虽知无力回天，可仍集中了最后的力量召唤出了赤夷图腾—‘赤焰雷鸟’，重创了那伙人，最后王子和王妃双双跳下了临风崖，而最终他们谁也没有得到那本秘术…”
“那对南方夫妻呢？”成岭问道
“那对南方夫妻自知事情因他们而起，本想着与赤夷共生死，可谁知大战前夕，王妃却抱着刚满月的小王子交给他们，让他们带着那孩子回去南方，王妃说，此次若是他们能够活下来，日后定会去寻他，若是不幸战死，那就请他们好好照顾这个孩子，不要告诉这个孩子的身世，也再也不要回到北疆…”
周子舒偷偷看了温客行一眼，此时的他双手在桌下握紧成拳头，因为太过用力，骨节已经被他攥得有些发白，周子舒把手轻轻的放在他的手上，再慢慢包紧…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阿香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白衣少女道：“你会不会也只是受人蒙骗？”
“受人蒙骗？”弯弯不屑的笑了一声道：“这些事都是我亲眼所见，你说是真是假？”
“亲眼所见？”阿香惊讶道：“你才多大？那时你应该还没出生才对！你怎么可能？”
“当然可能…”弯弯转身看着一众人淡定道：“因为我就是赤夷的巫师！”
弯弯话刚出口，所有人都呆住了，当然也包括周子舒和温客行，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也就只是十五六岁的模样，她怎么可能？难道她又是一个‘叶白衣’？周子舒心想…
“你？”阿香惊得张大嘴巴道：“怎么可能，我奶奶说当时赤夷的巫师年纪同她差不多大，她是见过的…”
“这…”弯弯回头看了一眼容思朝笑着道：“这说起来就要感谢容庄主了…”
“你练了六合神功！？”周子舒道
“对…”弯弯点头道：“我是从容庄主那里拿到了六合神功，你们不知道吧，六合神功不但能让人永葆青春，还可以逆转时光，让人返老还童…”
“所以你是因为修炼了六合神功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周子舒道
“没错…”弯弯笑着道：“就像叶白衣不能走出长明山，当然我也受到了反噬，就像你们看见的，我的身体再也回不去了，这些年来我身体的生长已经不受我的控制了，我也知道我的大限将至，不过对于报仇来说，我剩的时间也够了，足够了…”说罢弯弯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道
“哦，对了…”弯弯再次转身看着成岭道：“那毒蛊是我给羲和的，就在天童寺门前的那条街上，你不是也看见我了么？！”
“弯弯…”此时的成岭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他还不相信眼前的弯弯原来竟然是赤夷的巫师，她为了报仇竟然隐忍了这么多年，一切他认为的偶然，原来竟都是她复仇的棋局，成岭突然想起那次雪莱节的偶遇，弯弯带着的那个面具，当时他觉得像极了凤凰，现在想想原来竟就是赤夷的图腾—‘赤焰雷鸟’…
“这个给你！”就在成岭愣神的片刻，弯弯抬手扔过一个东西…
成岭下意识的用手接住，摊开掌心一看，原来竟是雪莱节那日在长街上他送给弯弯的那个胭脂盒，许是他自己都忘了，她却还留着…
可是如今她还是还给他了，毅然决然，也许有那么一瞬间，她也想把他当作朋友吧，可也就只是那么一瞬间…
成岭攥紧手中的胭脂盒，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曾经他拼命想保护的东西，想守护的人，认定的事，好像在一瞬间都变得不一样了，这种突如其来的改变让他有些不知所措，羲和，弯弯，他在北疆到底还剩下什么，又到底还有什么才是真的…
“那，那个孩子呢？”成岭颤抖着问道
“他很好，也很安全，你不用担心…”弯弯道
“还有晓露！”成岭吼道：“是你杀了她么？！”
“不是…”弯弯平静道：“她确实是中了毒，但是后来是她替你引开了那些达卡，不然你以为你是怎么可以平安到达那里的，是她替你开的路…”
成岭默默听着弯弯说着这一切，他又想起了晓露，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姑娘，想起来，她同他确实没说过几句话，大多时候都是她在照顾那个小婴儿，想来那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可是她却撑着从未抱怨过一句，也从未因为自己的原因耽误大家赶路的进度，她就这样走了，真的就像清晨的朝露一样，无声无息，不留痕迹，甚至让人来不及同她好好告别…
成岭也曾无数次的想过，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难道仅仅是因为父亲当年对她们一家的恩惠？
北疆之行让他明白也看清了太多，人性的善良和丑恶，好在师父和师叔都开了，还有，好在他得身边还有朔月…
“卿本无罪，怀璧其罪…”弯弯转头看着朔月和成岭道：“虽然当年的事你们甚至大巫都没有参与，可你们毕竟是黑夷，他们欠的账，你们每个人都有份！”弯弯的目光里突然透露出凶狠
“弯弯…”成岭看着弯弯的脸，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劝她，又或者他到底应不应该去劝她…
