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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chapter 11 ...

  •   “我不知道你和她从前有过什么纠纷,不过,”沈南沨牵起路知忆的手,绕过江涟,往场馆外走着,“她刚才说了,不想和你打。”

      江涟愣在原地,没有追上去。

      沈南沨说话的语气淡然,甚至听不出任何情绪,但偏偏开口就让她后背发凉。

      “我,就是想再和她打一场球啊。”

      江涟轻叹了口气,捡起球时,视线停留在了被沈南沨扔了的《高考必刷题》上。

      阳光透过场馆的玻璃把整个篮球场渲染成了柔金色,篮球拍打地面的声音和少年的欢呼声一起,便是青春的样子。

      江涟合上了那本必刷题,带着它和球一起走出了一中。

      “下周的运动会,”江涟瞥了眼手里的必刷题,轻笑了声,“看样子没有来的必要了。”

      ……

      “沈姐姐,”路知忆觑着沈南沨的脸色,试探地问道,“你…没事吧?”

      沈南沨停下脚步,垂眸间发现路知忆的手腕被自己抓红了,这才松开手。

      路知忆循着她的视线望去,笑道:“没事儿,我皮糙肉厚,都没啥感觉。”

      “你和江涟打过比赛?”

      “嗯,”两人并排走着,路知忆转了转左手腕,轻松地说,“不过我们输了,他们赢了。”

      沈南沨望着她的左手腕,半晌才移开视线。

      “疼吗?”

      “啊,”路知忆一愣,看了眼自己的手腕才明白沈南沨是问自己疼不疼,“这都一年多了,早就不疼了,当时疼不疼我也忘了,不过那场比赛没能打完全场还挺遗憾的。”

      “是她让你受伤的?”

      路知忆回想了下,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就算是她也没什么,打比赛嘛,受伤很平常,没有人故意想把另一个人搞得满身伤。”

      两人穿着蓝白色的校服,走过嘈杂的人群,穿过奔流的车海,虽然已经是秋天了,但烧烤摊上的烟火气还没有离开街边,一切都还带着夏天的样子。

      “恶意是深埋在人类基因里的。”

      路知忆一愣,回眸望着沈南沨,没有打断,静静听她说。

      “受伤很平常,但也分受的伤来自于谁,若是自己不小心搞得,那叫无心之失;若是别人,特别是是站在对立面上的人,我不信她们中的某一个人在推你的时候没有动过把你弄伤的心思。”

      “队长是一个队伍的主心,没有比让队长没法继续比赛更一劳永逸的方法了。”

      路知忆一怔,望着沈南沨——她面色日常,阳光映在她白皙的脸上,描摹着她精致的五官。

      路知忆看着她,忍不住感叹:就连阳光都好像多偏爱了沈南沨几分。

      “你这个假设也是可以存在的,”路知忆浅笑了下,从街边小贩的冰箱里拿出了两支小布丁,问,“爱吃小布丁吗?”

      沈南沨点了点头,路知忆合上冰箱,拆开了一根递给了她。

      “但我觉得吧,这个世界绝大多数人心里不仅仅只有恶意,还有善良和最基本的道德。”

      路知忆拆开自己手里的小布丁,刹那间,奶香扑鼻,“我有时候也很想把顾殊的那张碎嘴给缝上,这算不算恶意,其实也算,毕竟每个人都有说话的权利,但我没有那么做,因为我知道做违法且没有道德。”

      “沈南沨,”路知忆走到沈南沨前面,面对着她倒着走,耳边有树荫下大爷们的打牌声,和阿姨们唠的家常,粲然道,“人是很复杂的,不能单纯用黑白两种颜色划分,毕竟老话说得好,兔子也是会咬人的。”

      没等沈南沨说话,路知忆忽然踩空,整个人倒了下去,好在她反应快,护住了头。

      小布丁却那么好的运气了,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沈南沨看着她在地上揉着胳膊的狼狈模样,轻笑了下,把人拉了起来。

      “老话没告诉过你,倒着走路会摔跤吗?”

