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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 5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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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话音落下,众人不免面面相觑。
蒋宁兮皱眉,这歌舞伎是供人寻乐的存在,叫梧桐郡主在众人面前舞蹈,这使者提的要求实在过分。
且最主要的一点,她并不会跳舞。
蒋宁兮望向皇帝,见皇帝不置可否,这目光转换期间,大皇子蒋贺坤站起身来。
“父皇,五妹妹左手臂受重创,此时大伤初愈,恐怕并不适合过于激烈的活动。”
她闻言也起身,“父皇,儿臣手臂近日依旧隐隐作痛,确实不能一舞。”
赵绅看着皇帝,两人对视片刻,皇帝长叹口气。
“无妨,你随便一跳就好。”
她身体不住颤抖一下,脑袋里顿时间变得一片空白。
片刻,蒋宁兮神情恢复平常,垂眸应声:“是,儿臣去更衣。”
蒋宁兮退下,出门后有些站不稳,秋琛伸手搀扶,低声问她,“郡主怎么了。”
她看秋琛一眼,一时之间觉得视线有些模糊,缓缓摇摇头。
两人到达室内,蒋宁兮坐在梳妆桌边平复片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秋琛见她并没有任何动作,不免焦急起来。
“郡主,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再不收拾就来不及了。”
蒋宁兮起身,走到挂起的衣服架子边,她伸手拨弄衣衫,挨个看去,最终手指停在其中一件青衣上。
里面是白色中衣,外面一层飘逸青纱,纱上有细密银线织花。
选中这件,倒也不是瞧上它的外形,而只是因为这件衣服是里面唯一一件下摆较小、身上装饰不多,看起来会方便行动的一件。
“郡主选中这个,可是要跳幽月梦?可这舞的寓意不好……真的适合吗?”
蒋宁兮摇头,缓缓吐出口气。
什么幽月梦?她连这名字都没有听过,更别说要完整跳下来。
从小到大,蒋宁兮便没有在舞蹈上用过心费过时间。
现下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场。
“秋琛,去找柄长的玉如意来,一定要白色的,记得通身越长越好。”
秋琛奇怪,却也没时间细问,立即应声离开。
蒋宁兮叫人来为自己梳妆,青衣白玉,应该用上淡雅妆容。
她看向铜镜中自己,此时乌发披散在肩头,头上几缕发用一朵玉兰花绾好。面上素雅,眼角被画的微下垂,眉心微蹙,看起来楚楚可怜。
最妙的便是她眼用素色勾出的白色花瓣,花瓣末端嵌有颗小宝石,就好似露珠滑落般。
舞蹈技法不过关,那就用这整身的行头漂亮来补上吧。
玉如意被递到她手上,她轻轻抚摸,感受玉质温润。又在手中垫垫,这块玉如意还算经得起折腾。
双手将玉如捧住,手指微微拢起。
秋琛为她推开门,蒋宁兮缓缓走到场地中央,下蹲行礼。
“父皇,儿臣献丑了。”
皇帝点点头。
乐声奏起,蒋宁兮手一转,右手握住玉如意柄端,同时向外挥去,左脚抬起做踏月之姿,而后向前脉动步伐,逐渐适应手中玉如意触感,也渐渐能将手中长柄当做一把剑来看待。
动作行云流水,此时她的舞法由舞剑姿态转换,蒋宁兮有意将动作柔和,减少舞剑的刚劲,势态优美养眼。
她不通舞蹈技法,初时踩不上曲调,后面乐师有意加快弹奏,曲舞相合,更添和谐之妙。
一曲终了,蒋宁兮收腿站定,右手一转,玉如意跟着转动一圈,最终落灰她左手掌心。
她身姿端正,缓缓下蹲向皇帝行礼。
赵绅的目光炽热,此时直直落在她身上。反倒是最初一直对她淡妆赞美良多的蒋和颂并没有给她过多的注意,蒋和颂侧目打量周围,目光不定,不知到底在看什么。
蒋宁兮余光瞥见赵绅那副痴迷的样子,实在无法忽略他的目光,觉得浑身不自在。
“父皇,我左臂伤口似乎开裂,且容儿臣先告退求医。”
皇帝点头,向她挥挥手,蒋宁兮忙从这里退出。
临出门前,蒋宁兮不忘用余光偷偷打量季清秋,见那俊美男子轻轻眯眼,蒋宁兮心中没底。
今日林湛并没有跟着他出席,应该不会被看出来自己其实是习过武的吧?
外面没人注目,总算松下口气来。
手摸摸玉如意表面,随后递给秋琛。
“郡主,这舞怎么从未见你练过?”
蒋宁兮停下脚,对上秋琛那双探询的目光。
“左手臂疼得厉害。”
说着,她皱皱眉,秋琛连忙上前把她袖子挽起。
“都红了一大片了。”
秋琛忙拿出镇痛药膏为她敷上,又轻轻吹气来促进药产生效果。
“我怎么没记得你会跳这种舞?”
