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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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话音刚落，包厢里的气氛凝重得像是吊丧现场。
李利亚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重归于平静，他换了个姿势，双手撑在桌子上，过了一会又去调试手表：“原来温总今天已经约了人，看来是我挑错时间了。”
服务员小哥怀着搞砸的心情去看三人行中的另一个主人公，却发现这人出奇镇定，气定神闲，手指握着高脚杯慢慢摩梭。
温修也的确在思考。
“我的另一个朋友。”
从他醒来后，就没发现【温修】有什么亲密好友，也没有亲人，生意场的塑料友谊倒是有一堆，乍一下冒出个疑似现任男友还挺有意思。
温修回忆了一番：“我没什么印象，李总，言归正传，晚餐也吃完了，该谈正事了。”
李利亚用一种很奇异的眼神看他，手里动作略微一顿，最后哂然一笑。
“麻烦你了。”李利亚对着服务员抬手示意：“我来结账，之后温总和他朋友的账单我也一起结了。”
服务员小哥是个一米九的北方男人，外表粗狂心思细腻，心想温总这人未免也太无情了，让前任付现任的账单，这种事也是人能干出来的？他在这里工作了七八年，刚工作时这两人还没毕业，当时温修和李利亚也在这里吃饭，李利亚喜欢吃鱼，他们领班去隔壁中餐馆买来鲫鱼汤后，温修就拿着小镊子坐在一旁挑刺，挑干净后再放到小白盘里——
几年不见，牛排倒是照切，旧人已成昨日黄花……
他揣着一肚子戏，倒退着离开包厢。
服务员转身离开后，李利亚用面包擦拭盘子：“下午我读了很久你留下的资料，温修，出于我个人的角度，我很想投利亚资本，但是让青木搭上利亚资本这条大船？”
李利亚用食指关节敲敲桌子：“你先把利亚资本的烂摊子收拾好。”
这倒是出乎温修意料的答复，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知道？”
利亚资本一开始是个正经公司，在某个转折点前，一直是稳定发展的状态，他调查了很久都没调查出结果，为什么这样一家前途无量的公司要走上邪路。
李利亚斯文地笑笑：“利亚资本以前也算是我的公司。”
温修又点点头。
他们两个人独处老是容易出现冷场，温修寻思着这样未免也太没劲了，知天命尽人事，强求既无用又不体面，加上一旦事态演变得复杂麻烦，他就打心底不耐烦。
就这样吧。
温修点亮屏幕看了看：“不早了。”
他说的很委婉，但是他相信李利亚能听懂各回各家上床躺平的意思。
“发绳。”李利亚却不如他愿，甚至像是把察言观色的修养扔到了后脑勺，他喝了口香槟：“我记得你不喜欢在手腕上戴东西。”
何止不喜欢，用温修的话说，戴手表的人和被牵绳的狗毫无区别，都不能随心所欲，他以前不知道这套理论，傻乎乎的用几个月收入给温修买了块顶配江诗丹顿，结果这人看了一眼就束之高阁，有一天他不小心把葡萄掉地上，弯腰去捡，发现那块表被温修垫了沙发脚。
温修端起杯子和李利亚轻轻一碰：“我的确不喜欢。”
他也不清楚手腕上为什么会栓根发绳，和手表不一样，这根发绳他洗澡都没有摘的想法，索性就一直留着，温修看了李利亚一眼：“不过戴着也不碍事。”
李利亚又沉默了一会，开口：“说起来，我倒是有点好奇什么人能让温总这么迁就。”
温修顺着李利亚的话调侃了两句，摇摇头：“迁就？我不知道，怎么能说迁就，要是遇上喜欢的，肯定是恨不得让他每天都开开心心，顺顺利利……”
他一边说，眼珠心不在焉地往门口转了一下：“如果说这叫迁就，那么这种感情未免也——”
李利亚：“未免什么？”
温修完全没了接话的心思，全部注意力都被门口那人所吸引，几秒后，轻轻眨了眨眼，好像灯光太亮似的。
门口那人的面色是种冷玉般的白，却因为唇色而硬生生拗出稠艳，柔软的黑发略带卷曲，几缕发丝伶仃地蜷在颈窝里，浓黑色的瞳孔掩在长而密的眼睫下……分明一副昳丽到极致的皮相，却无端流露出薄寡孤冷的意味。
美这个虚无缥缈的定义，在温修眼中突然具象化。
李利亚：“……谢锡光？”
托大数据追逐热点的福，就连他这个不怎么关注娱乐圈的人，也划到过不少消息，谢锡光，当下最炙手可热的娱乐圈流量，恃美行凶，仅凭一张脸压得所有前后辈都不敢吱声，恨他的人和爱他的人一样多，黑料和洗脑包更是满天乱飞，不知真假。
温修怎么会和这人有关系？他不动声色地站起来：“你好。”
谢锡光懒懒地瞥了李利亚一眼，侧过脸，散漫地看向温修：“他是谁？”
