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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第 9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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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情况果然并不乐观,蒋宁兮刚打开门走进去,便有好大一股子药味直冲鼻子而来,好生呛人。
蒋宁兮将动作放轻,小心翼翼走上前去,宫女围在床边,见蒋宁兮来了,向她行礼。
她从宫女手中接过热毛巾,缓缓蹲跪在床边。
几日不见,太后竟病的这样重,脸上竟一点血色都没有。
太后睡得并不安稳,没片刻便皱皱眉头,翻来覆去的。
蒋宁兮在这待了会,皇帝也赶来探望,太监声音从室外传进来,“皇上驾到。”
太后果然被吵醒,她先看到在床边的蒋宁兮,伸手来拉她,“你什么时候来的?”
蒋宁兮递上手,被太后的手握住,太后手心很凉,还冒着虚汗。
“也刚来不久。”
皇帝进门来,蒋宁兮行礼,皇帝摆手让她起来,宫女搬来椅子,皇帝与蒋宁兮坐下。有宫人上前将太后搀扶起来,靠在软枕上与他们说话。
“大臣们还说着那样的话吗?”
太后是阴沉张脸,皇帝面色也不好,事关梧桐郡主,蒋宁兮垂眸不好搭话。
“是。”
太后伸手再来抓她手,“皇帝,你好好看看,这是你亲生女儿,是你看这长到这么大的。”
“母后,我说过事关国运,我不得不小心,我自然不会伤害宁兮。”
“我只盼你能说到做到。”
太后别过头去,屋中沉默下来,皇帝再略坐片刻便告辞离开。
蒋宁兮向她跪下,“祖母不要再操心我的事了,保重身体最重要。”
“有你在我身边陪我,我心中安慰,也能快点好起来。”
“是。”
接下来三天,太后身体确实好了许多,这天午后,太后说有些乏累,要午睡。
蒋宁兮手中正拿着糕点,太后看她手中桃花酥,笑得眯起眼睛,“这个我爱吃,你给我留着些,等我醒了再吃。”
蒋宁兮连忙答应,上前去给太后掖好被子。
只是这一觉,睡得时间有些长,她竟再也没有醒来。
蒋宁兮跪在床前,望着眼前老人安详的容颜,她胸口发闷。
第一个赶来的是蒋之箐,她步履匆匆,最终几乎是扑在床前,悲怆叫着“祖母”。
这般哀情的呼唤,蒋宁兮当即也忍不住泪水。
她来到这里快有一年时光,祖母待她很好。
最后也是因为她,为了她气坏身体一病不起,最终拖累了性命。
难过、哀伤、愧疚都涌上心头。
最终送走太后的几天中,蒋宁兮浑浑噩噩,夜里常能梦见与太后相处的时光。她时常会想,这次她不该向太后求助,说不定太后就不会知道这些事情。
之后,便是国丧,期间不宜嫁娶,她与季清秋的婚事被推到了三年后。
蒋宁兮托问天司帮她上书,要她将信物送去畴甄国土东南西北四个角落的寺庙中,再由四角里的术士作法,便可解开狐妖的阴气。
好在最近天象逐渐转变,隐约可见吉祥,他国术士也说这也不失为个解决的法子。
于是这般,蒋宁兮很快就定下路途计划。
由东向北至西最终到南,南边寺庙距离国境很近,且畴甄南边便是邱林地界,两国交境之线是山林,便于隐蔽。而且她在邱林的商户已经有所成就,去了便有地住有饭吃。
便是打算赶往终了“狐妖”之事,就能彻底离开此处。
她选择尽早动身,十日之内便将所需要的事情办好,皇帝派出一百人队跟随保护蒋宁兮的安全,连带还有四五个侍女,蒋宁兮没带郡主府上任何人去。
即将离开,夏臻有些不舍,秋琛也是一样,蒋宁兮笑着劝他们,“不过数月就能完成,实在不必为我担心。”
就这般,蒋宁兮离开京都。
按照她预想的那条路线,所行都是大路,并没有什么危险。
路上见到不同风景、不同民俗,当真是件有趣的事情。
三个月一晃而过,又到了初秋时节,他们也将信物成功送达南边寺庙。
当晚,蒋宁兮带着早就收拾好的包裹与文书逃出驿站。
她买了匹马,连夜赶路,逃离这座城,直直向更南边去。
进了小镇,手上有文书很是方便,蒋宁兮找了间客栈住下,锁好门,摘下面具,便往床上一躺。
床是很硬,完全比不上和驿站,只不过这可是象征着自由啊。
她翘着脚,一边哼着曲。
外面“呼”地一声,蒋宁兮谨慎,立即向窗边看去,扫见一道黑影闪过。
蒋宁兮坐起身,侧耳听外面声音,那影子就在她房间附近停留。
