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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人偶真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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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鸥外曾经在德国留学，也是贵族家庭出身，之后战败，辗转来到横滨打算实现理想，时间紧凑又沉重，最多他上手烧个饭菜，红茶在他的生活里已经渐渐远去。
森鸥外上手陌生，尽管动作流畅却依旧心里打鼓。
真红这边见森鸥外泡完茶，哒哒踩着小步子到箱子旁边找出了自己的茶杯，很是满意茶杯干净整洁的程度。
然后真红走遍了森鸥外的小楼，最后还是圈定了电视机前的位置，盯着森鸥外心虚的笑容，真红成熟地一叹：“真是贫穷的仆从啊。”
她端坐在森鸥外的廉价木椅上，双腿并拢，背脊挺直，手端着金色蔷薇茶杯，鼻尖轻嗅茶香的模样像极了坐在玫瑰花园里品尝下午茶的大小姐。
“哎呀……”森鸥外提着铁质茶壶，怀揣着不知名的复杂情感：“真是优雅的小小姐啊。”
真红把茶杯搁在一边的木桌上，掏出古旧的金色怀表，神色暗含期待地吩咐森鸥外：“我要看库库侦探。”
“什……么？”
真红微垂眼睫扫了一眼呆立在那里的仆从：“现在已经到了库库侦探破案的时间了，快给我打开电视！”
森鸥外在被教训之前，急忙摁开了一直闲置在诊所里的电视机，并火急火燎找到了他以前就没有关注过人偶剧，心累地弯腰靠住真红坐着的木椅，一脸“奇怪的知识增加了”。
原来人偶也会看人偶剧啊……明明小小姐看起来不像是那样幼稚的人偶呢……
森鸥外低头去看真红。
金发人偶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库库侦探的恐怖魅力之下，连心神都跟着那只狗狗反复颠簸。
“小小姐，我先下楼了哦，好像有客人要来。”森鸥外压低声音告辞。
果不其然，真红只是随意地嗯了一声，甚至连一丝目光都没能分给他，森鸥外一顿。
“真是，刚刚才说了那么可爱的话，现在就一点都不理我了吗？真是嫉妒啊！”森鸥外充满惆怅。
“我真的走了哦。”森鸥外拖长语调，像是在毫无顾忌地撒娇。
“走开。”真红毫不留情，甚至因为森鸥外的声音盖了库库侦探的台词，面上蒙上一层阴影。
森鸥外小小声：“我很快回来哦，真红酱。”
争宠失败的医生讪笑着跑走了。
他讲得楼下有病人关顾并非是谎言，本来仅仅是借口，但刚刚下楼，谎言也变成了真实，他下楼的动作不急不缓，锋锐的刀光在指尖若隐若现。
阴影铺满他的周身，猩红的暗色肆意横行。
“请问是哪一位病人悄悄闯进我的诊所？”
横滨的天色已晚，清冷苍白的月色铺满一地破碎的玻璃，深黑的羽毛在空气之中回旋转落，森鸥外眼光一冷。
一柄银刀悄然插进木制柜上，转瞬之间一楼卷起黑色羽翼的暴风！
森鸥外身后浮现出爱丽丝，他眉头紧皱，狼狈地躲避如尖刀般锋利的羽毛，诊所一楼和二楼一样狭小，如龙卷风般的羽毛如同死神降临，森鸥外避无可避，被堵进死角。
这就是！这就是另一个世界的力量吗！森鸥外眼里浮现出癫狂！
“啊！”握着针筒替森鸥外挡住死亡羽翼的爱丽丝惨叫一声，死死挡在森鸥外身前，整个人被深黑锐羽毫不留情穿透，甚至只要被缠住一次，接下来就彻底毫无招架还手之力！
