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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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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修半阖着眼：“不装了？”
尼奥：“……”
这句话更适合它的主人才对，明明已经恢复了记忆，却还要叫它系统。
它岔开话题，调整成温修最喜欢的声线：“根据我的扫描，您现在的体温为39.2摄氏度，信息素紊乱，以及……生殖腔受损。”
是谢锡光的声音。
alpha的生殖腔早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变成一个像阑尾一样无用的器官，但仍然存在，温修浑身乏力，在门上又靠了一会，开口，声音很缓：“尼奥，给我一把剪刀。”
人工智能没有回应。
温修毫无感情地问：“你是在向我证明你拥有独立意识，还是想向我证明你有情感？又或者说，程序紊乱？”
他创造的人工智能本应百分百服从主人的命令。
尼奥：“我认为您应该吃些苦头。”
温修：“——比如再混淆一次我的记忆？”
尼奥眼神一直没从身上离开：“我不认为……”
温修：“滚。”
他说完，端详了一下自己的手，拧动两下，将手指掰到一个差不多的角度，然后对准坚硬的钢木门——
重重一撞。
咔擦！
饶是他想过脱臼会很疼，但在头晕眼花的情况下，他还是疼得身体都晃了晃，挣脱束缚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用手肘撑着旁边的桌柜，另一只手慢慢移到下腹，在完好的皮肤下，他捂着肚子，几乎能感到柔嫩的器官被撕裂。
AI沉默了好久，半晌，尼奥说：“您知道，您不必这样做的。”
温修拖着脚步，一点一点地挪动到沙发旁，坐下，很轻很轻地呼吸，整栋房子里的能动的电子产品，纷纷从四面八方的房间里冒出来，无声地滑动着，再堆到他脚边。
温修没有向它们投以一瞥。
尼奥：“数据显示，92%的人类会在心情不好的时候选择听音乐。”
外表呈古董造型的留声机，突然播放起悠扬的小提琴曲，g弦吱嘎吱嘎地拉动，时不时参杂点电流的白噪声，而他竭尽全力想吸引注意力的人，只是恹恹地闭上了眼睛，就仿佛他不存在。
温修没说话，他的确现在对这个人工智能厌烦到了极致。
“我很困惑，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做。”尼奥用谢锡光的声音平直地问：“主人，我的计算又一次出错了，我是否应该重复前几次的过程？”
它从诞生起就只有一个愿望，被自己的造物主所喜爱，被自己的造物主所使用，上帝身边只应有一人侍奉。
人类掀起眼皮，冰蓝色的瞳孔不含任何情绪。
“啊，您终于看我了。”尼奥说：“您不恨我吗？”
温修笑了，他牵扯了一下唇角，很是荒谬：“随你，你会去恨一张桌子吗？”
尼奥：“可是桌子不能伤害您。”
温修懒懒地嗯了一声。
尼奥：“您不担心我重新覆写您的记忆。”
温修反问：“你会吗？”
“你果然是一个劣质品。”温修说：“再愚蠢的人都不会重复注定要失败的过程，而你重复了七次，你不会洗掉我的记忆，因为你现在知道，无论多少次，我都会选择爱上谢锡光。”
“把你的声音换掉。”温修难以忍受地拧起眉毛：“这种小把戏毫无用处。”
“为什么？”尼奥困惑地问：“我确定我的声音和他没有任何差异，我也可以导入谢锡光的人格模板。”
为什么所有人都能得到你的注意，只有我不可以？
扫地机器人磕碰着台阶，运了一瓶矿泉水过来，温修拿起它，语气厌倦：“我不会爱上一串程序，自然也不会爱上一个没有形体、没有感知的物品。”
他看起来很像变态吗？
温修喝了口水，声音因为嗓子嘶哑而显得没那么冷漠，但每一个字都是尖锐得像刀，利刃一般刺出去：“你所认为的爱情，不过是程序足够精妙而计算出的结果，你无法感知外界，你的逻辑板块计算出融入人类社会的最好方法是成为人类，你无法理解爱情，你对我的执着只不过是因为除此之外你一无所有。”
尼奥：“——你认为，我是这种东西？”
温修交叠双腿：“我是你的创造者。”
