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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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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医者应声向前,对蒋宁兮问好。
蒋宁兮目光扫过季清秋的面,后者接触她目光后嘴角轻上扬,笑容如同清风般干净明朗。
两人对视片刻,他的神色转换,一派“我是为你考虑”的神情。
她知季清秋打算,也并不准备整那些弯弯绕绕的,便上前一步到太后身边,一边撸起自己袖子。
“祖母,今日恐怕是看不成了。”
露出一截白皙胳膊,左手臂上缠着布,上面被血浸湿一大块,看起来尤其骇人。
太后一惊,忙伸手拉过她的胳膊,手指轻轻拨开白布边角,向里面伤口打量。
“前些日子我们在街上遇见暴徒,不小心扯到了手。”
蒋宁兮确实在街上受伤,只不过那暴徒是假的,是她请人来演的。
哪怕骗不过季清秋,这伤总也得有个明面上的来源。
说话这功夫,伤口又因为拉扯而渗出血珠。
较暗痕迹上面覆上鲜红颜色,格外夺目。
“现在旧伤上添新伤,还没结痂又破开了,还不到祛疤的时候。”
他们对视,大夫上前说了大番关于伤口的事情,她听得云里雾里,不过最终听明白一句确实无法在未愈合时候祛疤。
太后惦记宫里有一妃嫔脸上留疤,叫这大夫先去宫里看。他们又在这里说会儿话,之后太后要午睡,他们先后离开宫殿。
季清秋走在前头,蒋宁兮为不与他遇上,故意在太后宫里磨蹭,又在院中池子中看会金鱼,又去小厨房蹭点糕点的。
可当她出门后,还是看见不远处的修长背影。
蒋宁兮小心翼翼转身,准备折返后在院里再待会。
不知是不是两人心有灵犀,她转身到一半,季清秋回头,瞬时目光相对,蒋宁兮动作只能僵住。
那边朗声,“郡主。”
她后悔自己低估他的坚持,懊恼同时,蒋宁兮正回身,优雅对他笑。
他便就是在这里等她,蒋宁兮也无法脱身,她上前去,随手摘下树上朵白花。
蒋宁兮摇曳身姿,那叫一个步步生莲。
季清秋并没动作,站在原地望她,他的眸子便是这般,无论他如何神色,其中都饱含深情。
她笑得魅惑,手掌上翻,花朵安然躺在她手心。
梧桐郡主作为话本女主角,亦是被华丽描写外貌,身上无一处不是完美的。
手指纤细,甚至比那白花更显柔弱。
她晃到他面前,低眉垂眸,样子很是温顺。
左手托住右手手背,两手向前送去,那花被送到季清秋面前。
玉手白花,俨然一副漂亮画作。
“承蒙侯爷记挂,现下我手边也没什么可做谢礼的,便用这个做感谢吧。”
微风吹过,花朵在手中轻晃动。
季清秋挑眉,后拿起那朵花,凝望片刻后,他的笑才变得生动。
“既是谢礼,那我可得好好收着。”
他手指拢住花朵,小心翼翼当真害怕压坏。
两人一前一后向前走。
“听说六郡主在郡主府上,今日觐见太后,她怎么没有跟着一起来?”
“皇上嘱咐她要在我府上好好养伤,我自然不敢叫她轻易走动。”
蒋宁兮听出他试探意味,先把问题引导到皇帝身上,日后也能尽量将自己摘干净些,若事发后季清秋问起,只说是皇帝授意她这么说。
“侯爷问这个做什么,莫不是太惦记我六妹妹?一日不见便想得慌?”
“只是觉得今日可惜,若是她来,我寻的这大夫想来也能帮上。”
“我六妹妹身上有没有疤痕。”
他笑笑,“那便是我记错了。”
盛夏天气炎热,在宫中只走这两步路,身上就黏腻无比,蒋宁兮回到府上便匆匆叫秋琛准备沐浴。
正要出浴,她忽然听闻室外闹哄哄的,正疑惑间,秋琛从外进来。
是蒋苏霖回来了,刚去宫里报过平安,立即就来她府上来。
蒋宁兮也不用多想,皇帝这个时辰歇息,蒋苏霖见不到皇帝,则什么都不会知道,这行定是来兴师问罪的。
思索间,外面吵闹愈发近,蒋宁兮起身更衣。
外面再有侍女进来说蒋苏霖靠近,秋琛暗暗骂门口那些护卫“没有的东西”。
蒋宁兮轻叹,“罢了,那是也是位郡主,咱们府上哪个敢提着脑袋真上去拦啊。”
秋琛咬咬牙,终是再没说什么。
“叫她去东殿等我”
秋琛应声离开。
蒋宁兮穿好衣服,有人进来服侍梳妆,她摆摆手,随便拿来簪子将发绾起,立即赶往东殿。
穿衣匆忙,不过夏日温度高,没一会身上水汽蒸干,在府中走这几步远,又黏黏腻腻出一身汗来。
蒋苏霖站在大殿中央,面向门外,那张脸上写满哀怨。
“六妹妹,你回来了。”
此时不能太过激动,她们两人从小关系并不亲近,若是此时太热情,难免显得过于虚假。
“妹妹来的不巧,打扰姐姐梳洗了。”
“哪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话,我听你平安,是松下一口气。”
蒋苏霖面上愤愤,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一张脸涨的通红。
“你今天着急赶忙闯进我府里来,就是为了在这里盯着我发呆的?”
