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Come True》火韭

22、（22）

　　西里斯发出吃惊的声音，在他旁边，斯内普也动弹了一下。邓不利多自然是纹丝不动，好像这也在他意料之内。

　　“我知道怎么让她开口炫耀。”纳西莎露出完全布莱克式的笑容，傲慢地一抬下巴，“因为我是她的小妹妹，她就是没法抵抗最后一次让我崇拜她的诱惑。”

　　“我相信你能做到。”邓不利多说。

　　“她说那就像个最最真实的噩梦，一开始还不错，黑魔王控制魔法部，制造恐慌，一个个杀掉不服从的人——你，还有西里斯，你们都死了。西里斯死在贝拉特里克斯手里，你死在斯内普手里。”带着那个讽刺的笑容，纳西莎继续，“斯克林杰也被杀了，辛克尼斯成为新的魔法部长，他中了夺魂咒。霍格沃茨留给斯内普管理。黑魔王的统治已经建立了，但波特还活着，为了确保这点，他去国外寻找一件最为强大的武器。”

　　“让我猜猜，”邓不利多轻声说，抽出自己那根奇形怪状的魔杖，之前西里斯没觉得它特别可能是因为它在邓不利多的手里，“老魔杖。”

　　“最后黑魔王意识到，老魔杖就在你的坟墓里，而它的主人是杀了你的斯内普。”纳西莎胸膛激烈地起伏，显然她还是很虚弱，“所以最终，入侵霍格沃茨之后，他在尖叫棚屋将斯内普也杀死了。”

　　“他为了一根天知道靠不靠谱的魔杖杀了帮他干掉邓不利多的人？”西里斯忍不住插话。斯内普发出一声轻轻的冷笑，好像在说“你还期待什么呢”，其中的自嘲意味实在太过浓厚，克制把手伸过去的冲动很困难。

　　“那就是他。”纳西莎的双眼几乎是在激烈地燃烧，“同样是在他入侵霍格沃茨的时候，德拉科失踪了。黑魔王认为德拉科选择了另外一方，在我们为他做过的所有贡献之后，在德拉科帮助他杀了最大的敌人之后……而这也是贝拉特里克斯的看法。战斗告一段落的时候，我和卢修斯乞求黑魔王，让我们回到城堡去，寻找我们的儿子……黑魔王拒绝了。”

　　“你记得这部分。”邓不利多平静的语气丝毫不受影响。

　　“所以我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德拉科……”纳西莎深深吸进一口气，控制住自己，“然后，为了保护同伴，波特来到黑魔王面前，让黑魔王杀死他。”

　　西里斯原本正消化关于上一个现实的大量信息，脑子里霎时一片空白，一股力道把他往后拖，他才发现自己正向前迈步。邓不利多用一种有镇定功能的目光盯着他，把他往回拽的是斯内普扯住他右小臂的手。

　　“波特没事。”斯莱特林贴近他，沉声说。

　　“我知道。”西里斯尝试放松肌肉，“我没事。”

　　“黑魔王做了，用老魔杖。”纳西莎完全不受这边影响，话语渐渐急促，“他和波特都倒下了，过了一会儿，黑魔王起来，让我去察看波特有没有死。我说他死了。”

　　斯内普两只手都在西里斯身上了，西里斯紧闭双眼，用抽搐的喉咙不断吞咽。哈利……不，哈利没死，好好地在陋居。现实已经被改写了，无论那个现实发生了什么，他绝不会让它重演。只要他还在，绝不会让伏地魔动哈利。

　　“她说我一定是撒谎了。”西里斯的血液猛地恢复流淌，“她知道，当我撒谎的时候，但她只怀疑了一瞬间，因为波特没理由还活着，他中了属于黑魔王的老魔杖发出的咒语。黑魔王玩弄波特的尸体时，波特一动不动，看上去完全死透了。”

　　操。操。操。他快吐了。他可以听到斯内普的呼吸也在发抖，而邓不利多近乎冷酷地说：“之后发生了什么？”

　　“黑魔王重新进入霍格沃茨，向所有人展示波特的尸体，要求他们投降。”纳西莎陈述，“但隆巴顿家的小子站出来，煽动人们攻击黑魔王，战斗又开始了。场面陷入混乱，我和卢修斯不见了，波特的尸体也不见了。她说这就是我的目的，波特死了，我们才能回城堡找德拉科。”

　　“哈利到底怎么样？”西里斯不关心这些，纳西莎冷漠地瞟了他一眼。

　　“第二次战斗开始之后，很多人加入进来，包括马人和小精灵，帮助你们对抗黑魔王。优势消失了，食死徒陆续被打倒，最后只剩下贝拉和黑魔王，然后她被莫莉·韦斯莱杀了。”

