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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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电话只能听到对面纠结的声音，看不到他的样子。我猜编辑先生脸上的表情一定十分精彩。
编辑咳嗽几声，冷静下来：“那么，结局是bad end对吧。”
我终于意识到了问题。
“恋爱小说是不是一定要happy end？”
写得看到开头就觉得结局悲剧，所以才会被各种退回投稿？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他艰难地回答，“不，不是这个问题。催泪向be也是很受欢迎的。老师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吧，总之……啊，犬神先生回来了！我待会儿让他和老师联系，我先挂了！”
我觉得他像是落荒而逃。
有钱不赚是傻子。
不管我的小说去哪个分类底下，只要能签约出版就是好事。
负责恋爱小说的藤田说他把我的联络方式给了一名叫犬神的灵异部编辑。
两分钟后就发来了消息：“多奇老师在吗？”
说实话，我很讨厌这类有事不说事的人。
人不在当然看不到消息，但人在了之后发什么都看得到。有什么事发在一封邮件里节约效率不香吗，非要浪费时间增加社交过程。
我发了一个微笑emoji过去。
可能是这种冷淡的回复让他懂了我的交流方式。编辑没有再废话，直接问方不方便一个电话打过来详谈。
姐姐不在家，当然可以。
……
聊了几句，他说要当面谈合同，我十动然拒。
“能不能就寄过来签？”
“多奇老师，还有很多合作事宜电话和邮件里说不清，我觉得还是需要当面交流一下的。我们本部就在东京，琦玉过来很方便。”
犬神编辑舌灿莲花，劝说几句后，他又把要求降低到他来琦玉找我，不用出远门让我有点高兴，稀里糊涂地就应下了。
算了，先给他打个预防针：“我不太擅长到人多的地方……”
“没关系的老师，我们对社恐的作家已经很有经验了！”
嘛，不是单纯社恐的问题。
我当家里蹲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没有能力回归社会。除了缺乏生活技能，还……有点小毛病。
约定见面时间地点后我挂断电话，并且把通话记录删除。
两日后。
我又爬墙溜出来，前往和编辑约定好的地点。
犬神编辑是一个发际线有些危险的中年男性。
看到我拉开包厢门，他扬起的笑容逐渐僵硬，勉强道：“多奇老师，下午好！”
“下午好。”
刚才我的表情大概很吓人。控制不住。
我讨厌人多的地方。
如果周围都是无生命的尸体就好了——被这么多人包围着，我不禁会这样想。
如果大家都死掉就好了。
比起中二病，更像一种心理障碍，社交恐惧症的反社会版本？
我没条件看病，所以选择弃疗。
如果大家都变成尸体，闭上嘴安静躺下会让我很放松，我喜欢这样宁静的氛围，充满了安心感。
被用看尸体的眼神盯着看，想必一定很令人不舒服，甚至毛骨悚然浑身鸡皮疙瘩吧。真亏编辑先生能忍下来，一边擦汗一边说明文件。
很好，很有职业精神。
交流中，他还打开记事本认真记录。
因为我经常在阁楼上偷看下面姐姐的手机屏幕，练就了倒过来也能读懂文字的神奇技能，我看到编辑先生除了记录要点外，还在旁边写了很多吐槽，比如“多奇老师眼神很凶，幸好头发遮住一半”、“外形不错可惜性格不适合露脸出道”。
……
花了几分钟，连载的事差不多讲清。
我提出一些个人要求：“希望尽量以邮件的形式联系我，如果一定要打电话……工作日晚上五点后我不方便接，双休日也不接。然后尽量不要见面，我不喜欢和人打交道。”
编辑表示理解，他说作家们都有很多个人习惯，我这样限定联络时间的算不上什么，他会好好注意的。
见气氛轻松，犬神编辑试图和我交流。努力找话题的样子看着感觉真可怜。
“老师的头发是染的吗？”
略长的栗发几乎盖住了眼睛。可能有点杀马特。
“天生的。”
头发和眼睛的颜色都是天生的。我宁可自己是普通的黑发棕眼。
“哈哈，是这样啊，很好看的发色。”他又小心翼翼地问：“老师现在是全职写作吗？”
“啊，我是neet族。因为欠了债只能想办法赚钱。”
我喝了一口咖啡，苦到我了，明明已经把糖包全加进去。
“还不了钱就会被杀掉，真麻烦啊。”
听到这话，编辑欲言又止，擦了擦汗，似乎感到了压力。今天回去发际线也许又要后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走廊里响起仿佛看到死人一样的尖叫声，那是能击穿天灵盖的女高音。
