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养成精》一梦生泽

3、第三章 小租屋

　　徐婉漠答应的很快，但走出门就有点尴尬了。
　　高律师和游亓璋出了酒店大堂的咖啡厅就直接往车库方向走去，让正打算往地铁走的徐婉漠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徐小姐不介意的话就坐我的车一起吧，”高律师笑了笑，“这天气在外头走也热得慌。”
　　正值暑假的七月中，三伏的太阳挂在头顶，确实热得慌。
　　徐婉漠点点头跟着高律师他们往车库去，但到了车跟前，又有些犹豫了，她既不想和游亓璋一起坐后排，又不太好意思直接坐副驾。不过也没等她考虑多久，游亓璋看了她一眼，自己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留下一个舒畅的后排空间给她。
　　高律师问了一下地址，缓缓发动了车子。
　　徐婉漠现在住的地方是个老城区也算个大学区，周围有三四所大学，学术气氛很浓。紧挨着大学生周围的生活区密集度非常高，沿街开了各种小商铺，时不时就能看到学生经过，无论是吃喝用度都一应俱全，烟火气和学术感奇妙地交织在一起，让坐在前排的游亓璋看得很是新奇。
　　老城区的道路十分狭窄，加上人口密度高，老路遍布还各种单行道，对于不熟悉的人来说颇有些难度，高律师开着导航还是绕了路没找到方向，最终只能让徐婉漠来帮忙指路。可惜徐婉漠自己也算是个半路盲，住所周围的地方还算清楚，出了这块城区也都靠地图挽尊。高律师看她和自己一样纠结于导航地图，面色一度非常尴尬。
　　一旁的游亓璋看着他们面上露出十分不屑的小表情，在两人看过来之前，趁着一个红灯打开车窗问向外头一个骑着自行车的阿姨。
　　“这位阿姐，请问老泯方斜路怎么走啊？“
　　他毕竟年纪小，收敛了冰冷的脸色，看起来也不过是个半大孩子，嘴巴一甜，便颇为讨人喜欢。被他喊阿姐的阿姨笑嘻嘻回了句：“泯斜弄堂啊，前面拐弯往左开然后小路进去右拐就是了。”
　　游亓璋又客客气气道了谢，然后才关上窗，也不说话，就那么冷冰冰地看着前面，毫无感情波动地等着高律师继续开车。
　　高律师和徐婉漠都没想到他会找人问路，两个被导航坑着的大人一时无语，一个继续缩回后座，一个继续认真开车。
　　只不过这一来一往倒是让气氛缓和了不少，高律师好奇道：“徐小姐应该已经毕业了吧？怎么还住在学校周围？”
　　正常情况下学生党一旦找到稳定工作都会尽量搬去离公司近一点的地方，徐婉漠住的这个大学区虽然地段还算方便，但周围可没什么大公司。根据高律师事先做的了解，她现在的住所距离公司本身还挺远的。
　　“房租便宜，”徐婉漠直言道：“交通也方便，没什么不好的。”
　　她现在住的地方是大三实习的时候和好友一起租的，小两室一厅，房间不大但胜在格局不错。毕业之后朋友搬走了，房租翻了一倍但好在她工作也搞定了，倒也不是负担不起。出于惯性和惰性，徐婉漠便没有搬家。
　　“徐小姐打算一直住在这里吗？”
　　车开进大学区的时候高律师打量了一下周围，虽然环境逼仄了些，也有些吵闹，但总体倒还可以，考虑到她要照顾游亓璋三年，这个大学区反而挺合适。
　　“目前算是吧。”
　　徐婉漠随口应了一句。
　　她当然不可能一直住在这里。徐婉漠是打算自己买房的，只不过她现在的工资和存款根本负担不起首付。根据她的计算，如果提成顺利公司也足够大方的话，大概存个三五年可以有个首付，但前提是不能乱花钱。这算是她没有搬家的最大原因之一，毕竟她的公司在靠近市中心的金融区，房租都是这里的三五倍了。这也是她为什么最终答应签订合约照顾游亓璋的原因之一，正如李洛洛所说，副业收入也是很重要的。
　　有车自然比步行快很多，高律师按照路人的指引，加上终于记起周围道路的徐婉漠，绕了几个弯，便找到了她目前暂住的租屋。一个老式公房的六层楼，徐婉漠住在最高层。
　　游亓璋看到房子的时候就皱了皱眉头，连带着高律师的表情都有些不太好。倒不是看不起这住房，而是这房子看起来实在太老了；陈旧的外墙上有剥落的痕迹，渗出来水渍在外墙的各个角落留下深浅不一的斑块，脱了色的砖面上还有粉痕残留，连带着地面高低不平和残留的水污，看起来就是个生活条件不太好的地方。
　　“徐小姐，”高律师斟酌了一下，“你真的不考虑搬家吗？”
