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养成精》一梦生泽

29、第二十九章 选择性问题

　　高昌盛他们预计徐婉漠这里不好劝，所以两人早就准备了很多套方案，结果没想到话都没法说开，徐婉漠已经给他们的讨论下了定性。
　　她的态度非常坚决，坚决到无论是高昌盛还是陆修棠都完全无法理解。从高昌盛对她的了解来看，徐婉漠虽然会很不高兴，但看在便利生活和增加的补贴的份上，怎么说都能接受短暂的监护期生活调整。
　　他们甚至都想好了，不用三年，只需要满足游亓璋在华进的两年直升班的陪同时间，等他进入A大按照校规开始住校，徐婉漠就可以恢复自主选择，无论是住回去或者换个住所亦或者买个房子都可以，而游亓璋预科时间内的监护费用依旧会按照合同拟定继续支付。
　　至于游亓璋自己，则会在这一年内完成预科的同时，按照早就申请好的学籍，出国读大学，在约定的三年时间内顺利结束整个监护合同。
　　所以，从徐婉漠这里来说，她只要付出两年的时间调整，不仅能多拿一年监护费用，还能从游氏夫妇留下的储备金内获取差不多三分之一费用当做完成整个监护合同的报酬，可以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高昌盛怎么都没想明白，这么高的回报率不正符合徐婉漠的行事准则吗？
　　怎么反而都谈不开了呢？
　　高昌盛感觉得出来，徐婉漠的情绪非常平静，但态度异常坚决，就仿佛这个事情完全没有可协调的余地一样，甚至希望当场就能签下解除合同的协议书。
　　他当然不敢给徐婉漠直接签了。
　　这份监护合约说起来他有权做大部分决定，但到底要不要执行本质还得看游亓璋的意见。他们今天和徐婉漠的谈话并没有告诉游亓璋，本打算事情敲定之后，给小朋友一个意外之喜，没想到最终不仅没成功，还差点终止现有合约。
　　这结果，甚至不用高昌盛说什么，连陆修棠都知道这事情不能这么决定。

