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养成精》一梦生泽

16、第十六章 考试和补习

　　游亓璋回去的时候有些忐忑，确切来说是有些纠结。
　　他有点气徐婉漠，平时明明是懒得理自己的一个人，刚才却和谢友之聊得那么开心。另一方面游亓璋又异常紧张今天闯出的祸事，他虽说年纪不大，但游氏夫妇是将他当做继承人培养的，很多事情、许多道理，早早就已经灌输给他，为人处世早非一般小孩的视角。
　　游亓璋当然知道今天的事情有不少解决办法。且不论屈家本身基础就比不得他家，就算是从产业稳定性来说，屈家还在盘桓上升期，真正做大的风险还有很多，充其量一个新晋产业。但看屈阳泽这个模样，说难听点，必然是他父母平时习惯性吹嘘，让他自以为是的认为屈家早就跻身一流企业，于是憋不住就想趁着游氏夫妇离世，跑学校来打压自己这个未来的商业对手。
　　只能说这种教育下的屈阳泽，和他父母一样缺乏长远目光。
　　对付这种人，自己根本不需要出手，打个投诉电话，让教务层的人直接处理就好。
　　只不过……
　　游亓璋默默捏了捏拳头，他就是忍不住。
　　“忍不住就不要忍。”
　　徐婉漠突然出声吓了他一跳，游亓璋抬头看了她一眼，正想解释什么，就看他现任监护人恹恹地眯着个眼睛，窝在靠背上：“小孩子还是可以行为冲动的，不需要这么早就去考虑利益权衡的事情，这种事情，交给大人就行了。”
　　虽然她确实不太高兴被扣全勤奖，但作为游亓璋的临时监护人，徐婉漠还是把自己的身份摆得很正，轻重缓急分地清清楚楚。出钱多的是老大，自己当然要先摆平这头的问题。
　　“没……”游亓璋还准备为自己辩解一下，毕竟他不想徐婉漠把自己看成一个冲动的愣头青。
　　“无所谓，”徐婉漠却有点懒得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她挥了挥手：“你小孩子没成年呢当然可以想打架就打架，这可是小孩子的特权。”
　　正准备反驳一句我不是小孩了，游亓璋又听到她说了句：“但一旦要打架，就一定要赢，输了找大人出面才是丢脸的。”
　　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算是长脸了还是丢脸了的游亓璋沉默了下去，他想了又想，居然觉得徐婉漠的话很有道理。为了日后不成为丢脸的那种人，他觉得有必要把丢下很久的跆拳道重新捡起来。

