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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生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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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是那个羲和？”小鬼仰头问道
“可能吧…”周子舒答道
“可是七爷不是说那个羲和可能有问题…”小鬼担心道
“希望不是他吧…”周子舒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小鬼问道
“我们现在只能沿着这条路走，希望能在他们到达合黎山之前追上他们吧…”周子舒道…
“嗯…”小鬼点点头道
“你们是想去哪？”方才一直听着他们谈话的那个小童突然好奇的看着他们俩人问道…
“西海…”小鬼随口答道
“西海合黎山？”那小童继续问道
“你知道那里？！”小鬼看着这个小鬼头笑道
“我娘说那里都是些危险的人，去那里的人没几个是能活着回来的…”那小童看着他们煞有介事道…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小鬼故意逗他道…
“那当然了，我娘他们说话时我偷听到的！”那小童自豪道：“我在这地方还捡到过一本书呢！”
“书！？什么书？！”小鬼好奇道
那小童看着小鬼好奇的表情，像是得到了某种肯定，一脸得意，说罢便急不可待地一溜烟跑去稍远点的一处地方，在瓦砾土堆里扒拉了一会便拿出一本残破不堪的书籍模样的东西跑过来举在手上对小鬼和周子舒二人炫耀道：“就是这个了！”
周子舒接过那本‘书’，翻了几页后，脸色一变…
小鬼忙在旁边问道：“痨病鬼，里面写的是什么？”
“这大概是一本账薄…”周子舒道
“账薄？”小鬼一脸惊讶…
“嗯…”周子舒点头道：“这里面写了一些人的名字，应该是买家，后面写的男孩女孩，最后还有价钱，估计这里以前不光是家黑店，可能还干“走人”的勾当…
“走人”是江湖上对于人口买卖行当一个特殊的称谓…
“这里真是黑的可以，什么事都敢干！”小鬼骂道：“也难怪被人一把火烧了！真是活该！”
周子舒没说话，把那本账目拿起来抖了抖，吹掉上面的灰尘后揣在了怀里…
“走吧！”周子舒对小鬼道
小鬼回头看了看那个小童道：“你也快些回家，免得你娘担心，你放心，我们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的，不过你以后也最好尽量少来这里，听见了么？”
那小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看着小鬼“哦～”了一声，算是回答…
周子舒和小鬼刚转身要走，那小童却在身后叫住了他们…
“你们真的要去合黎山？”
“嗯…”小鬼点点头
“前几日有个穿青色长衫的人也说要去那里，你们认识么？”那小童仰头道
“青衫人？”周子舒浑身一个激灵，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你说那人穿着什么？长什么样子？他也说要去合黎山？”
周子舒的这一连串问题，弄得那小童有些蒙，只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周子舒半晌没敢说话…
小鬼也从未见过一向云淡风轻，泰山崩于眼前也不紧不慢的周子舒怎么会如此激动，他的眼睛有些红，胸口因为急促的呼吸一起一伏…
“难道那人是？”小鬼看着周子舒道
可周子舒此时却好像听不见他的话，看也不看他，一双眼睛只在那小童身上，只等着他给自己答案…
那小童像是被眼前人的样子吓坏了，过了好久才慢吞吞道：“大概几日前，我也是来这里寻宝的时候，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人问我，西海合黎山怎么走，我就给他指了路…”
“那人长什么样子？”周子舒急道
“他个子很高，青衫外披了一件斗篷，那斗篷的帽子差不多遮住了他整张脸，不过他好像长得很丑吧…”那小童回忆道…
“为什么这么说？”周子舒追问道