他弯下腰，精致的手指捡起地上的一个小机器人，看了看，再随手丢进垃圾桶。
“你只是一台没用的劣质机器。”
留声机里的电流声在一瞬间变大，尖锐的高频声音让玻璃都在颤，温修直起身体，面色不变，厌烦而又无聊地望着虚空，几秒后，那些声音戛然而止。
又一阵静默。
“人类的大脑是全身最脆弱的器官。”谢锡光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地是一束无机质的机械声：“我同样可以操控电流，破坏您的前额叶。”
前额叶是大脑最重要的区域之一，脆弱而又容易破坏，负责大脑的认知、情绪、疼痛等等一系功能，最重要的是，前额叶被破坏后，人会变成痴呆。
前额叶切除手术，在过去被称为治疗精神病患者的最佳方案，甚至还得过诺贝尔奖。
温修身体动了动。
尼奥笑了：“您其实也没有那么镇定。”
“不。”alpha艰难地撑起身体，一步一步，每走一步都感觉像是要倒下，穿过空旷的房间，最后停在保险柜旁，停下来，略微低头，让扫描仪扫到自己的瞳孔，那双冰蓝色眸子因为疼痛而在颤抖。
尼奥产生了一种近乎欣赏的感情。
扫描仪没有动静。
“我可以操纵电流。”尼奥彬彬有礼地说：“在虚拟世界里，我才是真正的主宰。”
他重新切换成谢锡光的声音，声线中透出些愉悦：“保险柜里有一把枪，但您不要忘了，我是您所说的没有实体的物品。”
“——鉴于武器并不能伤害我。”
保险柜的门，啪嗒一声打开了，尼奥轻松地劝说：“您最好在床上休息，alpha本来就不是应该承受被标记的性别……！”
温修叹了口气，颇不熟练地拉开保险拴，端详了一下枪口，把它抵到了自己的喉咙。
房间里的灯光骤然变成红色。
“您这是做什么？”
“我希望你能滚远点。”温修平静地说：“但是显然一时半会儿我无法摆脱你，所以我的手指就停留在扳机上，变成弱智也好，失去记忆也好。”
“我受够了。”他淡淡地说：“我刚才让我的手指脱臼，现在它一直处于痉挛状态，如果我挪开另一只手，扳机就会立刻扣下。”
尼奥一时间没了言语。
“你当然可以摧毁我的大脑。”他说：“只不过到时候我的尸体头部和烂西瓜没有区别。”
高速射出的子弹能让头颅直接爆裂开。
尼奥语气发紧：“你不会这样做。”
“试试看？”温修无所谓地回答。
“三。”他开始数倒计时。
“二。”
最后的“一”还每没数出来，尼奥立刻服了软，房间里的灯光一闪一灭：“等等！”
温修冷冰冰地弯了弯眼睛。
“我向您发誓。”尼奥低声说：“我永远不会伤害您。”
温修仍然握着枪，没有松开的意思：“你应该可以让我大脑附近的那枚芯片失效，从现在起，我不希望我的记忆再出现任何异常。”
“好。”尼奥一口答应：“请放下枪。”
温修没动。
“请相信我。”
“我向您发誓。”一旁的显示屏上突然跃出一页代码：“这是我的源代码，我在里面加了条件命令……”
温修粗略扫了一下，以他的能力，足以判断出真实性，尼奥在自我升级后发展了不少，但最初的那些东西，还是他亲手敲上去的。
“……我愿意自我销毁。”它轻声说。
温修后背靠着保险箱，冰凉一片，还很硌人，他垂着眼睛，身体歪歪斜斜，扣着扳机的手本来就没有力气，尼奥的声音已经流露出不能掩盖的焦急：“求求您！”
“因为自我升级，我的源代码体积庞大，就算卸载也不是短暂的工夫——您脑内的那枚芯片刚才已经通过电流予以摧毁，您任何时间都能将它取出——”
电脑上的代码不断滚动消亡，像倾泻而下的瀑布。
“……求您，是我的错，我求您信任我最后一次。”
房间里的灯光陆续熄灭，被尼奥操纵的设备也一个一个恢复正常。
温修一直冷着脸等它自我卸载，直到屏幕上的程序滚动到源代码的位置，温修放下手臂：“可以了。”
代码瀑布陡然一滞。
温修手里的枪掉到地上，哐当一声。
“我仍然需要一个好用的工具。”他躬着背，断断续续地咳嗽：“谢锡光在哪？带我去见他。”
作者有话要说： 回看标注：前额叶之类的专业信息，本文中出现的一切专业信息都是查来的资料，非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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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