在爱丽丝彻底崩碎之前，森鸥外眼前突然捻出一片红蔷薇花瓣，他眼睛刹那睁大，时间在那一瞬间好似禁止，花瓣柔软轻灵地什滑过他的视野，像是指尖一点纯洁优雅的梦境。
是蔷薇扑鼻的芬芳！
鲜红的蔷薇花瓣在扬起的狂风里追逐锋锐的羽毛！森鸥外眼前一暗，被飞舞的蔷薇花瓣层层包裹，落入温暖的怀抱。
“森，你没事吧……”
森鸥外难得呆愣地坐在楼梯上，一双长腿七搭八架，狼狈地靠在灰白的墙壁上，紧紧盯住站在楼梯口的人偶。
真红依旧是那一副波澜不惊的面孔，甚至还因为居高临下的位置显现出几分疏离，仿佛什么都住不进她纯洁无垢的心里，可她湛蓝得像是深海的眼眸告诉森鸥外。
不是的，她在担心你。
“真红酱！有敌人！”他后知后觉道。
真红无语地瞥了他一眼，示意有羽毛，有蔷薇花瓣，有玻璃渣，有药瓶死不瞑目的尸体就是没有敌人的地面。
“她已经走了。”真红这样讲道，见森鸥外没有事情，径直转身离开。
直到真红挺直的背脊离开森鸥外的视线，森姓医生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他甚至有了正当理由，爱丽丝没那么快能恢复，他必须要紧紧黏着真红酱才能保平安。
放下尊严的森鸥外抬手，金蔷薇戒指无害又安静，在月光下散发出朦胧之光，呆在他修长的手指上好像一只艺术品，全然无之前“压榨”的强硬姿态，他喃喃自语：“等价交换吗……”
森鸥外爬起身，突然沉默下来。
“呜，我的药柜……QAQ”
等森鸥外哀嚎祭奠完自己昂贵的药品，并为他们收捡尸身后，他才上了二楼，摇摇欲坠的身体脸上全是生无可恋，他撒娇地喊了一声：“真红酱，我大半家当都没有了，呜呜呜……”
这时候库库侦探已经放送完毕，电视机兢兢业业播放广告。
捧着红茶的真红睨他一眼：“有什么想问的吗？不要兜兜绕绕。”
她收回视线：“很烦。”
森鸥外蔫哒哒地坐下，很是少女心地托腮盯真红白净的侧脸：“不喜欢我给你泡的红茶吗？”
真红握住茶杯的手一抖，红茶险些洒出来，人偶轻咳一声：“很遗憾，这并不符合淑女的标准。”
“真红酱，你认识那个落羽毛的杀药剂凶手吗？”森鸥外急忙转移话题。
真红的手不自然地转动茶杯：“她叫水银灯，是我的姐妹。”
森鸥外挑眉：“姐妹？”
真红沉默地把红茶放下，认真地看向试探中的森鸥外：“森，相信我这个世界有很多你不敢置信，但是依旧存在的神奇，就好比我，好比水银灯。”
“不像是存在于世的生物呢？你们在另一个世界有另一个家吗？”
“当然，那是一座宽宏伟岸的城堡，花园里栽种的蔷薇花，无时无刻阳光明媚，温暖永远如春，父亲有时候会在茶亭和我们一起饮茶，一起和库库侦探探案，”真红满脸惆怅。
“真是美好呢，真红酱怎么舍得抛弃他们？出现在我的面前？出现在人偶店？”森鸥外故作失落，狡猾不已。
“与其说出现在人偶店，不如说店长收留了离家出走的我，”真红坦诚道：“就好比世界上总有事情要有人去完成，就算离开温暖的家。”
“森不就是这样吗？人活着总要奋战，绝不能后退，否则会失去一切。”
说完那句话，真红不等森鸥外说话，就自嘲道：“不，就算失去了一切，也绝不能停止奋战。”
森鸥外看见真红湛蓝的眼眸黯淡：“真红酱某种意义来说很坚强。”
真红歪歪头，一边金色的长辫落到森鸥外放置在木桌上的手，森鸥外心突然痒了痒。
“我还以为你会说是一个软弱的人，毕竟与森先生的守护决心相比，我只是想要和我的所有姐妹在一起……”说到这，真红的耳尖不自觉涨红起来，显然很难为情。