编辑吓了一跳，转头看到我在椅子上保持葛优躺，抖都不抖一下，擦了擦汗，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独自跑到门边，打开一道缝向外看去。
他很快砰的一声将门合上，松了一口气道：“原来是房间里有蟑螂，我刚才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我不觉得意外。刚才就猜想过这种可能性。
这么惨烈的尖叫声，除了见死人，另一个选项是蟑螂。
很难说这两种情况哪个比较可怕。
毕竟死人不会起来贴你脸，蟑螂会朝你脸上飞，而且很难杀死。
G真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
犬神编辑似乎期待从我这里得到一些回应，于是我清了清嗓子，安慰道：“运气真好，不是隔壁死了人。”
编辑：？？
他好像有点惊恐，是我的安慰不到位吗？
我继续补充：“不会被警察抓去谈话了。”
编辑的表情越发难以言喻。
然后我看到他在记事本上写：疑似欠高利贷被黑/道追杀，疑似有被当做嫌疑人带走问话的经历……
喂，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对我这样无害的neet族为什么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印象。
这次换我欲言又止，可编辑先生没给我机会，噌的一下起身去结账了。
……
离开餐厅，我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有些茫然。好久没看到这么多人了。像商店街这类人流密集的地方，我平时是绝不会来的，需要买东西靠亚马逊就行。
今天即使是工作日也有很多人。
这个时间正好大家都吃完午饭出来了。
密密麻麻的，和繁殖能力强的老鼠虫子一样，如果都死掉就好了。把尸体整整齐齐地堆在一起，会很有成就感。
结伴而行的人从后面走过来，差点撞到我。我又缩回店门口。
就在刚才，我的存在感又消失了。
我说不定有什么超能力，像是变成透明人类这样的。有时候人们总会下意识地忽略我，走在路上莫名其妙撞过来。
站在这里只会越来越拥挤，我小心避开人流离开商店街。
不愧是人多的地方，妖怪也混进来了。
我斜对面的路上，一个长得像恐怖片里小丑的东西跟在路人身后。
这个小丑足足有三米高，肚子圆滚滚的像个球，上面裂开很多嘴巴，尖牙利齿，看起来是食肉科。
小丑有着很高的额头和发际线，惨白的脸上用鲜红颜料画出夸张的妆容。瞧着有些眼熟，像是电影《小丑回魂》里的那只。它是不是该付个版权费什么的？
可能是因为我盯太久了，小丑转过头看到我，放弃跟踪原来的目标，朝我走来。
它咧嘴笑着，嘴角裂开露出红色的肉。
这是一个弧度很大，非常灿烂的笑容。
我回以一笑，它肚子上的那些嘴也开始笑，一根根细长的舌头伸了出来，像蛇一样不停扭动。
有人揪住我的后衣领扯了我一下。
“盯着诅咒看，嫌命不够长？”
低沉的男声在我背后响起。
啊，又是神出鬼没的债主爸爸。
“诅咒？是指那些幽灵妖怪之类的东西吗？”
我看着想过来贴贴的小丑怪物问。
债主爸爸啧了一声，懒得解释，随手一挥把它打散。
“厉害。”我很配合地鼓掌并棒读。
“小鬼，你又欠我一命了。”债主爸爸冷酷无情地说。
他好像有些不高兴。
“……”
其实我觉得那只小丑不会伤害我，看它笑得多么友善。
还以为终于能交到第一个朋友了呢，结果就被扬成灰了。有点小失望。
债主爸爸又按照惯例地摸我口袋，当然还是没有任何收获。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
他扯出一个带血腥气的冷笑，我努力微笑。
“……那，继续分期？”
仗着和他“有旧”，我想试试在他底线反复横跳。
他居然无所谓地同意了，甚至没提利息。
帮了我几次，也没要求钱财的具体数额和交付时间，如此宽松的命债，我甚至愿意相信其实他是在做慈善。
这么一看，他有点面冷心热的感觉，OOC了吧！
#这个杀手不太冷#
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那个再离谱也是正确答案。
……
好吧，我努力排除过了，还剩下许多选择支——
一、他OOC。
二、他和我认识，关系不只是一面之缘。
三、他闲得慌，打发时间。
四、他一边当杀手，一边当我乐于助人的好邻居蜘蛛侠。
五、他有病，他精分。
六、本文作者脑瘫。
以上，还不一定是单选。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