　　徐婉漠没成功终止合同，离开的时候心情有些不太好，连带着那份被郑重其事放在手里的计划书都没多看一眼，耷拉着脸道了声告辞。许是她情绪看起来确实低落，连带着葛勤送她回去的时候都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什么。”
　　徐婉漠想到高昌盛他们整得文件就觉得厌倦，和工作五官的计划书天生具有令人抗拒的能力。她双眼放空看着前头，听着葛勤跟她说话，突然想起来游亓璋说过葛勤的事情，顿时生出好奇来：“葛叔，你为什么不去别的地方找工作呢？之前甚至宁可不要工资都要留着？”
　　她一直觉得葛勤这种心态微妙的很像封建时候的那种家奴，只不过以前的人是没得选，而葛勤显然是不想选。
　　“游先生游太太对我有恩啊，”葛勤说得感慨：“我总不能忘恩负义吧？”
　　徐婉漠听他说着说着整个人都激动起来，深怕影响到行车安全，赶忙应付着一路“嗯嗯”过去，不敢再与他讨论这个话题。
　　或许是因为不乐意的心态过于明显，加上她习惯性周末填坑还债，徐婉漠下意识就忘记了这份被带回家的计划书，等她再看到这份东西的时候，还是游亓璋拿着这玩意直接来敲门的。
　　“有事？”
　　徐婉漠带着个眼镜，因为一下午盯着屏幕的关系眼睛有些干涩，无神地看着游亓璋：“晚饭在厨房，张姐都做好了你自己吃就行，我吃过了。”
　　她宅在家的时候消耗小，吃饭就不规律。之前张姐说过她几次，徐婉漠觉得烦了，就让张姐直接准备游亓璋一个人的饭食就行。谁知道没过多久，连着半大小孩都看不过去，时不时就来敲门喊她吃饭。
　　徐婉漠讨厌工作的时候被打扰，本以为明确拒绝就行，谁知道小朋友的执拗劲比大人还可怕，游亓璋有时候固执起来她也缠不过，所以干脆就先说吃完了来敷衍他。
　　游亓璋扫了房间一眼，不留情面的揭穿她：“还喝着咖啡呢你吃得什么晚餐？”
　　徐婉漠眼神一暗，正准备关门，结果被小孩强行抵着：“等等，我有正经事。”
　　“什么事情？”
　　徐婉漠站直了，伸出手来：“联系册吗？给我吧。”
　　每周一次的联系册，她都养成了下意识的习惯，徐婉漠一边等着他递过来一边想着可能也签不了多久了。
　　“哦，对，”游亓璋仿佛被提醒了一下，赶忙转身去拿书包，一边还嘀咕着：“联系册也要签字，我差点都忘了。”
　　“嗯？”
　　徐婉漠看着他拿走签了名的联系册然后又把一份东西塞自己手里问道：“你要搬去我家吗？”
　　“谁说的？”
　　徐婉漠随手翻了翻才意识到这是高律师给她的那份计划书。
　　与其说是计划书不如说是个更换住所总方案，里面连搬厂公司都找好了，看得出来只要她点头，后续事务都有人负责解决。
　　“这个你没看吗？”游亓璋有点期待地看着她：“高律师说如果你搬去我家的话，大家都会方便一点，陆叔叔也觉得这样更好一些。”
　　“那你觉得呢？”
　　徐婉漠突然来了点兴致，神色平静的问他。
　　“我听他们说得觉得挺好，”游亓璋不疑有他，直言道：“因为我想去直升班，接下去应该会很忙，如果住家里的话会方便一点。”
　　“嗯，高律师他们也这么说了，”徐婉漠笑着点了点头，“我觉得确实对你比较便利。”
　　“那我们什么时候搬？”游亓璋有些高兴地看着她，“你喜欢什么朝向的房间？我让方姐先去收拾一下。”
　　“你自己决定时间就好，”徐婉漠摇了摇头：“我不搬。”
　　“啊？”游亓璋一下没反应过来，有些呆愣地问道：“为什么啊？”
　　“因为我上班不方便，”徐婉漠直言道：“对于我而言，出行去公司没有任何直达公交，不管是上班还是遇到加班都不方便。”
　　“可是有葛叔啊，”游亓璋不解：“葛叔可以送你上下班的。”
　　“葛叔是你的司机，领取的是你开给他的工资，”徐婉漠干脆走到沙发旁边，拍了拍座椅，示意游亓璋也坐下说话：“我不能理直气壮地让他负责我上下班的通勤。”
　　眼看着游亓璋还要问为什么，徐婉漠抬手阻止他，反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如果实在不方便，我也可以暂时辞职，按照高律师的说法这都可以算作补偿费用，全部计入每个月的开支里？”
　　“对啊，这样不好吗？”游亓璋很不理解。
　　“不好，”徐婉漠态度平静又理智地回答他：“因为我需要有我自己的生活规划。”
　　即便游亓璋可能听不懂，徐婉漠也尽量用一种平等的态度来解释自己的想法：“从一开始我就说过，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监护人……”
　　“可我觉得你很合适！”
　　游亓璋匆忙打断她，努力想要辩解：“我没有说一定要你辞职的，只是觉得不管是你上班还是住所都可以更舒服一点啊。”
　　“不要急，听我说。”
　　徐婉漠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听完。
　　“必须承认你的监护合同给我带来的额外收入远高于我的工作，但我不认为它可以被视为一份正经工作，”徐婉漠摇了摇头：“或许等你长大一点才知道，一个人必须要有一份和社会形成互动关系的工作才能叫做个人价值的体现，即便工作本身令人厌倦而痛苦，但也不能因此就去选择会让自己失去进取心的捷径。”
　　“我确实可以使用你的身份带来的资源，包括更好的住所，更高的收入和便利的出行，但这些都不属于我，并且它们是有限的更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徐婉漠想得很清楚：“这表示我将在未来的二三年里和正常的社会脱节，同时无法再适应高强度的社会竞争体系。”
　　徐婉漠长出一口气，又想到了徐国强以前对自己说过的话，忍不住摇了摇头：“不可否认有人就是喜欢这种更轻松地方式，但那也表示她需要放弃很多属于自己的个人意志行为。被别人养很大程度上来说等于放弃一部分自由。”
　　就好像李洛洛那样。
　　“并不是对错问题，而是我不愿意放弃我现在自己选择的生活，”徐婉漠看着面前有点茫然的游亓璋，知道他应该没听懂：“简单来说，我的工作的优先级高于你这份监护合同的兼职价值，所以不能因为这份合约去压缩我的工作前景。”
　　“就算葛叔能送你上下班也不行吗？”游亓璋一开始以为她只是觉得上下班麻烦，实在有些不明白徐婉漠这个逻辑：“葛叔也乐意的啊。”
　　“葛叔不是乐意，是因为你的要求，所以他愿意。”
　　徐婉漠知道他确实听不懂，便没有再这些问题上继续：“不过我确实觉得你住回去比较合适，那是你熟悉的环境，也会有熟悉的人去照顾你。”
　　另一方面，比起刚见面时，现在的游亓璋显然已经能很好应对一个人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