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约定三章唱够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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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全不记得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回得江夏，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回得营帐，更不记得尘舞月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只记得自己哭了一夜。而且还是那种不声不响地……哭了一夜。我哭到直至开始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为什么而哭……
心……似乎已经不那么痛了……似乎已经麻木了……
我对外界一切的感知似乎也一并麻木了。
我发现自己再也流不出泪水，若一定还要从我的眼睛里再流什么液体的话，那么再流出来的就只会是血了……
之后，我就开始把自己关在营帐里，不吃不喝，同时也谢绝了所有人的关心。
刘备来看过，无奈，走了。
赵云来看过，叹息，离开。
然后是关羽……
再然后是张飞……
……
我感觉自己的胃很痛。但无论是什么，都比不上我的心更痛。
……
赤壁之战终于打响了，我望着江中那正在遭遇火烧的曹操的连环战船，在岸边的营帐门口抱臂冷笑着。
那颤动的身躯庞大的火蛇肆意纠缠着一切，犹如地狱修罗般将他们一点一点地越缠越紧，然后在他们无法喘息之时终于张开大口将他们一口一口地撕咬、吞食，仿佛饿到了极至，不想再留下任何一个活口……曹操带来的几十万大军，在刹那间灰飞烟灭……
“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周瑜还是没有痛下杀手。为的是可以让曹操得以在几员大将的掩护下逃离现场，侥幸生还。将脏水泼给我们。
听说……曹操于败之后痛哭郭奉孝，连声大呼——哀哉，痛哉，惜哉？
哥哥，我的好哥哥啊，你可以瞑目了吧？你也能安息了吧？那个一向不信任你的主公在你死后居然可以恍然大悟，痛悔当初。
哥哥……你知道曹操的悔恨吗？你看见曹操的悔恨了吗？你一开始就预料到曹操的悔恨了吗？
我以前一直说你是愚忠，你却不以为然。直到现在我才恍然大悟，愚忠也是忠啊，只是……你真的不该去忠于一个只有等到真正失去了你才记起自己要珍惜你的主公，一个失去了你才因为你不在导致失败而感到痛苦的主公。……所以，我的哥哥，就算你现在从墓里爬出来、再怎样认为、怎样辩解，你始终不能否认自己终究还是投错了门下……
曹操到底有什么好的？书上说他礼贤下士、极善用人，那你呢？难道你就不算这“人”中的一员？书上说他和你惺惺相惜，他对你更是赞赏有加，那为什么……还会有建兴十二年的那一幕？虽然肺痨不好治疗这我知道，但是不是还有华佗吗？曹操如果真的爱惜你，那他为什么不去找华佗来为你医治？起码可以为你再延续几年的生命啊！
我猛地狠狠咬住下唇，直至一抹浓郁的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开来。可是，为什么……我却依然感觉不到痛？
眼中酸涩，心中痛楚，谁能知晓？谁人能懂？但是哥哥，我知道，你应该是懂的……孔明他，应该也懂。只是现在在我最需要安慰的时候，他却偏偏去了隔江的对岸。
对岸的人们啊，正在庆贺着胜利的到来。他们在放烟花……
那绚烂的烟火划亮夜空，漫天飞舞，光彩夺目，不似人间凡物。使我再次产生幻觉，耳边忽然响起了周杰伦的《烟花易冷》。
野史中曾记载：诸葛亮在东吴时曾经和周瑜好过，这段感情让后人痛惜不已。我不信，坚决不信。但是为何偏偏是在这个时候，他已在周瑜的身边，而不是一心一意地守在我的身旁？
我突然有些嫉妒、憎恨周瑜……
也许真的只有到了许多许多年后我才会真正地明白——原来这就是所谓宿命。
诸葛亮终于从东吴那边回来了。但他第一时间并不是来找我，而是问大家关羽有没有从华容道上回来。也许是不知道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吧。
帐外传来哭声，料想便是刘备他们演给鲁肃看的一场戏。
“主公，灵儿何在 ？”打发鲁肃离开后，突然意识到耳边少了一个呱噪的声音，诸葛亮问。
“灵儿兄长郭奉孝已故。灵儿终日呆在营中，不出，不语，不吃，不喝。无论我等做何事她都无动于衷。”刘备摇摇头，叹道。
诸葛亮心里咯噔一下——奉孝兄，已死？
他不敢继续往下想，于是就连忙向刘备告辞，一路跑着去了少女的营帐。
“灵儿，莫要太悲伤，毕竟……人死不能复生。”诸葛亮这次竟破天荒地，将一直不离身的羽扇扔到了一边。
我抬头，定定地望着他，皱了皱眉头：
“孔明，你又瘦了。”
“灵儿……？”诸葛亮对我说的这句话感到很意外。
“我曾经叫你多吃点饭的，你居然这么不听话。”我自顾自说着，伸手轻轻抚摸着他消瘦的脸颊。
该死的周瑜和孙权，你们竟敢怠慢了咱家孔明？！
“恩。”诸葛亮浅笑，“亮以后听灵儿的便是了。”
“哥哥死了。”我鼻子一酸，心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他没有问我如何得知，而是轻轻地将我拥入怀中：
