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娇妾》送清

7、007章（已修改）

　　清瑶回屋之时，只看见了那碎了满地的嫁衣料子。她震惊的说不出话，望着地上红彤彤一片雪花似的碎片，清瑶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小姐！这可是你一针一线亲手绣的啊！”

　　清瑶抬眸，见曲微棋还在剪，连忙冲上前去。

　　不等夺下剪刀，她便瞧见了曲微棋那鲜血淋漓的指尖。十指连心，这该有多疼？

　　“小姐。”清瑶潸然泪下，握住曲微棋的手腕，叫她不要再剪下去。“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清瑶，我帮你想法子好不好？”

　　曲微棋并未抬眸，她仅仅只是扯起嘴角，露出两个好看的梨涡来。随即一剪刀狠狠扎下去，将最后一块衣角撕裂。布料哗然，上头绣着的南珠叮叮咚咚滚落了一地。那珠子砸在地面，随即又跳起，零乱破碎。

　　清瑶见状，不得不将剪刀抢过来摔到一旁。

　　“清瑶。”

　　曲微棋哭着望向清瑶，鲜血顺着指尖滴落，满目怆然。

　　“小姐，究竟怎么了？”清瑶一把将曲微棋抱在怀中，担忧的拍打她的后背。

　　“我问你，我们家的生意是不是出问题了？”

　　曲微棋声音颤抖，在感受到清瑶僵硬的身体后，她不由苦笑一声垂下了眸。

　　“果然有问题，看来裴参没有骗我。”

　　“不管有什么事老爷和堂少爷都会解决的，小姐，这不需要你来担心。”

　　清瑶连连摇头。

　　“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吧，裴参……”提及裴参，曲微棋下意识的停顿，心口像是有一把刀割着肉。只要一想起这个人，那把刀就会动一下。“裴参说出的事很严重，就连他也不一定能保住。”

　　“那他还说什么了？”

　　清瑶敏锐，松开手看向曲微棋。

　　她的小姐，天真烂漫的富家千金。此刻却双眸灰暗，眼眶因悲痛笼上了一层灰。

　　“他要我做妾，说只要讨好了陈首辅娶了首辅千金，曲家说不定能有一条生路。”

　　“这怎么能行！小姐你怎么能做妾！”清瑶气的满面通红，站起身准备去找裴参要个说法。

　　“可他说的没错，不是吗？”

　　曲微棋摇头，急促的拉过清瑶的衣袖。她那伤痕累累的手带着血迹，清瑶的心跟着疼了一下。她敛眸，拿出腰间的帕子。

　　“不给他做妾，他便不愿意救曲家吗？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清瑶一边给曲微棋擦去血迹，一边咬牙骂道。“他怎么不想想，当初是谁资助他来汴梁赶考，又是谁帮他打通各地弄到资格的！”

　　“可若是不答应，曲家全族都会死。”

　　曲微棋含着泪花，她无法想象父亲的死。这个念头一旦浮现，便会痛的无法呼吸。比起全族的性命，她去做妾似乎是个可以接受的条件。

　　“小姐！可你才应该是正室啊！”

　　清瑶怒吼，满是不甘和无奈。

　　曲微棋摇头，自顾自的用帕子缠绕住手掌。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曲家落败，长这么大从来都是父亲替自己遮风挡雨，如今她终于也能有机会尽一尽孝道了。

　　“我愿意的。”曲微棋缓缓扬唇，“我这一生心愿不过只是希望父亲和你们平安，还有，能够……能够一直陪在裴参身边。”她哽咽，钝刀划过心尖，那刺骨的疼痛是恨意。

　　但是没有爱，又哪里来的恨？

　　裴参没想到曲微棋想通的这么快，才三日，她便不再落泪，只是眼下的乌青却将她整个人都显得颓然。

　　“只要你能保住曲家，我愿意做妾。你是宰辅之才，我只是一个商人之女，是我高攀。”