“咚咚咚”,声响来自于门边,蒋宁兮带上面具,向门边过去。
“客官,实在不好意思,最近这边强盗出行,半夜可能会有响动,还请一定关好门窗。自然了也不用太过于担心,我们这的护卫足以保护客官安全。”
她在这里只准备歇息一晚,只记下最近出门要小心强盗。
蒋宁兮半夜被大雨声音吵醒,雨势之大,就好似要将整个屋子冲垮一般。
她一觉便睡到第二日中午,可睁眼时,却并不知已是正午,外面雨还没有停下,天色昏暗,好像凌晨时分。
南边多这样的大雨,好似要吞没一切一样,通常这样的雨会绵延几日,看来她是没有办法继续赶路,于是只得在这里多住上几日。
在一楼吃过饭,蒋宁兮回到房中,一进屋子便察觉到有些许异样,屋里的东西似乎被人动过一般,她正要上前探究,却忽然感觉脚下虚浮,头重脚轻,然后视线模糊,身体也不受控制,再没了意识。
再恢复些许认知时候,她感到头是发闷疼痛,手脚也都被绑住,她还睁不开眼睛,只能感受到自己身体摇摇晃晃,她大概是被人装进了马车里。
“这人真是皇室血脉?怎么看都是个女娃娃的模样啊,要不让我看看……”
“啪”地一声,似乎是那人被打了手。
“胡闹什么,若真是贵人,日后你这只手还想不想要了。”
“那也不能随便交了这差事啊,说要找个男子,总不能不确认了就带上去吧。”
“此人手上既然有信物,便必然和皇子有关。”
信物?什么信物……
蒋宁兮终于恢复些力气,察觉那两人就在身边,便没敢睁开眼。她小心翼翼挪动手腕,当即感到手上疼痛,他们这群人绑的可真紧。
“走了一天了,饿死了,吃点东西去。”
随即晃动感觉消失,身体平稳下来,蒋宁兮听他们离开,身边再没有声响,她先是眯起眼,确认四下无人后才睁开双眼。
马车外暖光从帘子缝隙照射而入,风吹动帘子,吹进来丝丝暖风。
外面景色与客栈并没有什么诧异。
蒋宁兮咬咬牙,忍不住暗骂,又是蒙汗药,她已栽在这上面第二次。
还有那家客栈,她是记住名字了。
很快人便会来,蒋宁兮闻到一股饭香味道,一日没吃饭,肚子不住咕噜噜叫唤。
来人嘟哝一声,“怎么还不醒,咱们那药量有那么大吗?”
“谁知道……”
车上安静下来,各自吃着手中买回的饼,那味道缓缓钻入蒋宁兮的鼻中,勾起食欲。
她实在是饿,肚子更是叫唤得很大声。
原本安静的马车内部,更能清晰听见饥肠辘辘的象征。
蒋宁兮觉得尴尬极了。
那边男子笑出声来,随即两个人哈哈大笑。
“醒了别装睡了,你这肚子实在是响。”
她只好睁开眼,入目的是两个中年男子,肤色黝黑,看起来像是常年游历在外。
其中偏瘦的男人大口吃着饼,“你别着急,我吃完了再喂你。”
另一个笑得和善,“你叫我阿奇就可以,他是阿成。你这娃娃倒也厉害,看这场面都不害怕的。”
“我看见了你们的脸,你们不会要杀了我吧。”
“怎么会,还指望着拿你换钱。”
终于其中一个吃完,拍拍手上碎渣取了饼向她身边走过来,蹲下身将饼递到她嘴边。
“阿成大哥,你能不能把我手给解开,把我绑的跟条虫子一样,我也不方便吃啊。”
“哪那么多废话,快点吃。”
蒋宁兮无奈,只能这般。
那边人依旧笑得温和,“你个女娃娃,自己一个人跑到这边来做什么?”
她是狠狠一噎。
“我是为了找人,刚一落脚就被你抓住了。”
“来找什么人啊。”
“就是找一个一直通信的朋友。”
“朋友啊。”
“是啊。”她动动手,“手上勒得太紧了,我快没知觉了,帮我松松呗。”
阿奇看她一眼,放下手中饼,正从兜中取出麻绳。
蒋宁兮见此情形,是心中有苦说不出,原以为他会先解开自己手上绳子,可现在看他重新拿出条绳子,便知是准备先绑好再松开原来的。
真苟啊。
“大哥,太疼了。”
阿成瞥一眼,“女子细皮嫩肉的,换个不磨的吧。”
阿奇左看右看,他到旁边扯出个包裹,蒋宁兮一看,这不正是自己带着的包袱。
看上面系的粗糙样子,定是他们查看过后又随便系上的。
男子粗暴扯开包袱,将里面的东西呼啦啦到在地面。
里面银票与文书尽数掉落,她带的东西不多,所以立即便发觉缺少了什么。
那颗夜明珠。
里面有奇怪虫子的夜明珠。
是他们口中所说的信物吗?
男子扯住包袱布两边,双手向两侧一扯,是“刺啦”的干脆声响,包袱布立即被撕出布条。
手是被绑在背后,很别扭。
“能不能绑到前面来啊……”
阿奇皱眉,“你怎么事这么多。”
蒋宁兮瘪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无害,“真的很难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