“那个毒蛊”弯弯转头对成岭道：“我不是没有办法解的，不过这解药里需要一份药引，可是珍贵难寻…”
“什么药引？”成岭忙问道
“赤夷王族身上的血！”弯弯盯着成岭的眼睛道
“赤夷王族的血？”成岭一字一顿道
“没错…”弯弯冷笑了一声道：“那就要看看你师叔肯不肯了…”
“温师叔…”成岭有些不敢相信的转头看着温客行
“是…”弯弯看着成岭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道：“你师叔就是赤夷王子和王妃的孩子，当年被那对甄氏夫妻带回了南方…”
“师叔…”成岭看着温客行默默道
此时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温客行身上，这让他很不自在，他不由自主的拉了拉斗篷，把面容隐藏得更深…
“老温…”周子舒在桌下握住了他的手…
“你不信？！”弯弯看着成岭那副表情，于是继续道
“你若是不信，揭开他的斗篷看看便知！”弯弯死死的盯着温客行道
“够了！”周子舒一声怒斥，惊呆了在座的所有人：“此时再说这个问题，不觉得没有意义嘛？！”
“师父…”成岭又是一脸惊讶的看着周子舒，在他的印象里，师父从来都是一副风轻云淡，处变不惊的样子，他从没见他说过重话，更别说像如今这样失态，可能也只有他的事才会让他如此吧…
“阿絮…”温客行也被他这一声吓得不轻，转头望向他
“我们走！”说罢周子舒拉着他的手就要离开…
此时此刻，什么真相，什么恩怨，甚至连七爷身上的毒蛊对于他来说都没那么重要了，唯有守得眼前人的安静，才是他最想要的…
他拉着的那只手触感冰凉，可是却异常坚定，温客行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回握了周子舒，紧紧的，好像是在告诉他，他没事…
就在所有人注视的目光中，温客行慢慢的退下斗篷的帽子，他的脸此时完全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中，气氛就在那一刻冻结，只见他苍白的左侧脸颊上赫然印着一个清晰的雷鸟图案…
“你的脸…雷鸟？”阿香呆了半晌后，不禁脱口而出道
“对…”温客行索性摘下斗篷默默道：“这个东西出现在我脸上已经有些时候了，我也曾试过用各种方法祛除它，可是不管用，后来我才知道，这就是属于我的印记，这一辈子怕是都要跟着我了…”
弯弯看着温客行脸上的那个‘雷鸟’图案出了神儿，她的眼中有些说不出的东西，看出她的情绪有些激动，听了温客行的话，她不禁脱口喊道：“为什么要祛除它，这是赤夷最尊贵的标志，你难道不想要？！”
“你叫弯弯？”温客行道
“是…”弯弯看着温客行的眼睛闪闪发亮，这是充满了希望和力量的眼神，而且带着些许的虔诚，这么多年她终于等到了…
“主人…”弯弯盯着温客行道
这是这么久以来再次有人这么叫他，温客行心中一凛，说不出的感觉…
“赤夷如今只剩下你我？”温客行道
“想要报仇，你我足够了…”弯弯冷冷道
“那个孩子呢？”成岭忍不住问道：“他哪里去了？”
“他很好，你可以放心…”弯弯看了成岭一眼道
“你说我的血能解那毒蛊？”温客行看着弯弯道
“怎么？莫非你想救他？”弯弯冷冷盯着他道
“是…”温客行点头道
“老温…”周子舒紧紧攥住温客行的胳膊道
“七爷和大巫本也与此事无关…”温客行话未说完就被弯弯打断
“那赤夷呢？赤夷王和王妃呢？他们又有什么错？他们难道就该死吗？赤夷就该被灭族吗？你就应该流落到南方那么多年嘛？！”弯弯红着眼睛吼道
“呵呵呵…”温客行竟笑了出来
那笑声诡异瘆人，任是谁听了都一身鸡皮疙瘩，弯弯也呆住看着他…
“老温，你怎么了？”周子舒也被眼前温客行的这个样子吓住了…
“阿絮，你看，我同你说过的，来来去去，不合时宜，我这一生兜兜转转，本就是个笑话…”温客行举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道
“赤夷王和王妃一生磊落果敢，不想怎么生出你这样的孬种！”弯弯冷眼看着温客行道
“你给我住嘴！”周子舒右掌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随着一声巨响，那厚厚的玄木桌子登时在他的掌力下裂开了一条大缝…
“弯弯！”容思朝终于开口道
弯弯看了容思朝一眼，嘴角动了动，却终于没有再开口…
“诸位稍安勿躁，今日这事任是谁一时间都难以接受，此刻天色已经晚，我看这样，不如今日就在我的山庄内休息一晚如何？”容思朝建议道
其实就算容思朝不这么说，这里除了‘容氏山庄’，附近方圆十几里也没有什么别的地方可以借宿，若是不想露宿荒野，今晚也只能住在这里凑合一宿了，虽然众人都没有什么睡意，不过眼下这确实也是最好的安排了…
不过说凑合的确是不合实际，容思朝给众人安排的地方都是极为讲究的，房间宽敞明亮，烛火通明，房间里面的东西也一应俱全，考究非常…
不过今晚好像也没有人会在意这些…
周子舒看着温客行苍白的脸色着实心疼，只是这次他不知该如何劝他，曾几何时，无论遇到多大的事情，他都是一副满不在乎胸有成竹的样子，只是这次他在所有人面前暴露了他的伤痕和脆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