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贰小拾

5、末日丧尸

　　八号实验楼距离便利店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刚好用来熟悉新到手的技能。

　　心念一转，几次闪现，穿梭建筑之间，很快便闪到了便利店内。

　　晏古正专心享受着一桶泡面，眼睫低垂，视线所及之处突然凭空出现一双腿，宽松裤脚扎进黑色工装靴内，虽然腿型匀称笔直，煞是悦目，但陡然出现，把人吓了一跳。

　　一口热辣的泡面汤差点呛进喉咙，晏古连咳许久，蹲着的姿势变为站立。

　　他边将泡面放置收银柜台，边惊喜地看向那身姿不凡的人，一声老大正欲脱口而出，鹿之野食指竖立，抵在了唇上。

　　那个意思是：嘘，别吵。

　　就见鹿之野眼神柔和地落在了正闭目养神的叶弯身上。

　　上身一件姜黄色方领棉质贴身短袖，勾勒出妖娆的曲线。下身搭配浅蓝牛仔热裤。她的皮肤明晰如雪，姜黄浅蓝的搭配穿在她身上，衬得本就温软的她愈发甜美。

　　黑亮柔软的长发随意地倾泻在肩头，她坐在地上，怀中抱着长杆，背靠盛放饮品的透明柜门，纤细笔直的长腿微曲，无端透着妩媚。

　　她很安静地休憩着，灯光打下，纤长的睫羽遮盖住卧蚕，在眼底留下一道阴影。

　　看上去很乖巧。

　　鹿之野轻轻地走近她身旁蹲下，将薄衫褪下，盖在她的身上。

　　他的个子很高，衣服宽大，叶弯小小的，那薄衫盖在她身上就如薄被一般，轻松地就将她整个人罩了住。

　　鹿之野扯扯这里，扯扯那里，确保将弯弯包得严严实实之后，他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

　　一如过往。

　　鹿之野从货架上拿了一罐牛奶、一袋吐司和一袋牛肉干到收银柜台边补充能量。

　　这会儿除了两人，所有人都以各种姿势安神休息着。

　　“老大，是不是你开启了祈祷者的宝物？”晏古悄悄话道。

　　鹿之野点点头，狼吞虎咽地啃着牛肉干，牛奶瓶盖拧开，仰头一罐，三两下功夫就入了喉。

　　“老大......”晏古瞧着他这如野蛮人生饮兽血生吞红肉的模样，犹豫之后，终是看不下去，出言道，“老大，虽然你性格不好，但好歹还有张不错的脸，你就不能稍微注意点形象？人类早就开化了，你不要给我们人类丢脸好吗......”

　　鹿之野看神经病似地瞥了他一眼，继续往嘴里大口大口地塞牛肉干，碎屑沾满手心，毫无美感可言。

　　晏古没救地摇摇头，问起他的技能，“你刚才没叫我们给你开门就自己闪现进来了，你这个闪现可以穿墙？无视物理屏障？”

　　填饱肚子的鹿之野拿了包湿纸巾，擦了擦手和嘴，漫不经心道，“对。”

　　“这么牛逼的嘛？”晏古惊叹，“那你这个十米范围是直径还是半径？”

　　“半径。你先守会儿夜，我眯一会儿。四个小时后叫我，换人。”冷淡地回了一句，鹿之野回到叶弯旁边，坐下，一只腿盘着，一只腿伸直，轻轻地将叶弯揽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双眼阖闭，渐渐入睡。

　　凌晨四点，换鹿之野看守情况。

　　梦魇的世界不存在光明，没有太阳，只有永恒的血月。只不过前十二个小时天色不会像后十二个小时那样黑稠，只是比较暗沉，通常是灰蒙蒙的，有点像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阴沉天气。可视度虽然也不算太高，但比起后十二个小时真正的黑夜，好了成千上百倍。

　　次日七点，叶弯悠悠醒来，动了动身体，薄衫滑落一截。间歇性粗神经的她有些懵懵的，捏着柔软布料怔愣好半晌。

　　昨天精神紧绷了许久，意识在睡梦里逃避现实，这一觉醒来，仿佛隔绝漫长时光跨越而来，睡眠没有帮助身体恢复轻盈，反而还沉重了许多。

　　魂归，叶弯涣散惺忪的双眸渐渐凝拢。手掌往下一撑，打算缓缓站起来。手触碰到温热结实的大腿，她才发现她整个人都靠进了鹿之野的怀里。

　　“我......你......”叶弯一抬头就对上鹿之野的一双墨瞳，卡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想她可能是把鹿之野的胸膛当靠枕枕习惯了，所以察觉到熟悉的温暖后不知不觉就又枕上了。

　　羞赧将叶弯染成了胭脂粉腮。那强势浑厚嚣张霸道的雄性气息不由分说地将她缠绕住，叶弯心慌意乱地离开他的胸膛，噌地站了起来，恍惚间掠到窗外阴灰的天色，顾左右而言他地道了句，“已经到早上了吗？”