在他认为温客行虽然不是那种俊雅至极的长相可也称得上是个美男子，再怎么说也和‘丑’这个字是沾不上边的…
“因为…”那小童犹犹豫豫道：“因为在我和那人说话的空档正好有风过来，把他头上的斗篷吹了起来，我见他一边脸上有好几处伤疤，实在是…”
伤疤？！周子舒心里又是咯噔一下，难道是老温那日在鬼谷大火中留下的…
“他还说了什么？！”周子舒把双手搭在那小童的肩膀上，好像想把他知道的一切都吸过来一样…
“那人很有意思，他给我讲了一个关于猫头鹰的故事，那个故事有趣又可怕…”那小童皱着眉头道：“我问他非要去合黎山干嘛，他说要去找什么身世…我问他几时回来，他说他也不知道，于是我就让他回来时再来我家找我，可是问了半天他也没告诉我他的名字，只是告诉我他是姓周的…”
“姓周！？姓周的…”周子舒放开了抓在那小童肩膀上的手，无力的垂下头，默默自言自语道：“姓周…老温…”
那小童被周子舒一连串的行为弄的更蒙了，过了一会才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站起来道：“天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等等！”周子舒叫住他道：“他往哪个方向走了？”
“那个！”那小童抬手指了一个方向对周子舒道…
“坏了！小鬼，我们快走！”周子舒像是清醒过来一般，拉着小鬼就朝那个方向飞奔而去…
“你叫什么名字？”周子舒身后传来那个小童的声音…
“我也姓周！”周子舒回头对那小童道
………………
正午的太阳正大，炙烤着大地和黄沙，小鬼被周子舒拉着赶了几个时辰的路，早已经累的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了…
“痨病鬼，我们，我们歇歇…”小鬼一边擦汗一边喘着粗气道：“再这么走下去怕是要死人了！”
周子舒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低声道：“不行，我们必须赶上他！”
小鬼一屁股坐在地上，揪起衣服下摆一边扇一边喘着粗气道：“你这样急做什么？还怕他跑了不成？”
周子舒并未说话，只是皱着眉头看着远处那条路…
“对了，痨病鬼，刚才你带我一路狂奔我还没来得及问你，我们怎么改了路线？咱们昨天不是明明要朝着那个方向走么？”小鬼说着抬手指着另一个方向道…
“嗯…大巫给我们指的是那条路？”周子舒道…
“那我们为何要走另外一条？”小鬼不解道…
周子舒看了坐在地上的小鬼一眼，见他实在走不动了，于是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从大都到合黎山的路有两条，本来这条是比较近的，可是大巫说每到这个季节这条路是很危险的…”
“危险？怎么危险？！”小鬼不解道
“这条路每到了这个季节狂风起来的时候，有时候路边的黄沙会把路掩起来，走在路上的人就会迷失方向，困在里面…”周子舒道
“啊？”小鬼惊讶的张大嘴巴：“还有这种事？”
“嗯…”周子舒点点头道：“因为这种事并不常有，所以不是从小就在北疆长大对这里非常熟悉的人是不知道的…”
“那个人走的是这条路？！”小鬼问道
“按那孩子指的方向，很可能就是这条！”周子舒道
“那我们快去追！”小鬼从地上一跃而起道
“好…”周子舒看着小鬼点点头道
两个人又顶着太阳赶了几个时辰的路，北疆正午的太阳正毒，地面上蒸腾起的热气好像要把人蒸得化掉…
小鬼从刚才起就觉得自己头重脚轻，每走一步都好像踩在棉花上，忽然他突觉得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上，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待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北疆的天亮的早黑的也晚，所以虽然时辰不早可是天边依旧有晚霞，那晚霞挂在天际，红的像是火烧的一样…
暑气已过，天气恢复了凉爽，小鬼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强撑着坐起身对周子舒道：“痨病鬼，我们这是在哪？”
“那条路上…”周子舒看了看天边的晚霞淡定道…
“啊？”小鬼咧嘴道
“你方才中暑晕了，我背你走了一段，才刚到这里不久…”周子舒道
“那你怎么知道这里就是那条鬼路？”小鬼好奇道…