并没有成功蒙混过关。
“看别人舞剑,许是触类旁通。”
秋琛懵懂着点点头。
蒋宁兮换下衣服,又觉无聊,与秋琛一同去院中赏菊。
路上不住想今日赵绅要求,还有皇帝默认。早些时候听太后说起,邱林此次来,除了维护一些和平协议内容之外,还带来了固定矿洞洞壁的法子。畴甄常有矿洞坍塌的事件发生,皇帝着急却不得法。
想来也是因为急于得知方法,才直接叫她上去献舞。
蒋宁兮往前走着,突然看见前面人影,秋风吹动他玄色衣摆,发丝在空中扬起弧度。
她迈步快速向前,走到季清秋身后。
季清秋察觉,回头来看她。
他脸颊染红,好像是喝醉了酒。
这样的一场宫宴,他怎么会喝醉?
“那使者灌我酒……”
季清秋说话时眼眸下垂,目光迷离。
他凝望蒋宁兮片刻,又笑起来,“郡主的舞跳的很好看。”
她也跟着笑起来,叫他身边侍女将他带走,送去较为偏僻的大殿醒酒。
看着季清秋背影,蒋宁兮不免松下口气。
都说酒后吐真言,那季清秋夸她舞跳得好,便是意味着没有看出她的习武功底。
蒋宁兮叫秋琛去打听宴席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听到赵绅敬他五杯酒,季清秋就显露醉态。
区区五杯酒。
再仔细回忆,好像每次见面,他喝酒时常是抿一口便作罢。
啧啧啧,想不到的季清秋这么不能喝。
她继续向前去赏菊,过不片刻,见蒋苏霖匆匆经过。
蒋宁兮好奇,便跟在蒋苏霖身后不远处。
一路跟到季清秋醒酒的那处偏殿外,蒋苏霖与守门的侍卫说是有人叫她来看看侯爷,随后便进门去。
这处算是宫中僻静之处,再加上此时宫宴,宫中人几乎都聚集在一处,这个位置人更少。
蒋宁兮觉得奇怪,为何蒋苏霖会一路跟来,又十分好奇,在这转角处等待,想看看一会到底是个什么情景。
未过多久,季清秋匆匆从里面赶出来,往这边走过来。
蒋宁兮一惊,下意识向后退去,就要快速逃离此处。
只不过迈出一步便僵住身体,她左右看看,这处岔路没有地方可以遮挡身体。
一会季清秋走到这边丁字路口,只消向右看上一眼,就能看见自己在这大刺刺在这条路上杵着。
若是再逃跑,怎么看怎么像她很心虚的样子,届时又是会被季清秋调笑。
一想到季清秋的笑容,她觉得脑袋都大了。
那便只能装作路过这里。
她暂时没有动作,听脚步逐渐靠近,就在季清秋到附近时,蒋宁兮迈出脚去,两人则打个照面。
季清秋脚步微顿,随后皱起眉。
“梧桐郡主?”
蒋宁兮亦是愣愣。
从前季清秋都叫她“郡主”,很少用“梧桐”二字称呼。
并不是她的错觉,季清秋的声音格外冷,不曾带笑不曾调侃,这样声线叫她忍不住打个寒颤。
“侯爷酒醒了?”
“是你让人送我到这里的。”
“是我。”
季清秋眸中光芒一暗,眼睛也轻轻眯起。
“那也是你引蒋苏霖来的?”
蒋宁兮被这话问的发蒙,“啊?”
若说是蒋苏霖将自己引过来还差不多吧。
正想问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她发现骤然间季清秋的面色变得十分阴沉,蒋宁兮一下便将话语噎了回去。
蒋宁兮奇怪,也隐隐有些预感,季清秋这样的神情,里面发生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她不住向大殿门口看去,又看向他。
“蒋苏霖她人呢?”
季清秋不答,而是迈步向她身边靠近。
同样不变的优雅步伐,就连速度都没有变化。可配上现在季清秋这样的神色,气场却是完全不同。
温柔平和什么皆不见,于此相对的便是侵略十足。
蒋宁兮下意识后退,可是心道自己有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她为何要害怕?于是强行梗住身体,目光迎接他向自己靠近。
“我就知道,郡主其他的都演不像,可这‘无辜’二字,就好像刻在你的容颜上一般。”
蒋宁兮听这话,只觉得云里雾里,表面上好像在夸奖她的美貌,可怎么一股讽刺味道?
“侯爷,我脑袋笨,听不懂这弯弯绕绕的话术,有什么事烦请你说明白?”
他嘴角上扬一下,很快那笑容消失,好似皮笑肉不笑。
季清秋伸手拉住蒋宁兮的手腕,向前迈步,是拉着她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