　　“不考虑，”徐婉漠知道他的意思，也没什么反感，“你们可以先看一下觉得不合适，合同可以作废。”
　　本来考察期条款内就有一个审查标准，保障考察期内随时可以由高律师他们进行合约作废。
　　游亓璋没说话，看了徐婉漠一眼，倒是先往里头走了。
　　老公房八层楼以下都没有电梯，徐婉漠走惯了没感觉，游亓璋年纪小似乎也没什么，倒是高律师，一爬楼就暴露了现代人锻炼不足的缺憾，在六楼等徐婉漠开门的时候就数他整个人都有些喘不上气。
　　房门推开倒是让两个“考察人员”有几分意外。房子很老没错，但房间收拾得很干净。
　　徐婉漠不介意让他们来的原因也在于此。她的房东是个脾气很好的老太太，家里条件不错，投资房产时间早，赶上拆迁，倒手了两套房子，剩下这套纯粹是看地段准备再等拆迁，所以不舍得出手。老太太不缺钱就当给学生做福利，房子虽然旧但都重新装修过，水电煤有线网一概不缺，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加上徐婉漠也不是个糟蹋房子的人，收拾得谈不上多整齐，但至少表面干净，也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倒是让高律师放心了不少。
　　“房间就这样，”徐婉漠站在客厅里，打开走廊旁的另一个门：“这里本来是我室友的住所，现在搬走了，可以给你用。公共区域就一个厅，希望你生活习惯足够好。”
　　虽然是准备接下这份“打工”，但徐婉漠可没准备什么委屈忍让，说好听点这叫照顾一阵子，说难听点游亓璋就等于一个皮球被人踢来踢去最后落在她这个穷人面前，勉强达成合作而已。
　　“这话还给你。”
　　没等高律师想好怎么说，一旁的少年倒是先开口了。他扫了眼搬空了生活用品之后明显没怎么收拾过的房间，冷嘲了一句：“连房间都不收拾的人。”
　　这倒是，徐婉漠耸耸肩，坦然承认自己的得过且过：“你要知道社畜的时间是很少的。”
　　其实她很不喜欢这个词，但是自嘲的时候倒是说得顺口。
　　高律师觉得气氛有点不太对，赶紧笑着打圆场：“徐小姐如果不介意，我回头让保洁来一次，给游小先生收拾一下。你看什么时候合适，方便游小先生搬过来？”
　　徐婉漠垂着眼，看着在高律师一口一个游小先生的称呼下板着脸的游亓璋，突然悟了这孩子的暴躁点。她弯了弯嘴角，抬起头，用特别客气稳重的态度回道：“我这里没问题，高律师觉得什么时候方便就让游小先生搬过来吧。保洁也麻烦高律师了。我最近确实有点忙，等手头的这份企划结束可能可以好一点。”
　　果不其然，游亓璋在她说到游小先生的时候整个脸都皱了一下，可惜高律师背对着他没注意到。
　　三十多岁的精英律师一会儿工夫就安排好了保洁上门的时间和游亓璋搬进来的时间，前后不过三天的时间差倒是让徐婉漠有点意外。
　　“这么急的吗？”
　　“徐小姐是有不方便吗？”
　　高律师倒是不怎么意外，又道：“如果需要一些物品准备的话，我们这里都会安排好的。”
　　“哦，那也行。”
　　徐婉漠顺着他的话应了一句，没把心里话说出来。
　　她觉得即便是这位兢兢业业的高律师都有一种要把烫手山芋丢出去的感觉，迫不及待的想要给游亓璋找一个安置的地方。
　　“游小先生现在住在哪里呢？”徐婉漠随口多问了一句：“如果远的话大概搬家还挺麻烦。”
　　“游小先生目前住在我家，”高律师笑了笑，略显尴尬，“没什么东西，也挺方便的。”
　　说到这里他才转头看了眼站在身后的少年，又道：“也就是这几天而已，大多数东西都还在游家，如果需要搬起来也很容易。”
　　徐婉漠隐隐约约捕捉到了什么，但又没一个清晰的思路。好在她也懒得多想，在她看来，这份工作就是一个高时薪的家庭教师的岗位，顺利的话时长三年正好够她的一个首付计划，很是值得期待一下。
　　协商和考察的事情非常顺利，以至于徐婉漠难得有兴趣在客厅里招待了高律师一杯咖啡，速溶的那种。至于游亓璋，本来打算也跟着蹭一杯的少年的面前被直接放了瓶果汁，美其名曰：“小孩子不能喝咖啡。”
　　在游亓璋带着几分怒气的眼神里，徐婉漠还特别“好心”的关心道：“或者游小先生需要一杯牛奶？还是说你需要个杯子才能喝？”
　　未成年人最终败给了成年人的“狠厉”，总之，牛奶是不可能接受的。
　　游亓璋愤愤得喝着混合果汁，想着等他自己能掌控经济权了一定要让这个女人看着他喝咖啡，而且不给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