　　家长会的风波很快就消弭于无形，一个月的考核期也眼看着临近。高律师公事公办地找游亓璋见面洽谈是否确定要常住，却换来游亓璋不明所以的反问：“不常住你难道还能找个更好的？”
　　高昌盛擦了擦头上不怎么明显的汗，有点违背职业道德地拿着公文扇了扇风，心道之前条件更好的、人品更好的也不是没有过，哪一家都能挑出毛病来，怎么这次就乖了呢？
　　在高律师看来，徐婉漠确实如她所言并不合适做“监护人”这份工作。
　　倒不是说她不好，而是徐婉漠真的太忙了。
　　高律师一直觉得律师是个非常没有底线的工作，忙起来加班加得回家都成了奢望，但高薪和年假又让他觉得物有所值。但徐婉漠的工作不一样，他一开始就调查过，刚进公司，一个小小的文案策划，工资够养活自己还能存一点小钱，付出地是长久的加班和时不时日夜颠倒地赶进度。
　　高昌盛忍不住怀疑一个游戏文案策划为什么需要这么多加班？这要是一个新开发项目正在研发期间，他还能理解这个赶进度的需求。但一个已经比较成熟的，有基础市场的游戏，又不是调研组，也不是新副本开拓组，更不是设定组，只是设定组里的文案，居然也需要这么没日没夜甚至看不到尽头的加班？
　　高律师有点不懂。
　　关键还钱少。
　　但即便钱少事多，徐婉漠都不辞职。高律师曾经暗示她现在这个监护人工作挺好的不如辞职专心做还能轻松点，谁知道徐婉漠直接无视了他的建议，依旧一心扑在自己的工作上。
　　就好像监护人是随便玩玩的兼职，游戏策划文案的主页是她真爱一般。
　　“你不觉得徐小姐比较忙，有点忽略你吗？”高律师试探着问游亓璋，想看看他日常生活到底怎么样，毕竟他拿着游氏高额聘用金，责任心还是很到位的。
　　“不会，”游亓璋咬着吸管，一边看题一边想也没想就回答：“她很负责了。”
　　高律师正想问问他哪里负责，就看游亓璋忽然抬头，盯着他看了半天，毫无征兆道了句：“我要找家教。”
　　“？”高律师被他的跳跃思维打断，问道：“什么家教？”
　　“补习班也可以。”
　　游亓璋放下手里的书，高律师才发现那里头居然是一本习题册，看成色还有点旧，仿佛是二手的。
　　“怎么突然想要上补习班？”高昌盛打开随身电脑开始搜相关信息找联系人，一边问他：“你成绩不是还挺好？”
　　华进对考试成绩要求不高，毕竟学校里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二世祖，不会选择高考独木桥，绝大多数早就准备好了出国留学镀金之路，回来再继承家业，所以他们更看重综合素质和格局观培养，对于卷面成绩，只要不是太难看，都没什么问题。
　　“婉姐说我这个成绩，”游亓璋想到那天徐婉漠看他的成绩单的表情，有点丧气：“连个重点大学都考不进。”
　　“……”
　　不是，大少爷，你忘了你的留学资料已经准备好了就等高三之后出国了吗？
　　“你不出国了？”高律师觉得这个要确定一下。
　　“出国啊。”游亓璋点点头，“但这个不矛盾啊，考个高分出国才不丢人，否则那就是水货。”
　　不知徐婉漠怎么说得就能让他得出一个水货结论的高昌盛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他回想了一下游亓璋的成绩，确实不算差，初中毕业的时候考了个班级15，年级里大概能排在中上游。当然不能和那些重点学校的学霸们比，但华进又不是但看卷面成绩的，综合素质上来说，游亓璋绝对是走在最上游的。
　　结果变成了徐婉漠嘴里的水货。
　　“徐小姐怎么说你了？”
　　高昌盛一边快速查阅市内比较出名的补学机构，一边开始询问有没有一些高级教师愿意接个私活的。
　　“也……也没什么……”
　　游亓璋顿了顿，有点不情不愿：“就……我让她给我联系册签个名……”
　　高律师手顿了一下，突然想到难怪之前每周一次的联系册怎么最近都看不到了，原来已经转移到“监护人”手上去了吗？
　　怪不得游亓璋坚决不肯换监护人了，看来是真的很满意。
　　高昌盛忽然就有些不懂了，徐婉漠这里生活条件也差，照顾环境也差，甚至连这个监护人都早出晚归看不到影子，怎么就超过了那么多围着游亓璋打转的富贵亲戚们呢？
　　莫不是这位游小先生天生就不太喜欢被人捧着？
　　要是这样……这性格可有点危险啊……
　　高律师一边琢磨着游亓璋这心态算不算斯德哥尔摩，一边开始确定他需要的补习程度。
　　“你想要去补习班呢还是找专门家教呢？”
　　高律师快速敲击着笔记本电脑的键盘，然后转过来展示给游亓璋。
　　“我的意见是找专门家教，”高律师点了点几个被放大的高级教师头像：“这样一方面安全性高，一方面进度可以自己控制。”
　　游亓璋盯着屏幕看了半天，指着其中一条问道：“这个补习班很有名吧？”
　　高律师转过屏幕看了眼，点了点头。
　　何止有名，简直是连报名都难。一般家长要是能报上，基本都跟彩票中奖似的。
　　“那就这个吧。”
　　游亓璋一脸严肃地看着高律师，非常正式地点了点头：“帮我把三年都报上！”
　　高昌盛倒吸一口气，实在忍不住问他：“我们可以把学校老师请来上课的，不比去补习班好吗？”
　　说白了，高律师实在不觉得游亓璋有必要去和正常考生抢这么一个名额，何况他一抢还直接抢三年，说出去简直要被人打的程度。
　　“只有补习班才考试吧？”
　　游亓璋笑了笑，“我知道你意思，无非是我也用不着这么拼。”
　　毕竟前路什么的大部分都被安排好了，他还有大把大把的试错时间，不像普通人需要通过高考来搏一个看起来最公平的出路。
　　“但是我觉得婉姐说得对，”他低头看了看补习册：“如果人生能跟高考一样直接跳过的话，那也谈不上生存艰难了。”
　　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的出生确实已经帮我走在了别人前面，不过你看，现在这个情况，不就把跑道又拉长了吗？”
　　忽然的父母双亡，周围人的虎视眈眈，未来不知如何走向的游氏集团，每一个都如同一道没有答案的考题，横亘在他面前，即便有父母安排的后手都未必能帮他把所有问题都解决。
　　更何况，游亓璋并不想做一个躺在上一代荫蔽下无所成就的“富二代”。他甚至还想着用父母留下的那笔活动资金来尝试一下做自己的事业。
　　所以，从父母安排好的生活轨道中走出去，尝试一下普通人会面临的每一个人生“考试”，对于现在的游亓璋来说，显得尤为必要。
　　这也是为什么他觉得徐婉漠才是最合适的监护人。
　　因为这是最符合他理解的“常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