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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 7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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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郡主的师傅是谁?为什么不能被人提起?”
蒋宁兮怕季清秋听不明白她的问题,于是盯着他是眼,郑重再次重复一遍。
“郡主的事情,难道不是郡主知道得更清楚吗?”
“侯爷似乎做了许多功课,我总得给侯爷些展示的机会。”
他望她许久,扬起嘴角。
“这个问题,待日后我想好郡主该付的代价时,再回答郡主吧。”
“还是说说重要的事情,时间不多了。”
她颔首,略思索后应声,“好。”
季清秋点头,向她做个“请”的动作。
“那侯爷要娶的,是眼前人?还是郡主?”
不知怎的,此时此刻在她心里,这便是顶要紧的问题。
“郡主想听实话?”
“自然。”
“先是梧桐郡主,再是眼前人。”
她怔怔,一股失落感将自身席卷,纵然心中早有预感,可真切听到答案时,还是不免情绪动荡,此时她觉得自己犹如水上浮萍,好似没了依靠一般。
蒋宁兮用手撑住桌子,是勉强保持身体直挺。
也不免埋怨自己,明知故问,得到预想中的答案后,还这般表现,究竟是矫情给谁看。
“你似乎对我有误会……我心中也有权衡利弊,早就不是热烈纯粹的年龄了。”
她不太明白,目光是懵懂。
“大概不会只因为心悦而靠近,人终究是要为自己的目的而活着。”
他是唏嘘语气,眼中几分落寞。
蒋宁兮感觉自己越发读不懂他。
“这亲还没定,侯爷便懒得装了?”
“只是有感而发罢了,这世间的角逐之中,谁先动情,谁注定便是输家。”
说罢,他叹口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又为自己斟满,仰头灌下,接连几杯而下。
他喝酒动作大,一缕发被手带起向上,最终被酒水牵绊在脸颊上面。
白皙面庞,一缕黑发沾在眼下脸颊,他脸上微微泛红,眼尾也是桃色,他再睁开眼时,眸子些许迷离,这模样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蒋宁兮见此,不禁迷茫,她不知季清秋为何忽然如此被触动,却不知什么触动他,只是他的模样,叫她心揪起来。
“想不到侯爷也有想不明白的时候,我已经用全部身家压下了注,一旦押错了才会赔。”
她独身来赴宴,落在他人眼中,可不就是与他不清不楚?
皇帝对他们二人的婚事虽不置可否,可就现在形式来看,默许大过抵触。今日他们私下相见,消息传到皇帝耳朵中,则变成门当户对郎情妾意的美事。
“若是押对了人,动情又能怎么样?对结果没有多大影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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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吐出口气,用手撑住头。方才他酒喝的急,想来是现在酒劲上头,脑袋昏沉得厉害,他撑着险些没有撑住,轻轻晃了晃身子。
“面具带的久了,摘下来后,别说旁人了,就连自己都认不出自己的模样……”
声音慨叹,又染着无奈与惘然。
他把酒杯一掷,直接要拿酒瓶去灌酒。
结果错拿成扇子,干倒酒却倒不出一滴来。
蒋宁兮眼见他焦急起来,动作幅度也大了不少,最终是恼了起来,抬手便要将扇子掷向地面。
她是反应极快,立即上前去拦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把扇子接下。
扇是白玉骨,触之生温,是个珍惜物什。若是摔了,当真可惜。
他没反抗,乖乖松开手,叫她拿去扇子。又仰头看她,目光迷蒙,却热烈万分。
“你是哪家的女子啊……怪好看的。”
蒋宁兮怔怔,看他神色,他见蒋宁兮看自己,歪歪头。
“你这是……喝醉了?”
这世间哪有沾着几杯就会醉的男子?
别是又憋着什么坏心思吧?
想到这,蒋宁兮不住往后退去。
可他动作好快,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你是郡主身边的秋琛吧?”
季清秋抬头看她,这刹那功夫,脸上通红,似乎真的是醉酒。
“侯爷,我是。”
“替我向你家郡主道歉。”
“我家郡主是谁啊?”
他“啧”一声,又瘪瘪嘴,“蒋宁兮。”
“为什么事道歉?”
“我错怪她了。”
她抿抿嘴,心中一过这话,大抵知道他话中所指。
最近能错怪她的事,可不是蒋苏霖那件事?
蒋宁兮忍不住咂舌,好个季清秋,道个歉遮遮掩掩的,感情在这装醉耍她玩儿呢。
“侯爷不必说,若真心实意,往后清醒时我们再好好说道说道。”
他闻言垂垂眼。
“你少装醉,休想糊弄我。”
他微微挑眉,嘴角浮起轻笑,依旧着意遮掩,不想被她发觉。
“差不多得了,我问题还没问完,你现在醉得不省人事,那我一声师傅不是白叫了?”
