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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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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宁兮匆匆赶去皇宫,等待一会,负责搜查的那位官员已经将证据带到他们面前。
龙椅上皇帝无法安坐,男人神色阴沉,一道如鹰般锐利的目光紧盯地上的物品。
她看到证据则狠狠蒙住,这熟悉的几样东西。
沾灰的盒子、一封信件,还有白瓷瓶。
此时外面天阴的厉害,大殿里面气氛极度压抑,没有人说任何多余的话,大家就这般表面安静,其实心中皆起汹涌波澜。
证据被一一摆放排列,眼前场景与话本中设定一样不差。
到底怎么回事?
“回禀皇上,这封书信是在此箱中搜出。瓷瓶中取出部分液体,也送到大狱中,这是试验结果。”
他呈上两张纸。
不必说明,蒋宁兮大抵知道结果,一封是暗通往来的书信,上面记载如何安排刺客假扮邱林术士、如何抢夺通关文书……另一封是试验文书,那瓶药则是会叫人迅速死亡,之后死者全身皮肤呈现红色。
她见皇帝神色越来越低沉。
皇帝叫季清秋来,蒋宁兮离开皇宫,只能回到府上等候消息。其实她并不担心季清秋会不会被皇帝责罚,眼前这部分所展露出的证据与话本中记录一模一样,结果也不会有过多变化。
皇帝挂念函商与畴甄两国邦交,且季清秋这么做并不会对函商有什么好处,皇帝并不会责备季清秋。
她只是奇怪,为什么那证据还在?
她的两样提示过于明显,不可能没有传达到。
蒋宁兮忆起那日听见慕桃与人会话,最初信件与毒药慕桃都是知情,这件事会和慕桃有关系吗?
又或者,近期又来了一拨人?
还是,季清秋故意为之?
她回忆起季清秋那以假乱真的演技,若是他故意叫众人折辱师出有名,再装作因此脾气逐渐残暴,而后以此为借口使畴甄覆灭,这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具体原因大概只有本人才能清楚,可无论那种可能,最终季清秋都是受到屈辱,若她能避免这些……
若是季清秋真被人污蔑,她也能占个人美心善的好处,最后他会念及旧情。
若是他故意设局,她叫人不许欺辱,偏让他在畴甄过得舒服惬意,季清秋就没了正经理由向他们发难。
那便等待机会了。
再次列好他即将行踪,蒋宁兮摩拳擦掌,已经开始在心中谋划如何如同英雄般从天而降,为他解围。
三天后,倾盆大雨。
蒋宁兮在酒楼二楼站立,又向门口望去,过不了片刻,季清秋就会化身落汤鸡在门口出现。
今日为难他的,是京中有名的纨绔子弟,这公子今日醉酒,强迫季清秋为自己倒酒,又让带来的姑娘在他身上摸摸索索,再出口不逊,说他函商国不过如此。
过程如此,中间还夹杂着各类侮辱。
门边有人影靠近,季清秋从雨幕中跑进店中,这场雨下得急,瞬间打湿人身体,叫人来不及反应。
眼见季清秋头发、衣裳紧贴身上,身上滴滴哒哒落下水珠,他拧袖子,顿时拧出一捧水。
蒋宁兮看他狼狈,从前贵公子几乎永远是优雅模样,这是多难得的一副景象。
店小二上前送上姜茶,季清秋将头发往后拨去,三两步走到暖炉附近,一边烤火,一边喝茶驱寒。
这间酒楼很大,装潢清雅,一共分为四层,每层都留出中间圆形空地,在一楼仰头就能看见每层楼的走廊栏杆。
三楼包间门被推开,男子走出来,正整理凌乱衣襟。
她正在那人侧面,能见他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只不过那边很难注意到她。
纨绔公子名叫王章,人生的高大健壮,能吃能喝能玩,还很会找乐子。
王章目光接触季清秋,眼中显然一亮。他转身叫屋中两个姑娘出来,姑娘出门,随着王章所指看过来,两个姑娘掩面笑得开心,随后身姿婀娜,互相搀扶着下楼来。
蒋宁兮目光亦是追随着两位向下,女子胳膊腰肢摇动,她们两个一左一右挽住季清秋的胳膊,女子声音嫩的宛若能滴出水来。
季清秋满脸茫然,本能想抽出手来,却被两位姑娘给禁锢动作。