　　环状的两只胳膊一空，鹿之野不舍又失落地垂了垂眼睫，眉间爬上一抹躁郁，他稳了稳心绪，提醒自己不能再吓着她。

　　抬头仰望着她，清晰的倒影刻在他那极漂亮极精致的黑色瞳孔里。

　　他温和地嗯了一声，“你睡了一觉，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

　　叶弯这会儿已经冷静了下来，没有了鹿之野近距离肆意汹涌的气息影响，她的大脑又开始重新转动。

　　她将薄衫还给鹿之野，鹿之野站起来拍拍裤子没接。

　　“你披着，防擦伤。”他十分随意地说道，往别的货架走去，不准备给叶弯商谈的机会。

　　“会热。”叶弯一开口出声，便轻易拉住了他的脚步。

　　游戏外的世界正时值盛夏，烈日灼热，街道上的热空气流动，仿若火海。

　　所以叶弯一身清凉的装扮进入了游戏。而鹿之野之所以穿得如此春天，黑色骷髅短袖外搭白色薄衫，归功于他的另一个没有进入游戏的室友。

　　这位室友是极度阳热体质，寒冷冬天别人都里三层外三层再加一件羽绒服裹得厚厚实实的，他一件长衫套加绒卫衣就能抵御。自然，到了夏天，他比谁都热，宿舍空调开到最低，除了那位兄台，冰冷的凉意激得鹿之野等一干人等鸡皮疙瘩四起，直往身上披衣物。

　　叶弯伸着手，薄衫递向鹿之野。鹿之野安静地盯了他一会儿，接过，绕到她身后，将薄衫一摊，执起她的右手，穿过衣袖，再执起左手，将轻薄的开衫挂在她身上。

　　“这里危险，你披着，还能有个物理防护。”他道。

　　叶弯身形纤弱娇小，开衫套在她身上，长度遮盖过叶弯的臀部，不系纽扣，从正面看还好，从背后看就像是下衣失踪，性感得容易让人犯罪。

　　还没等叶弯反对，鹿之野就已经将开衫给她躯了下来，改为系在她的腰间。臂袖和衣摆自然下垂，像裙子一样，恰好遮住叶弯的一双细瘦直腿。

　　鹿之野暗自点头。心头一满意，隐带凶戾的眉目变得柔软。

　　叶弯正欲说些什么，晏古找了过来，“老大，我们接下去什么打算？”

　　“去生物研究所。”鹿之野沉吟道。

　　“要去找佩洛特？”叶弯的注意力被转移，鹿之野向晏古施舍了一个赞许的眼神，那眼神好似在说：你这无用的兄弟总算办了件好事。

　　“嗯，我们现在也没别的头绪。等我们找到佩洛特说不定就能知晓通关的办法了。”鹿之野道。

　　佩斯听到自己哥哥的名字，揪着他的裤子，一板一眼地陈述，“你们要去找哥哥吗！哥哥说过不能去找他，他那里很危险，有很多坏人，会把佩斯抓走关进小黑屋的！”

　　然后她突然又有了情绪一般，露出惶恐的眼神，“佩斯要听哥哥的话，不能去的......”

　　晏古：“......”这个npc的情绪转换过于生硬，有待改善。

　　鹿之野的内心犹如一汪平静的深潭，毫无波澜，他低头看了一眼个头刚够到他腰部的小萝卜头，淡淡地飘出一句，“撒手。”

　　佩斯似乎在分析这两个字的含义，呆愣地睁着双大眼睛，两只马尾高高地梳在脑后。

　　在众人眼里，有些萌萌的。但在鹿之野眼里，一个字，傻。

　　对于旁人，他一向没什么耐心，见佩斯还没把手从他的大腿裤松开，冰冷寒意慢慢爬上他的黑瞳。

　　借着睫毛的掩盖，只让佩斯看到。

　　佩斯忙撒开了手，连连退了几步，然后哇哇地嚎哭。

　　叶弯：“......”许久未见，鹿之野已经这么不招小朋友喜欢了吗？单是这么随意地站着，随口说了两个字，就把人家吓哭了？

　　周立拿着糖果零食哄佩斯，一方面是怕引来丧尸，另一方面，小朋友独有的音波攻击实在太令人耳朵疼。

　　恼人的哭闹声总算停止，一行人收拾整理，准备出发去生物研究所。

　　叶弯从收银台拿了大号购物筐，往里面装满抗饥饿的罐头饼干，一些用于补充能量的糖果，以及生命之源—水。

　　满满当当的一大筐，很有重量，她卯足了劲儿提到门口，扫视四周，不见鹿之野。

　　手背随意抹过额头的汗，秀气精致的鼻子皱了皱，疑惑人去哪儿了？

　　她正打算过去问晏古周立他们，右脚踏至半空，腰上忽然受到一股力，脑袋还没转动过来，眨眼间就被转移了位置。

　　叶弯看着骤然出现在眼前的红色跑车，疑惑地咦了一声，然后察觉到周围景物的变化，才恍然不是她的眼前突然凭空出现一辆跑车，而是她莫名其妙移动到了陌生的地方！

　　腰间的触感不容忽视，她低头一看，线条流畅优美的胳膊安静无声却又霸道有力地圈着她的腰。

　　她微微仰头，看向那人。

　　温文尔雅的微笑在他的脸上绽放。然后又一个闪现，叶弯被带着坐到了车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