　　“哈利呢？”莫莉开展杀戮是令人惊骇的念头，但西里斯顾不上那个，“他再次现身对抗伏地魔了？”

　　“贝拉认为波特不知怎的又逃过了黑魔王发出的死咒，而我协助了他。”

　　“她认为？”

　　“她之所以会知道这一切，是因为没人比她更关心黑魔王的伟业，所以她被赋予了阻止黑魔王失败的责任。贝拉是这么想的。”纳西莎的指甲陷进膝盖，“黑魔王之所以会失败，肯定是因为波特没死。她归罪于我，要让我还有我的丈夫和儿子为我们没做过的事受罚。”

　　“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西里斯低声说，“她不知道哈利到底有没有死，也不知道伏地魔有没有输——”

　　“西里斯！那不是真的——”

　　“那是！你知道它是！”西里斯挣脱斯内普的手，后退一大步，险些把自己绊倒，“但你不在乎，不是吗？你恨我们！”

　　斯内普先是被刺伤，紧接着黑眼睛里射出愤怒和憎恨，被西里斯甩开的手握成拳，像是打算揍西里斯或者拔出魔杖。

　　“西里斯！”邓不利多喝道，“请你冷静点。我同样有理由相信哈利不会被伏地魔杀死，等我们结束这部分，我会告诉你的。”

　　“你说真的？”

　　“当然。”

　　慢慢地，西里斯耳中血液的轰鸣平息下去，心脏落回胸腔。一丝羞愧浮现，他把双手抱回胸前，试着告诉自己没问题，他还活着，他一定会保护哈利。

　　“我还可以告诉你们更多细节，帮你们缩小劣势。”纳西莎只关注邓不利多，“但你得给我保证——你们会保护我的德拉科，贝拉特里克斯也不知道他的未来是什么样……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儿子。”

　　“你得到我的保证了。”校长颔首，“这里被赤胆忠心咒保护着，而且有大量其他防护咒，非常安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们可以住在这里——如果你觉得没问题的话，西里斯。”

　　西里斯点点头，马尔福母子住在这儿，克利切想必也会高兴。纳西莎接受了安排。

　　“西弗勒斯呢？”他问，没敢看斯内普。

　　“西弗勒斯最好也留在总部。”邓不利多答道，“伏地魔（纳西莎颤抖了一下，像是刚想起作为活人的反应）肯定也在找你，我们会采购一些必要物资，方便你开展工作。”

　　“不必烦心。”斯内普讥讽地说，“我对你们已经没用了。”

　　“你仍然是顶尖的魔药大师和黑魔法专家，我相信你对凤凰社仍然很重要。”邓不利多和颜悦色地说。

　　“不放过任何一点利用价值，哈？”

　　“如果你想给自己一个假期，我更加举双手赞成，西弗勒斯。”

　　斯内普愤怒的铁拳全打在棉花上，不高兴地闭嘴。西里斯咬了咬唇皮，跟纳西莎和小马尔福在这破房子同住，真是美好时光啊。

　　双方基本谈妥，筋疲力尽的纳西莎回到儿子的房间。西里斯立即问邓不利多：“你说哈利不会被伏地魔杀死是什么意思？”

　　“想必你记得，伏地魔在墓地复生时，取了哈利的血。”这西里斯自不会忘，“哈利还是个婴儿时之所以幸存，是因为莉莉选择为保护自己的儿子而死。这导致了一种古老而强大的魔法在哈利身上生效，在她死后继续从伏地魔手里保护她的儿子。”

　　莉莉。西里斯胸口一阵剧痛：“但哈利说伏地魔取他的血之后，就能碰他了，也能对他用咒语。”

　　“伏地魔草率地共享了流淌在哈利血液中的魔法，让自己在一定程度上被那份保护认可为同类，获得了触碰和在一定限度内伤害哈利的资格。”邓不利多解释，“然而，这同时也使得莉莉的保护与他的生命同在，他不可能在自己还活着的情况下杀死哈利。”

　　“什么意思……只要他还活着，哈利就活着？”西里斯问，“那如果他死了呢？”

　　“他的死不会对哈利造成任何影响。”邓不利多叹息似的说，“伏地魔犯了一个有能力的巫师常犯的错误：以为自己可以靠粗暴地涂改魔法法则获利，走捷径而不付出代价。就像那个把我们送回这现实的人。”

　　西里斯在短沙发的扶手上坐下，用力揉搓自己的脸平息颤抖。莉莉，莉莉……哈利会愿意听到母亲从未离开自己。

　　这时斯内普问：“你知道是谁干的了？”

　　“我有一两个猜想。”邓不利多变出两杯黄油啤酒，分别飞向他们，“你们应该都注意到，前段时间贝拉特里克斯的着装发生了变化。”