蒋苏霖慢吞吞吐出气,“我不在的这几天里,你说我一直在你的府上?”
蒋宁兮点头,“自然是这样。”
“你凭什么这样说?”她声音些许凌厉。
蒋宁兮侧目去望她,见那双秀眉紧皱成沟壑,本是张温和面孔,这样蹙起眉头很不般配。
见她不说话,蒋苏霖疾言厉色,“你凭什么确定我能活着回来?”
“不知妹妹路过京城时,有没有听过他们热议的事情。”
“听到了,你说的是哪一件?”
“梧桐郡主府上珍稀之宝失窃,大理寺夜夜灯火通明只为我找回宝物。”
蒋苏霖显然怔一下,不明所以。
“你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
“这两件事之间联系大了。”
蒋苏霖依旧不明白,蒋宁兮也不想和她解释中间详细过程,徒费口舌。
“父皇叫人到处搜寻你的下落,同时也叫我为你保全清誉。”
只将所有的事都归在皇帝身上就好。
最后两字落进蒋苏霖耳中,是触动那日在破庙中并不美好的回忆,她下意识干呕,不过很快就忍住。
送走蒋苏霖,她可算能继续把澡洗完。
晚间出门去酒楼吃饭,她到楼上雅间,听闻身后簌簌动静,又有慵慵懒懒声音自她后方响起,“好巧。”
蒋宁兮寻声望去,果不其然,是季清秋。
季清秋此时倚在门框上,微抬起下巴望她。
瞧瞧他们两人这孽缘。
“是巧了。”
她不准备多说,迈步正继续向前。
“诶,你别着急走啊。听说蒋苏霖去找你了?”
“是啊。”
“我很好奇,你如何知道她一定不会出事?”
“这在外消息,人人都道蒋苏霖在我府上修整,怎么到你这里,就变成她遇险了。”
她转头笑着看他,两个人皆是心知肚明。
蒋宁兮略思考,左右大家心里清楚,不如再随便扯点什么。
“既然你看出来了,我也就不瞒你了。”
她转身走到他面前,面容纯真无辜,此时丝毫不见魅惑。
“如果我说,我是就想让她出事呢?”
“若是她出事,我能求娶的人少了一个,想来郡主不会做这样的事。”
“这是两码事。”
季清秋挑眉,同时直起身不再倚着门框。
她目光追随他的眸子逐渐向上。
“我见不得她那眼高于顶的样子,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我看着就烦。”
他自是迷惑。
“你可知她对谁一见钟情、念念不忘?”
季清秋不语,神色暧昧。
她话中所指这人,自然就是眼前这位谦逊又如玉的公子。
“我最近一直派人盯着她的动作,她不回来,我可高兴坏了。只盼着有朝一日她能被人扔在街上……”
蒋宁兮弯弯眼睛,手在他面庞外隔空勾勒脸颊轮廓,并没接触到皮肤。
她目光热切,包含深情与决绝,“叫大家都知道她配不上我们侯爷。”
“只可惜啊,她回来了。反正我会和皇上太后解释,我说什么他们都会信的。”
季清秋垂眸。
她再次向前拉进两个人距离,压低声音,“所以侯爷现在知道了,那你会怎么做呢?把这些事情告诉她?”
他们距离如此之近,蒋宁兮能清楚感受到他呼出气息。
气热乎乎呼在脸上,惹得发痒。
“郡主当真心如蛇蝎。”他亦是低声。
她闻言不语,目光缓慢下移,扫过季清秋下巴、脖颈,随后至衣衫,这身显他身材单薄。她再抬眸望进季清秋眼中,凝望至那双深潭般眸子起了涟漪。
“你又没剖开看过,怎知我会不会比那些个更毒?”
她绽放笑容,季清秋看得有些呆。
二楼穿堂风吹拂而过,将蒋宁兮的发吹向他,季清秋目中生出迷蒙,他忽然伸出手来欲抓她的发。
蒋宁兮立即察觉后退,“侯爷该不会想在这里剥开看吧?这儿可不方便。”
季清秋垂眸,缓缓收回手,“郡主可仔细点,小心别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