      路知忆耳朵通红,瞪了沈南沨一眼,还嘴说:“我这还不是想开导一下你,才没注意摔倒了嘛,”路知忆佯装生气的拍了下沈南沨的胳膊,“我为此还失去了一根小布丁,你居然还笑我,良心呢,沈姐姐!”

      沈南沨没有躲,语气像哄小朋友一样说:“那怎么办啊,我赔你根儿?”

      路知忆瞥眼看到了沈南沨手上那根,邪魅一笑。

      “前面好像没有超市了,”沈南沨笑着弹了下路知忆,“怎么办,你的小布丁没了。”

      “也不见得吧。”路知忆嘀咕了句。

      “什么?”

      没等沈南沨反应过来,路知忆借着自己腿长胳膊长的优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沈南沨手里的小布丁抢了过去。

      到手后,头也不回地跑了,沈南沨回过神,失笑喊道:“路知忆!你多大了?!”

      路知忆不知道跑了多远,回头发现沈南沨还没有追上来,手里的小布丁却因为阳光的宠爱,奶油一滴滴地往地面上落着:“不好,要化!”

      她下意识添了一口,大脑忽然一片空白——我干了什么?!这是沈南沨的啊!

      “你站着儿干嘛?”

      怕谁来谁,路知忆瞥了眼沈南沨,干笑了几声:“哈哈哈,这不等你嘛,哈哈哈……”

      沈南沨一头雾水,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你傻笑什么?”

      “没有,这不重要,”路知忆一把揽住沈南沨的肩膀,“咱们回家吧,李爷爷该等急了。”

      “哦。”

      两人各怀心事地走着,走到九胡同时,一家花店吸引了路知忆的目光。

      她停住了脚步,走在前面的沈南沨也停了下来。

      “这里啥时候开了个花店?”

      沈南沨耸了耸肩:“我之前回来的比你还晚,我怎么知道。”

      “本花店开于公元2006年农历七月初七,期间一年多店主有事外出,没有开门营业,今天刚开始试营业,两位小美女有喜欢的花可以来看看啊。”

      说话的是一位面容姣好的女人,看起来20岁上下的年纪,一头漂亮的栗色卷发随意地盘了起来,穿着一条蓝色裙子站在花中,竟然比花还夺目。

      “木珵,你就在一边干等着吃啊,不知道帮忙端个盘子吗?”

      路知忆循声望去,一个系着围裙的短发姑娘从店里走了出来,把两碗面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这不有你嘛,我要是还操心端盘子的事儿岂不是很不给顾老板面子?”

      路知忆看着两人你来我去的斗嘴,心情都变得美好了不少,感叹道:“两位感情真好!”

      “哈哈哈哈,”木珵抬眼望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人,漂亮的杏仁眼中满是欢喜,低头浅笑道,“是挺好的。”

      “对了,自我介绍下,我叫木珵,”木珵放下筷子,“她是顾心许,这家店是我们俩合开的,我负责貌美如花,她负责打杂算账做饭和洗碗。”

      路知忆失笑:“顾姐姐会的还挺全面。”

      顾心许叹了口气,把自己碗里的牛肉夹到了木珵碗里,哄小孩似的说:“吃肉都堵不住你的嘴。”

      路知忆看了眼花,默默叹了口气:她对花没什么审美可言,永远分不清玫瑰和月季有啥不一样。

      不同于她,沈南沨被摆在店里面的一束火红吸引了目光,开口问道:“请问一下,那个是什么花?”

      木珵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笑道:“那个啊,是红山茶,漂亮吧?”

      沈南沨点了点头,“嗯。”

      路知忆循着方向望去,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放弃了试图找到它的美的想法。

      ——都是红的,藏红花不好吗?还能活血化瘀。

      “不过很可惜,那束花是别人送给我的,不卖哟。”

      沈南沨笑了笑,问:“那可以看一下嘛?”