　　斯内普停顿了一下，“你是指那些黑纱。”

　　“正好是人们对上一个现实印象消退那段时间，她也不再戴黑纱了。”老人说，“我认为，她原本是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哀悼某人。”

　　“她记得一切，但是不记得那个人？”西里斯问。

　　“这就是这个魔法的代价。”邓不利多平静地说，“但仔细想想，并不是完全没有线索——她出生在布莱克家族，但被称为莱斯特兰奇夫人，这意味着她嫁给了某个莱斯特兰奇，不是吗？”

　　这也能算个推理？“对啊，她嫁给了……”谁来着？“有什么要紧的？”

　　“是自圆其说。”斯内普忽然道，“现实在那个人消失的地方产生裂隙，咒语引导人们相信这不重要，没什么值得思考的。所以人们不会发现。”

　　“她丈夫？”西里斯皱起眉头，努力回忆贝拉特里克斯结婚的事，他记得有场婚礼。但他的脑子一靠近那部分就走神，再努力些集中精力，强烈的不耐烦就会袭击他，要他考虑更值得思考的东西。

　　“我试过好几次，还察看了我自己的记忆，也什么都没发现。”邓不利多说，从逐渐积累的暴躁中把他拖出来，“但我认为存在那样一个人，他在妻子和伏地魔相继死去后幸存，并设法完成了这个咒语。他选择由贝拉特里克斯记得发生的一切，作为让她活第二次代价，他复活了一个由她亲手杀害的人——也就是你，西里斯。”

　　这听起来合理又完全没道理。“他干嘛不直接选伏地魔？”

　　“因为他不仅想要伏地魔取得胜利。他了解妻子，想帮贝拉特里克斯实现她一生中最强烈的渴望——成为伏地魔身边最有用的下属。”邓不利多以悲伤的口吻说，“被一个人那样深地爱过，是会留下痕迹的。尽管他从包括贝拉特里克斯在内的所有人印象中消失，但贝拉内心深处知道，有一个人爱过她，为她做了这一切。她为他戴上黑纱，给了他一个不存在的葬礼。”

　　“他做到了。”斯内普说，“现在黑魔王器重她的程度，任何人都比不上。”

　　有大概几分钟，他们谁也没说一个字。深切的震撼和悲伤袭击了西里斯，他并不同情失败的伏地魔和食死徒，但那样一种情感能够超越立场，令人慨叹。

　　“对他而言很不幸，恐怕这次他还是会事与愿违。”邓不利多先开口，“经过今晚，现实走向已经完全改变，伏地魔恐怕很难再完全信任贝拉特里克斯了，我们也有了纳西莎的情报。他控制不了事态发展，贝拉特里克斯得到第二次机会的同时，我们也得到了。”

　　“我们得让她噩梦成真。”西里斯说，“不管这回要付出什么。我们能击败伏地魔一次，就能做到第二次。”

　　“正是如此。”凤凰社的领导者说。

　　冬日的太阳迟缓地升入天空，使得老宅里快燃尽的烛火黯然失色。邓不利多说清情况不久又启程去忙自己的了，客厅里只剩下斯内普和西里斯。斯内普站在原地，似乎正等着他也离开。西里斯当然没忘记对方在阁楼里说的话，但当时斯内普听上去很冲动，而且经过真相的轮番轰炸，感觉上那个时刻像已经过去好多年了。

　　“我可以碰你吗？”过了一会儿，斯内普完全出人意料地说，西里斯一愣。

　　“呃……我是不会对你碰我有任何异议的，只要这对你没问题。”

　　另一个男人慢慢靠近他，给足他躲避的机会——然后在身体两侧展开双臂，抱住他。斯内普明显不是很会拥抱，但他坚定地做着这件事，仿佛它是什么重要的使命。西里斯也抬起自己的臂膀，让它们在斯内普后背交叉，两人的身高差距正好够斯内普把脸埋在他脖子附近。

　　“我在乎。”斯内普低低地说。

　　“我知道。”西里斯把他搂得更紧，仰起头，咽下喉中的锐痛，“我很抱歉，我不是——”

　　“西里斯。”斯内普一下子松手退后，西里斯晃了几下才站稳，如同一脚踏空，“我有些事要告诉你。”

　　“好的。”西里斯回应，不自觉地绷紧身体。

　　“在那之前……”斯内普呼吸了几次，再度上前，飞快地踮脚亲吻西里斯的嘴角，为自己的声音注入力量，“你得相信，我是真的在乎。”

　　他们即将改变一切。西里斯注视着他，他坚决的嘴唇，格格不入的鼻梁，遍布荆棘的双眼。

　　“我相信。”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