季清秋收回手,去支桌面,蒋宁兮则退回原来位置坐好。
他身体倾斜,随意倚在桌边,手掌撑着下巴。
一张泛红的面庞,深邃的眼,季清秋张大嘴打个哈欠,眼中溢出些泪水,濡湿长睫毛。
“郡主好没情调。”
“侯爷觉得我该如何。”
“折子戏上常说,一般身边的美人喝醉后,总是要捏捏脸揉揉头的。”
“以我与侯爷的关系,不趁机打你一顿,便是好的了。”
他“啧啧”两声,“终是我做的不够好,连郡主都骗不到。”
“你说你弄清楚真相,是错怪我,可是真的?”
季清秋正将酒杯送到嘴边,听她这话,一口没喝好,愣是被酒气呛得咳嗽两声。
“今日是想跟郡主赔罪的,可不曾想……”
“侯爷便是这般赔罪的?”
他脸上红色更艳些,不知是喝酒的缘故,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侯爷未免太精明些,一方面做局开场大戏,一方面引我来上钩……我却不曾想过,这还有第三方面,竟是向我赔罪?”
“郡主这话,叫季某人实在无地自容。”
他眸子垂下,从这处看去,那眼中分明藏着笑,哪里有他话中的无地自容在。
“侯爷这千金散的,我只听到个响,对我来说终究不是实在的好处,不如侯爷你知道的把那个珠子相关的消息都告诉我,我才切切实实会开心。”
“散千金都不够诚意,这提供消息未免也一样草率,这法不好。”
“那这事,便是一句酒醉时候赔罪的话就过去了?”
“怎会?时候未到。”
她眼皮一跳。
“你该不会要说,倒时候将自己赔给我吧?”
“郡主不亏为我的知己。”
这人……
蒋宁兮吐出口气,还是正经事要紧。
“偷盗夜明珠的那家,姓周?”
“是了。”
“放火烧郡主府的,是哪边的人?”
“在下不才,对此并无思绪。”他叹口气,“若是早有头绪,当晚也不至于仓皇去郡主府上。”
蒋宁兮当即回忆起当晚的场景,季清秋穿着中衣,显然是被人叫醒后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匆忙赶到她府上。
她是微微吃惊,在季清秋为主角的话本世界,竟还有人能瞒得过季清秋。
“如此算起来,郡主还欠我个人情了。”
先后两次,季清秋将她从困境中救出。一次于皇宫围剿,一次火海围绕。
季清秋微微顿顿后,“不知能不能抵消我的过错?”
他是轻声疑问,话语带着鼻音。
“一码是一码,侯爷大恩,怎么可能这样抵消?我和侯爷一样,日后总要找到机会彰显自己的诚意的。”
“我要的也不多……”
蒋宁兮知道他后面的话有多不正经,忙开口打断他,“侯爷那场大戏就快开场了,我还有太多的事想要知道。”
“这珠子具体来历我不知,可我知道它里面封住的虫子来源邱林,听说这么个物什,在邱林是通天的媒介。”
“如此说来,这珠子不是邪物便是圣物了。”
“是啊,经周家之手传到六郡主手里,又被人抢夺,最终埋在林中被五郡主挖走,可真是命途多舛。”
最初珠子是在六郡主手上,这点也是可以考究的。当天蒋苏霖见到珠子的反应,属实是激动。
“蒋苏霖要这东西做什么?”
从前的六郡主,可谓是与世无争,就只小绵羊一般。
“自然是为了与亡灵对话啊。周家当真是想把事情搞大,竟将这么个东西送到皇帝亲生的郡主手上。”
蒋宁兮是想不通,一会要送出去,一会又要派人偷回去……当真好生奇怪。
“对了。”
季清秋起身出门,与林湛示意,没一会转身回来,手中捏着一沓纸。
“我这里有郡主想要的东西。”
他递过来,“郡主也不用谢我。”
蒋宁兮接来一看,的确是她心中所想。
用于男女欢好的药物,蒋苏霖用在季清秋的那种,其实叫相思结,只要鼻子嗅上一嗅,就能起药效。
这一沓纸中,记录可谓全面。不仅有相思结的药理,还有蒋苏霖差人去购买的记录,还有收据等一系列证据。
“我不方便出面,这些东西,只能交给郡主了。”
她一一翻看。季清秋给她的这些,可比她查到的全面多了。
“我知道你被污蔑,一直憋屈着。从前是我做的不对,在此向你道歉。”
蒋宁兮转头看他,见他向自己鞠躬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