“公子冷了吧,我们厢房里面有衣服换的,王公子请您上去呢……”
她们两个不顾季清秋挣扎,一起将他围住,说来说去,是他非去不可的意思。季清秋推脱不得,只能先上来看看是哪位王公子。
两位女子让开座位,等他站起身又紧贴上去,靠右边的女子撒娇似的用肩膀轻撞季清秋,撞了两三下后又加上些力气。
季清秋立即大步向前,一步迈出去很远,这个女子扑个空,踉跄两步后直接向前冲去,是伸手撑住另一边桌子才勉强站稳。
另一女子回头看狼狈模样,掩嘴笑笑,又黏糊往季清秋身上贴去。
只是她嘲笑别人笑得太早,不知等待自己也是同样的结果。
季清秋学着刚才女子动作撞向她,她笑着回撞,眼角眉梢皆是得意。
后面红衣服那人跟上,见这场面,则是在他们身后恨恨白眼。
季清秋肩膀两三个来回,忽然用力,女子惊叫一声,狠狠摔倒旁边椅子上。
他淡淡瞥她一眼,不做理会,只迈步继续向前。
闲庭信步,说的就是如此模样吧。
真是冷漠啊……
且看这一幕,你说他不近女色吧,可又不对。
果然季清秋在众人面前端得样子,温润又疏离,哪像在她面前那般不正经。
两个女子又迅速跟上,没过一会,三人已经到三楼去,蒋宁兮抬眸看着季清秋站在门前,正抬手推门。
季清秋应该怎么都不会想到里面还会有五六个姑娘吧。
他神色肯定会很精彩。
推开门的季清秋顿顿,被后面女子伸手推进去。
而后门应声合上。
之后里面发生的事嘛,就是王章以交谈之名想法子寻他开心,屋中几个女人围着他,强行脱季清秋衣服,最后王章说天冷身上又湿,亲自拿炭火到他面前,“不小心”掉下块炭火,给他胳膊烫上块疤。
最初季清秋进京,又被赐爵,一时极负风光。现在刺客事发,皇帝虽没定罪,却证据齐全,是众人默认的事实。
这么一块香饽饽转眼就变得满身是刺,旁人躲这烫手山芋都不得呢,王章主动凑上来就离谱。
话虽如此,王章终究主动撞上来。
救人要在最关键的时候,才算打到点子上。
那就等他们要给季清秋暖身。
她悄声站到厢房门前,侧耳听里面声音,酒楼隔音还好,在外面只能听见隐约声音。
不知等待多久,终于听见王章声音拔高,“来,给侯爷暖暖身体。”
蒋宁兮立即提起口气,竖着耳朵等待机会。
里面女子娇笑声音此起彼伏,听季清秋开始推脱,他声音带有微博怒意。
“快点,给我让开位置,我把木炭拿去给季公子暖暖。”
女子嘻嘻哈哈,是呼啦啦散开。
蒋宁兮扣响门。
“谁啊?”是王章的声音。
“您不是叫花满楼加人来吗,公子忘了?”她开口。
“啊,有吗?”王章疑虑声,“得了,你进来吧。”
蒋宁兮推门进去,见王章脸上和脖子都是通红,他打个酒嗝,又坐回座位,他漫不经心扫过来一眼,却立即顿住,目光直愣愣落在她身上。
“你?”
季清秋看过来,同样惊得呆住。
蒋宁兮身上这套浓艳,妆也比平常更浓点。
她看季清秋一眼,笑容扩大,模样极尽娇媚。
“花满楼竟有你这样漂亮的姑娘吗?”
蒋宁兮笑着向前,并不答话。
王章与她仅仅有几次会面,远远望一眼,只能记住她曾在人前表现出的模样,她如今妆容画的更重,平白加上几分风尘气质,走路动作再放得开些,更不容易认出。
“罢了,你来了,那便是有了。”
蒋宁兮颔首,“方才在走廊听屋里热闹。”
“你看那位公子,他被雨淋湿,是不是很冷啊。”
他们两人目光相撞,季清秋抿抿嘴,眼中尽是迷蒙。
王章将躺在自己怀里的女子推出去,伸手扯她的袖子,“你来陪我坐着。”
被推开的女子骂咧一声,又瞪蒋宁兮一眼,再转身坐得远些。
她上前,在王章对面坐好。
“你跑那么远做什么?”
“王公子好歹是楼里的常客,怎么这点规矩都不明白,您这不是帮我立敌吗?”
王章点点头,难得耐心。
旁边女子不小心将酒杯碰到在地,正要下去捡,王章踢了脚酒杯,将那东西踢得更远。
“捡这东西作甚?还不快去给公子宽衣,换上新衣啊……”
蒋宁兮瞥他手指位置,那处放着女人的肚兜。
粉红色绸缎料,上面绣着牡丹……
难怪后面季清秋狠狠收拾王章一顿,若是换做她,她也会。
一堆女人又围上去,她们一齐动作起来,脂粉香气在空气中浮动,蒋宁兮被呛得直皱眉。
季清秋自然抵触,只是人太多,每人伸手扯他一下,就已将他衣衫扯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