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养成精》一梦生泽

47、第四十七章 突来的金主

　　整个春节的后面两天，徐婉漠践行着咸鱼原则，几乎放纵了自己所有的时间，撇开了一切所谓的规律作息，硬生生地给自己营造出一种放假的节律来。
　　当然，也只是营造而已。
　　从金翔寺回到家已经接近凌晨，游亓璋在车上睡了一觉，等回到房里似乎已经不太累了。徐婉漠却仿佛整个累过了头，明明身体已经非常困倦，但精神依旧死撑着没有睡过去。她干脆又捧着手机玩了一茬游戏，结果到清晨的时候被游亓璋抓了个现行。
　　小朋友一边与她联机刷地图，一边问她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徐婉漠没说自己熬了个通宵，只是忽悠对方说过一会儿就要睡回笼觉了。
　　结果确实，当天色真正蒙昧着准备亮堂起来的时候，徐婉漠困了。睡意从身体里无法遏制地弥漫上来，整个人陷入了一种近乎于昏迷的沉重里，待得她再醒来已已经到了下午。
　　游亓璋自然不知道她之前没睡，在客厅看到人还笑她这个回笼觉睡得比晚上还踏实。徐婉漠没理他，匆匆填了点肚子，又回房间去咸鱼了。
　　结果到晚上的时候，忽然接到了自己编辑的一条信息。
　　因为名字太陌生，徐婉漠翻了半天企鹅的聊天记录才想起来这位是自己的小说网站编辑。她们之间出了自己在准备上架新书或者需要迎合网站要求做内容修改的时候之外，几乎没什么联系，以至于徐婉漠一时半刻都没反应过来这位又改了企鹅名字的居然是自己编辑。
　　“亲，在吗？”
　　“亲，你是买了数据吗？”
　　“亲亲，看到快点回复我哦”
　　编辑傍晚发来的几条信息，静静地躺在她的对话框里，似乎在焦虑地等候着她的回复。
　　然而徐婉漠看了半天也没理解对方是什么意思。
　　“什么数据？”
　　她一边回答对方，一边顺手打开自己的小说页面。
　　总体扫了一下，发现阅读量也就这么点，于是更不能理解了。
　　“啊，懒懒你总算上来了。”
　　徐婉漠看着对方给自己起的外号，头皮一阵发麻，下意识就直接忽略了过去，正想问对方发生了什么，结果就看到编辑发来一连串的消息。
　　“图片”
　　“图片”
　　“图片”
　　“你是买榜了吗？”
　　徐婉漠点开对方发来的图片一个个看过去才发现问题所在。
　　她现在正在连载的小说，忽然就上了推荐榜，甚至连月榜、季榜和半年榜都冲进了前五。
　　“？”
　　徐婉漠发了个问号过去，然后又去后台查积分数据，才发现因为有人给她打赏了。
　　一般来说，读者喜欢某个作品，确实会丢一两块钱的网站代币来打赏表达一下，但这位……
　　徐婉漠默默看着后台忽如其来尚未来得及结算的五位数打赏，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了。
　　这已经超过她以前所有作品能拿到的打赏金额了。
　　“哪来的？”
　　她默默给编辑发了个问句，而对方表达了同样的疑惑。
　　“我还想问你，哪儿找来的金主？是自己买了打榜吗？”
　　或许是这种事情也不算太少见，编辑还顺便好心指点了她一下。
　　“一般来说就算买榜也不要一次性投入这么多，太明显了。”
　　对方打字速度非常快，简直比徐婉漠这个兼职作者还迅捷。
　　“分批次，小数量的每天刷一点刷一点才比较正常。”
　　“你看你这个账号，只收藏了你自己的二本小说，然后之前那本一口气全订，这一本连载的全订完了之后直接几十个深水，一看就不正常嘛。”
　　徐婉漠看着对方的字一条条往上冒，不由得叹了口气。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每天更新的一章打赏一个，这么以来数量稳定收入也稳定，也容易上榜，也不容易被发现刷单，更安全一点……”
　　“不是我”
　　徐婉漠快速回过去。
　　“啊？”
　　对方这下是愣了会儿才回过来：“不是你什么？”
　　“不是我刷的打赏。”
　　她本来写小说就是为了赚兼职的钱，怎么可能会拿自己的钱给自己打赏呢？这种要被网站抽成20%的事情，除了刷榜单稍微好看点，根本是损人不利己。
　　属于徐婉漠完全不能忍的事情。
　　“我没那么多钱买榜，穷人，花不起”
　　徐婉漠说得过于直接，以至于对面的编辑隔了好一会儿才发来一个“哦”，这个单音节的字在上下文密集的对话中显得如此孤零零，带着那个茫然的表情包跳动着，充分展现了编辑的不解。