真红的手抵唇轻咳一声，似乎想要清除这种气氛，她的手握住森鸥外放置在木桌上的手，但是真红的手很小，只能捏住森鸥外的虎口，但森鸥外却浑身一颤。
尽管红着脸，但真红继续道：“所以说你是我选定的仆从，你的决心和孤注一掷都让我动容，选择你，是我一辈子最不会后悔的决定之一。”
“真红酱……”森鸥外没有想到只是想平平无奇诈一下真红，看看有没有什么奇特的情报，但是真红却放下矜持在哄他。
在哄他。
“咳咳，仆从！我只是说了两句你的优点而已，不要得寸进尺。”真红被森鸥外复杂的眼神看得羞耻，放手极力澄清道。
森鸥外没有察觉到他的眼神是多么柔软温情：“嗯嗯，真红酱没有说喜欢我。”
“啪！”
真红炸毛：“只是选择你而已！”
“嗯嗯～”
“好了，先不说这一件事，”真红试图转移话题：“水银灯阻止你，是为了问我一件事情。”
“她问我要不要和她一起。”真红下意识想抿一口红茶，但喝到半途想到并不怎么样，又悄咪咪放回去。
“森你是清楚这里有两个世界的，分为现实和梦幻，尽管现实世界并没有公布过这个情报，但梦幻世界和现实世界已经在千百年之前重叠，有无数梦幻世界的人来到现实世界。”
“有我，有店主，有水银灯和其他姐妹。”
“真红酱，我获得的情报说过梦幻世界对现实世界是存在影响的，曾经某个地方莫名塌陷，是因为梦幻世界那边爆发了战争。”
“是的，这也是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真红面色凝重。
森鸥外脸色一变，以真红坦诚来讲，或许咒术界流传出来的梦幻世界爆发内斗的影响，并非是他们所说的在控制范围之内。
夏目老师清楚这件事情吗？
“在上一个世纪，梦幻世界最伟大的占卜家沃斯基硕德曾经有过预言，预言现实世界的资源枯竭会导致整个梦幻世界破灭。”
“而如今这些和梦幻世界勾连的事故全是梦幻世界想要与现实世界分割的信号，现在，不，是从预言降世到如今，梦幻世界的战争如同冲破堤坝的洪水，无法被阻止，所有人都在竞相辩论，究竟是否要与现实世界分割。”
“这是一件无比慎重的事情，因为梦幻世界与现实世界有着千丝繁缕的联系，堪为表里。”
“真红酱，你的意思是一旦梦幻世界与现实世界真的实现分割，现实世界就会遭受巨创？”
森鸥外眼底一暗。
真红惨笑：“这件事情只有各自坚持一会各自破灭或是一起绝路两种结果。”
“只是现实世界还有更加充足的时间，但是梦幻世界等不了了。”
“真红酱，你支持哪一方呢？”森鸥外审视真红。
“还没有做下决定，我如今是中立派，”真红没有隐瞒，她看着杯子里流动的红茶，有些忧郁道：“但其实我就算作出选择，也不过是时代洪流里被狭裹的棋子，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森鸥外静默片刻，反驳道：“能够讲出人生就是奋战的真红，想要所有姐妹开心地生活在城堡里的真红绝不会是真红所讲的模样。”
他顿了顿：“明明真红酱已经在我身边了，不是吗？”
真红抬眼与森鸥外对视，她率先移开目光，笑了笑：“这只是大胆的尝试。”
说到这，真红继续道：“水银灯不想梦幻世界与现实世界分割，她在现实世界里的契约者是一个温柔的孩子，她想要永远陪着她，一旦梦幻世界分割，她就会失去那孩子的。”
“仅仅如此？”森鸥外难得感到不解。
“仅仅如此，仅需要这个缘由，很久以前水银灯就在供养那孩子的生命，一旦没有梦幻世界作为后盾……水银灯一样会睡去，像那孩子一样。”