温修仍然怔怔地看着谢锡光。
谢锡光头顶的黑框正发疯一样闪烁，简直下一秒就能宕机，一开始是疯狂在【三岁半】和【老婆】中切换，后面闪了一阵子，开始不断爆闪【NO】的英文单词。
尽管黑框竭尽全力地增加自己的存在感，可是温修连目光都舍不得转一下，他捏着高脚杯，手指越收越紧，他不开口，谢锡光就执拗地等他回答。
黑框又闪了几下，不情不愿地停留在【老婆】这个词汇上。
李利亚风度翩翩地站了起来，等了半天温修替他做自我介绍，结果半天等不到温修开口，眼看着脸上的微笑都快要僵硬了，只能自己起个说话的头，结果刚有这个打算，温修却蓦地松开高脚杯，几步走到门口。
“这是李总。”温修走近了些，发现谢锡光的大衣已经湿透，羊毛大衣吸饱了水，沉甸甸的，他皱起眉，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头发，不悦道：“助理没给你带伞？”
“累不累？”他提着谢锡光的大衣，青年紧闭着唇，侧过身，就着温修的手，很平常地脱下外套，温修臂弯上搭着那件大衣：“水壶里还有些柠檬水，你先休息一会，想吃点什么？”
谢锡光看着毫不在意自己有没有被淋湿，他不耐烦地侧了下头：“不是告诉你要来接我？”
水珠顺着他的发丝，沿着瓷白的皮肤，一路滑过唇角，再顺着精致的下颌曲线落到地上。
温修顿了顿，拉过袖子想去粘他额头上的水汽，谢锡光又扭头想躲，却被紧紧地钳住下巴，温修手上略微使了点力道，控制着让他不能动弹，另一只手慢慢沾干净谢锡光的额头，才卸下力气，温声说：
“我忘了。”
他没有【温修】的记忆，自然记不得【温修】和谢锡光的约定——不过不要紧，他以后不会忘的，像谢锡光这样的人，本来就应该被用最好的物件养着，被雨水打湿多可怜……淋浴算是情趣，淋雨就算了。
谢锡光修长的手指在摇铃上重重敲了两下，讥讽道：“忘了？”
他看起来还想再刺上几句，但又懒得多说，于是从兜里取出两只耳机，往耳朵里面一塞，不再理会温修。
温修轻轻笑了一声，冲着李利亚抱歉颔首，恰好领班听见摇铃进来，他做了个手势：“麻烦给我几条毛巾，尽快上菜。”
领班应了一声，拿了毛巾进来，转身要出去，却又被温修叫住。
“不要任何芒果。”他认真叮嘱：“少加盐，东西做软一些。”
“我们一直备注着的。”领班微微欠身：“您不用每次都说。”
李利亚冷眼旁观了半天，故意咳嗽一声，温修移开目光，以眼神示意他现在已经开始碍事了，李利亚勉勉强强勾了下嘴角——他早点离开倒好，现在走人就变得很不体面，一时间竟然也觉得烦躁起来。
“谢先生。”李利亚说：“久仰，初次见面，我是李利亚。”
“他是青木公司的CEO，我约他谈一下之后的合作。”温修补充。
谢锡光胡乱地支起腿，踩着椅子横杆，像是什么都没听见，半晌，不急不徐地嗯了一声：“谢锡光。”
李利亚：“……”
他这些年不是没遇见过被下脸面的事，但像谢锡光这种直白到搁在表面噎人的操作还真没遇见过，他呆的圈子至少会装模作样友好一下。
温修接着替他解释：“锡光今天上了一天综艺，累狠了——李总，请不要介意。”
李利亚微笑着说：“没事，我也有过累得不想说话的时候。”
“那你们休息，我就不打扰了。”李利亚保持微笑，实则恨不得把桌子掀了：“对了温总，你最好注意一下，别被媒体拍到了，对谢先生的事业不好。”
温修听出李利亚的意有所指和不友好，仍然装着什么都没听懂，垂着眼睛，慢慢替谢锡光擦头发：“嗯，谢谢。”
“你想多了。”谢锡光放下腿，拽出一只耳机，丢到桌子上，敛着眼帘：“我们不是你想象的关系。”
李利亚：“抱歉，我误会了，温总通常对朋友没这么体贴。”
谢锡光抬起眼，意味不明地盯着李利亚看了一会，他的眼睛生得极美，从下向上看人的时候，如同深海中的海妖向旅人发出邀请。
李利亚的手微微绷了一下，继而看向温修：“温修？”
“非法契约，包养协议。”谢锡光用一种模糊而又柔软的声音回答。
说完，谢锡光笑了起来，他一笑，就有点天真的戾气：“李总要考虑一下成为我的甲方吗？”
李利亚纹丝不动地盯着温修，男人依然垂着那双色泽浅淡的冰蓝色眼睛，轻柔而又细致地擦干雨水，修长的手指在黑发中穿梭，等到擦得差不多了，他取下手腕上挂着小柴犬的皮筋，熟练地将发丝系住。
温柔，体贴，纵容。
李利亚的脸色越来越冷。
半晌，他移开视线，淡淡地看了谢锡光一眼，没什么情绪，就像在看路边的一块石头：“谢谢，但我没有温总的好兴致。”
“——太脏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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