      “这个管够,”木珵进店,把那束红山茶取出来递给了沈南沨,“小心点哦,这要是弄坏了某人会扒我一层皮的!”

      一旁的顾心许冷笑了声,接话道:“对,不仅会扒你一层皮,还会撒上盐,风干七七四十九天,存到罐子里当冬天的屯粮。”

      “顾心许,我操你大爷的!”

      ——果然,美女的心里都有一个口吐芬芳的大汉。

      沈南沨神情认真地望着那束红山茶,那束红山茶是极好的,红的热烈夺目,沈南沨小心地低头轻嗅了下那簇火红。

      路知忆望着她,她逆着光站着,落日最后的光从身后把她温柔地护在怀里。

      落日,晚霞,街巷,红花,和她。

      这画面,路知忆记了好久。

      她忽然觉得,这红山茶好像真的挺好看的。

      …

      夜色降临,如果说A市的西城是一位作息规律,和蔼可亲的老人,东城则是一位迷恋花花世界里灯红酒绿的青年。

      A市的东城永远不眠,躁动的音乐充斥在福堂酒吧一条街上。

      这里是光照不到的地方,见不得光的鼠蚁在“hurry”聚集着着,把这个城市所有的不堪隐匿在灯红酒绿和躁动的音乐中。

      沈南沨轻车熟路地推开hurry的后门,迅速换好工作服,带着黑色的口罩,在吧台上调着酒。

      “沨,要一杯长岛冰茶。”

      “嗯。”

      沈南沨应了一声,刚把龙舌兰放到吧台上,余光扫到了一本蓝色的《高考必刷题》。

      她一愣,抬头却只看到了在舞池里热舞的男男女女。

      “这是谁给我的?”

      一旁的调酒师瞥了一眼,回道:“这谁知道,给你送礼物的客人那么多,”说着,他忍不住嗤笑到,“不过送你高考题的倒还是头一个,小东西的脑回路还挺别致。”

      “这不是送礼,”沈南沨的眼眸暗了下来,“是物归原主。”

      午夜降临,欢乐的氛围被推向了最高潮,这里仿佛永远没有痛苦,只有躁动的音乐和无数狂欢的人们。

      江涟坐在A市机场的候机厅里,一张张地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看完一张删一张。

      最后,手指停在了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上。

      那是B市繁华的街头,穿着校服的路知忆嘴里叼着糖葫芦,手里提着篮球,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把围着她的一众人逗得开怀大笑。

      江涟记得,那天的天空格外干净澄明,连风都带着棉花糖的甜味。

      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联赛的赛场上再次见到路知忆时有多开心,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当她失手把路知忆推倒时有多慌乱。

      她想着,找个时间再单独和她道歉吧。

      像小太阳一样的姑娘,说不定压根没往心里记,道完歉再好好的认识一下。

      但路知忆没给她这个机会。

      她再去到路知忆的学校时,被告知路知忆已经转学了。

      她背着父亲从B市飞到了A市,在一中蹲了三天的点,却被路知忆一句“你是哪位”问懵了神。

      那句“对不起”和“你好,我是江涟”终究还是没能亲口说出。

      候机厅里响起了航班提示,江涟回过神,删掉了这张存了很久的照片。

      “看样子,以后都不用再来找她了,”江涟轻吁了口气,自嘲道,“真可惜,还没能从你这里讨到一个好人卡呢。”

      江涟捡起篮球,忍不住翻开了旁边的那本必刷题,在看到里面内容的瞬间便愣住了——那是沈南沨画的速写画,主角只有路知忆一人。

      少女穿着白色球衣,笑容明媚如夏日骄阳,照亮了画画人兵荒马乱的十六七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chapter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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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各位老婆猫宁 阿福特宁 咿唔宁~~~~ 新文《将我们溺亡的那个夏天》已开,恭请移步(恭敬)(花花)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