真红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嘛，大家这么努力想要保存现实世界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但这不就是驱使人们产生保护欲的重要原因吗？而人偶的心毕竟小的可怜，只能装进几个人，不能把全世界囊括进去。”
森鸥外看着真红：“那真红酱是为什么产生保护欲呢？”
“因为我不想要失去任何一个姐妹。”
森鸥外低声赞叹：“是真红酱的发言风格啊。”
“虽然我很想说相信你能够对战局作出任何重大贡献，但是比起过分强烈的期待，不如接受现实的无情，我只能对你说一句尽所能及。”
真红掏出自己的怀表：“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真红酱，反对派和赞同派都有什么人，他们要如何才能分割世界呢？”森鸥外问道。
“梦幻世界最大的赞同派支持者是梦幻仙境的女王，她联合了一众魔幻生物组成保护联盟，只有少部分魔幻生物不认同，反对派更多是与现实世界有渊源的魔法师等等，但数量相比之魔法生物更加稀少，其次是人造生物，他们多是中立派。”
森鸥外又发现一个疑问：“人造生物？”
真红瞧一眼森鸥外：“就是我这种人偶，我的一切都是父亲塑造而成，是人工造物，只是我们姐妹也是个中异类，水银灯是人造生物里的激进反对派。”
“至于分割世界，这种手段不是我能够知晓的，我想父亲这个层次才能有所耳闻，只是……父亲是中立派，不过，我猜店主或许能说出一二点来，店主的店是现实世界与梦幻世界的链接点。”
“真可怕啊，”森鸥外嘴上说着可怕慌乱，但依旧是说说而已，相反内心已经被思绪填满：“真红酱要好好保护我啊。”
他试图扑倒真红，正经与轻佻切换迅速。
“哼……一个无礼的仆从还挺大胆，”真红怼一句，跳下木椅：“森！你的房间在哪里！到睡觉时间了。”
他必须加快自己的进度。
“……你要跟我一个房间？呜哇，一定是真红酱心疼我没有爱丽丝酱保护！”
“嗷！”森鸥外跳脚。
真红收回踹森鸥外的脚，瞪他一眼：“区区仆从真是下流！”
真红走到客房门口……
森鸥外连忙抬手：“真红酱我来帮你呀～”
真红冷淡瞥他一眼，祭出自己的糖果拐杖，勾住门把手。
森鸥外大感失望：“欸……”
他只好靠在门口看着真红酱坐进箱子里，笑意迷人：“晚安，真红……”
“呜哇！”
黑红的箱子毫不留情迎面撞来，森鸥外敏捷下蹲，避免了被撞头晕眼花的命运。
“森！你的房间在哪里！”
咦？真的要贴身保护他吗？
森鸥外意外又恭敬地打开自己房间的门，可他人还没进去，就听见真红酱的叹息：“真不是淑女该住的房间。”
“真红酱～”森鸥外很委屈，明明只是几本医书摆得很乱而已，他有好好整理卫生的！真红酱为什么这么嫌弃？他正想靠过去找真红酱撒娇。
就见真红的糖果拐杖抵住他，阻止他踏足其他土地，真红威风凛凛发出宣言：“这一块，都是我的。”
拐杖无情划走一大半房间。
“欸！真红酱，可这是我的房间啊QAQ!”
真红轻嗤一声，而后旁若无人地脱下红帽子，乖巧地躺进箱子里，紧接着若无其事道：“晚安，明天见。”
最后徒留外面的森鸥外哭唧唧。
作者有话要说： 爆肝！小宇宙爆发！
真红虽然嘴上嫌弃，但还是很喜欢仆从的。
本来觉得说童话世界好羞耻，结果梦幻世界好像不遑多让，呜，但取名废。
真红这条线就告一段落了，装作若无其事jpg.写得太多不能写宰和社长了，到时候找时间再写，写得好纠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