“亮知道了。”
“戴着泪纹的哥哥死了，”我冷笑，“孔明，你不觉得这是个讽刺吗？”
诸葛亮身子一僵，安慰道：
“灵儿，你还有亮呢。”
“所以……孔明不许离开我，不许累死在五丈原！”此时的我执着得像个孩子，我慢慢地从衣兜里取出一直没有还给他的、属于他的戒指，郑重地放入他的手心，一字一句道：“我要让它守护你一辈子！”
诸葛亮看着我将“泪纹”轻轻地戴到了他左手的中指上后，才低笑着松开了我，道；
“好。亮便于今日与灵儿约法三章——第一章：一生一世不分离；第二章：生生世世不分离：第三章：亮请灵儿……一定要幸福。”
我狠狠愣住，半晌无语……
明明应该欣喜，那我的心为什么还会这么痛？它痛得如此彻底，似乎是要痛入我的四肢百骸！
“灵儿，你以为怎样？”诸葛亮问。
“好。”泪水再次不听话地奔涌而出，我展颜一笑，伸出小手指，“可不许反悔。”
诸葛亮苦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拭去我脸上的泪水，接着也伸出小手指与我的轻轻一碰后说道：
“出去吃点东西罢，怕是早已饿坏了？”
我点点头，跟他一起走出了营帐。
刘备他们迎了上来。
“主公，”我唤道，“灵儿从今日起便为你谋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刘备怔住了——这是他第一次听见我叫他主公。
“主公，灵儿突然很想唱首歌，不知……可以吗？”我再次开口。
刘备叹息一声，沉吟了一会后，终于点头应允。
我冲他莞尔一笑，随即望向了远方，目无焦点地，朱唇轻启：
我穿梭金星木星水星火星土星追寻
追寻你时间滴滴答滴答答滴声音
指头还残留你为我擦的指甲油
没想透你好像说过你和我会不会有以后
世界一直一直变地球不停的转动
在你的时空我从未退缩懦弱
当我靠在你耳朵只想轻轻对你说
我的温柔只想让你都拥有
我的爱只能够让你一个人独自拥有
我的灵和魂魄不停守候在你心门口
我的伤和眼泪化为乌有为你而流
藏在无边无际的小小宇宙爱你的我
你听见了吗我为你唱的这首歌
是为了要证明我为了你存在的意义
世界一直一直变地球不停的转动
在你的时空我从未退缩懦弱
当我靠在你耳朵只想轻轻对你说
我的温柔只想让你都拥有
我的爱只能够让你一个人独自拥有
我的灵和魂魄不停守候在你心门口
我的伤和眼泪化为乌有为你而流
藏在无边无际的小小宇宙爱你的我
爱你的我不能停止脉搏为了爱你奋斗就请你让我说出口
我的爱只能够让你一个人独自拥有
我的灵和魂魄不停守候在你心门口
我的伤和眼泪化为乌有为你而流
藏在无边无际的小小宇宙爱你的我耶~~
爱你的我耶~~
我穿梭金星木星水星火星土星追寻
追寻你时间滴滴答滴答答滴声音
……
（摘自东城卫a chord《够爱》歌词）
我确定，大家都在很认真地听。
这样……就够了……真的已经够了……
忽然，张飞大煞风景地冒出一句：“我怎听不懂？”
尘舞月随即一块板砖飞了过去。
接下来的事……无视就好，无视就好。
“孔明，”我哀哀地望向诸葛亮，吐出三个字：“我饿了。”
“来人，速速备下酒菜。”刘备吩咐道。
某士兵领命前去。
“关二哥，子龙，你们教我武功吧。”我突然又望向关羽和赵云，“我要变强，我要真正地成长起来。我想只有变得足够强了，我才能保护好身边的人。也只有这样……我才不会失去什么。”
关羽、赵云二人皆点头，不说话。
赵云点头后，恍然中又有点后悔——一个人即使再强，也无法阻止自己的失去……不过，灵儿，无论你欲做何事，我定支持！
“孔明，你给我记住，你今天答应过我的。”我幽幽地抓住诸葛亮的臂膀，“还有……永远不许反悔。永远！”
“灵儿放心，亮永不反悔。”诸葛亮含笑将我拥入怀中，许下了这个可能会牵绊住自己几生几世的承诺。
就算是牵绊，又如何？我们坚信，在我们的心中……有爱存在……
“这样就算正式交往了吗？”尘舞月不由得感叹，“在这乱世里，原来连爱情都可以这么这么的简单明了？我可是什么都记得的啊，迄今为止，两个人之间可是连一句I love you都没有说的呢，就直接……直接这样了？！”
“什么是‘爱拉夫玉’？”关平不怕死地提问。
“就是……”尘舞月头一次没有脑抽，悲哀地笑了笑，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就是‘我-爱-你’的意思啊。”
月啊月……你究竟是在为谁而悲哀？
也是在很多很多年之后，我才知道——在那一日，尘舞月心中、眸里、笑容的悲哀不仅是为了我，同时也是为了她自己……
我缓缓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却忽然笑开了。只有真正了解我的人才会知道——我那日里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我的人生……看来就要在秋醉轩死后重新开始了……
前方的路无论是怎样，我都不会再后悔。若想要我回头，除非……除非有人在后面呼唤我。是哥哥，抑或……是孔明他们……
而其他人是根本就没有资格的！
为什么非要在失去后才懂得，才强迫自己学着不要后悔？乱世……到底是怎样强悍，或者说是怎样没心没肺的人才可以真正活得问心无愧？
最起码……我就做不到……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约定三章唱够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