　　“那是谁呢？”
　　对方甚至忍不住还追问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
　　徐婉漠从作者界面点进去看了一下，甚至翻了翻对方的阅读记录，都没有。在编辑的截图里甚至可以看到这个账号还是今天新注册的，上来就直接搜了徐婉漠的作者ID，然后就是大手笔的订阅和打赏。
　　确实，怎么看都像是自己买的水军。
　　“能退回去吗？”
　　“啊？”
　　“这个打赏能退回去吗？”
　　“不能哦”
　　编辑发来一个吐槽的表情包：“概不退还哦。”
　　徐婉漠想起来，确实网页上关于消费这里都写清楚了，各项霸王条款的终极意义就是要表达一个意思：钱付出去了就别指望回收了。
　　“我知道了，”徐婉漠想了想，还是回了一句：“我会让读者尽量不要打赏的。”
　　能闲暇看小言之类的网络小说的人，应该还是集中在年轻人里面，不排除真有大富大贵的二代们，但根据之前网站的用户群体调查，主力还是学生党和一般上班族。徐婉漠虽然要靠写小说赚兼职的钱，但并不希望有人在这个上面一掷千金。
　　浪费钱。
　　“别啊别啊”
　　对面的编辑似乎一下就急了，一连串的话又突突地发了过来。
　　“有打赏是好事啊”
　　“说明读者是爱你的”
　　“可能是你以前的老读者忽然发现你的新id了呢”
　　“你就说说让人不要集中打赏嘛”
　　“分开打赏还是挺好的”
　　“又能上榜，又能多赚钱，不是很开心吗？”
　　“我早就觉得你应该上个榜单啦”
　　“但是之前数据一直上不去，也是没办法，现在又大佬打赏不是正好吗？”
　　“上榜多了你才有曝光度啊，这样才会有更多读者啊”
　　徐婉漠看着对方源源不断的字发过来，最终忍不住发了一串省略号过去。
　　“怎么啦？”
　　编辑似乎终于意识到她这里状态不对，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
　　徐婉漠想了想，最终没把那句“你是舍不得网站的抽成吧？”发出去。
　　毕竟作为这位编辑的签约作者，自己的收益越高，对方的抽成也会随之增长，彼此都是互利的事情，她一说不要打赏，对方不急才怪。
　　“那你私下跟这个读者说一下哈”
　　编辑又发来一个眨眼的表情包。
　　“土豪读者和咸鱼作者，也是不错的cp呢?”
　　徐婉漠看着对方的颜文字，顿时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果然，局限在小说文字里时间久了，还是会受影响的。
　　“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
　　对面的编辑大约是确定了这真的是个野生土豪粉，终于放下心来，放过了徐婉漠。
　　而这头，看着后台数据的徐婉漠，心情却不怎么美好。
　　她当然希望自己的作品有更多的人看到，有更多的人喜欢，但这种异常的土豪粉，一般来说要么是真的钱多到用不完，要么就有点私生性质。
　　编辑说或许是她的老粉，这确实有可能。毕竟她之前在另一个平台也写过小说，后来因为合同不愉快换了网站。但这种无限接近私生的情况，更让她觉得不安。
　　说来或许有些假清高的迂腐，徐婉漠还是希望自己赚得钱来路清晰。哪怕是类似照顾游亓璋这种，近乎躺平的监护合同，但至少师出有名，是个两清的合同。
　　这种单方面的打赏，依旧让她觉得受之有愧。
　　想了半天，她还是先更了一章囤稿，然后在作话里面提了一下这个事情，最后说了句“希望大家看书开心，能持续订阅，偶尔打赏，但真的不用这么破费，钱还是值得花在更值得花的地方比较好。”
　　果然，这个账号又打赏了两次之后，大约是终于追平了进度，看到了这句话，纡尊降贵地在评论区留了一句“遵命”，便默默的销声匿迹了。
　　徐婉漠看着评论区徒增的各种“打卡”、“和大佬合影”、“土豪求带”的留言，默默叹了口气，但好歹是放心了。
　　至于后来编辑看到这条又跑来劝她不要这么死脑筋，徐婉漠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
　　她本身就没那么多执念，对方能这么干脆的放弃，徐婉漠可以判定这位可能真的只是她一个难得的土豪真爱读者，但要说多进一步了解，她确实没这个意图。
　　与其说不想，不如说畏惧。
　　怕各种意外，也怕各种多余的人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