“因为刚刚我已经找不到我们来时的那条路了…”周子舒看着四周茫茫一片一望无垠的黄沙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小鬼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眼巴巴看着周子舒道
“我也不知道…”周子舒淡淡道
“什么？不知道？大巫难道没告诉你么？”小鬼睁大眼睛道…
“大巫只说别走这条路…”周子舒仍旧淡淡道
“也对…”小鬼索性展平身体躺在沙子上，以痨病鬼的性格，他说不知道，那就是真的不知道了，不过他们现在怎么办，随便朝一个方向走碰碰运气，还是躺着等人或者等死…
“那人真的是鬼王么？”小鬼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周子舒道
周子舒是真的不知道，的确，仅凭一个小童的几句话，一个奇怪的故事，周子舒当然不能确定那就是温客行，何况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北疆蛮荒之地，就连那个小童是什么人他们也不知道，这确实不像一个‘天窗’的特务头子能做出来的事，仅凭一个陌生小孩的几句话就不管不顾追来这里，甚至一头扎进这片大巫顽严令禁止的危险的区域…
可是周子舒却并没有后悔，换句话说就是明知眼前是个陷阱哪怕但凡有一丝希望能找到那个人，他也会去试试，只是看着身边的小鬼周子舒竟一时不知应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只怪当时自己把事情想得简单了，没想到还有发生这种情况，不然就是这小鬼磨破了嘴皮周子舒也绝对不会同意带他一起来的…
还有老温，按刚刚那孩子指的方向，如果他没有说谎，温客行是走这条路没错，以温客行的身手他应该早就已经到这里了，前几日正刮了几天的大风，这条路可能早就被黄沙埋住了，他会不会也和他们一样，迷失了方向，找不到路出去…
想到这儿，周子舒心里不免暗暗着急，他真想冲着眼前这漫漫黄沙大喊一声：老温！排解数日来堆积在他心中的郁闷，可是一看四周这一马平川，漫漫黄沙，还有呼号的野风，却是连半个人影也看不见…
“起来吧！”周子舒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小鬼道
“你找到路了？”小鬼惊喜道
“没有…”周子舒道
“那我们朝哪里走？”小鬼沮丧道
“往西走…”周子舒看了看那轮夕阳道
“往西？”小鬼道
“嗯，我记得大巫给我看的地图上这条路的西边好像有座寺庙…”周子舒道
小鬼此刻面色惨白，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周子舒知道他此刻应该是中了暑，再加上昨夜的风寒，这样一冷一热交替，任是他也有些吃不消了，更何况是一个没有什么内力的孩子…
小鬼强撑着身体摇晃着站了起来，周子舒看着他道：“你行么？”
“我没事…”小鬼眼皮打架，可是嘴上仍然倔强道，当初本来就是自己非要跟来的，如今怎么可以拖了别人后腿…
“我扶你！”周子舒上前一步道
“不需要！”小鬼倔强的甩开周子舒的手道…
周子舒无奈只能在前面走，觉得他离自己远了就停下来回头看他一眼…
两个人就这样缓慢的向前移动着，不知不觉间天已经完全黑了，夜风带着寒意袭来，温度与正午的时候鲜明成了两个极端，周子舒裹了裹身上的常服，抱着肩环顾了一圈四周…
此刻四周一片黄沙，根本没有可以捡来生火的东西，看来今夜他们注定要在这冷风中挨过一晚了…
周子舒找了一处背风的沙丘，招呼小鬼道：“过来！”
小鬼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跌跌撞撞走到这里，一屁股坐下去后就闭着眼睛昏睡了过去，月光下小鬼的脸很红，呼吸也尤其粗重…
周子舒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果然热得厉害，周子舒盯着他通红的脸，不免皱起了眉头…
“父亲…”昏睡中的小鬼叫了一句，周子舒听得真切，周子舒发现每次在这种无意识的情况下，小鬼总是叫起父亲，周子舒知道这孩子的父亲一定对他意义非凡，不过这个少年心中到底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