　　在来汴梁前，曲微棋只道自己家已经称得上富庶。可那日去了陈府，她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

　　“状元郎有鸿鹄之志，他是注定翱翔于天际的雄鹰。你算什么，大字不识一个，如何配得上他？”

　　“带你来汴梁是他懂得报恩，希望你能明白何为恩赐。不要再去奢求什么不该得的名分，不管日后是再嫁他人还是留在裴府做个侍妾，都应该谨守你的本分。”

　　“小姐是极好说话的人，只要你听话，我们不会为难你。”

　　陈瑟烟矜贵高傲，她漂亮的脸蛋高高扬起，好似天下的月华都聚集在她一人身上，衬的曲微棋黯淡无光。就连她身边的丫鬟斐云也比她富贵大气，所说的话字字诛心。

　　是啊，微末之时的滴水恩情哪里比得上这泼天的富贵荣华。

　　她认命了，不再去奢求什么。只要父亲和曲家能够保全，剩下的她都不在意。

　　“别说这些话。”

　　裴参却摇头，抬眸紧紧盯着曲微棋，眸间流露出几丝悲痛。

　　“你我之间没有什么配不配的，我真心爱你，微棋。”

　　曲微棋的嘴动了动，她不知道裴参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说出这样的话。

　　“你应该爱的人是陈瑟烟，不是我。”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身后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裴参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了她。

　　“我有苦衷。”

　　裴参开口，二人隔得这么近，肌肤相亲。可曲微棋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她低眉，将裴参的手指一根接着一根掰开。

　　“裴大人的事情我不想知道。”

　　“你我之间何时这般生分了？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子楚哥哥。”

　　因为这一句哽咽的话，曲微棋停下了动作。她咬唇，眼泪从腮边滑落。

　　“民女不配。”

　　颤抖的声音裹挟着道不尽的委屈，如同一双大手将裴参勒的喘不过气。他摇头，将曲微棋强行转过身。

　　没等曲微棋开口，裴参已经欺身吻了上来。

　　这是裴参第一次强迫曲微棋，也是最为激烈的一次。唇齿之间缠绵悱恻，曲微棋试图推开裴参却被后者压得更紧。

　　不知何时，小袄已经被裴参脱下。寒瑟的北风从没关严的窗口吹进来，将曲微棋垂下的青丝吹起，轻轻拂过她冰雪般洁白无瑕的胸脯。像是石子跌落深潭，惊起一阵涟漪。

　　她惊慌失措的蜷缩在一起，可裴参却抬手将人打横抱起，狠狠摔到床上。

　　“裴大人。”

　　曲微棋无助的看着眼前这个满眼qingyu的谦谦公子，裴参发红的眼圈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双手粗鲁的略过曲微棋的锁骨还要往下探去。

　　“你不能这么欺负我。”

　　曲微棋哭出声，就连声音都哑了。

　　裴参的动作因为她的哭腔戛然而止，他这是怎么了。他哑然失笑，侧目将被子拉过盖在曲微棋身上，遮住那已经溢出的春光。

　　“抱歉。”

　　曲微棋哭成了泪人，她也是临安首富的掌上千金，为何如今要被当做一个ji女般百般凌/辱。

　　“是我的错，我害怕你离开。”

　　裴参又开口，想要伸手去摸曲微棋的脸，却被曲微棋惊慌的眼神灼伤到。

　　“我爱你，微棋。我真的爱你，可有些事我只能选择这么做。”

　　曲微棋太小了，她在临安城无忧无虑活了十七年，怎么能明白他的不得已。

　　“是什么苦衷能让裴大人这么侮辱自己心爱之人？”

　　面对曲微棋的诘问，裴参的话堵在嗓子眼。

　　“你还小。”他开口，倒是忘了自己彼时不过也只有二十。

　　这样的话更像是借口，曲微棋绝望的闭上眼。不得不承认自己刚才那一问，是带了几分希冀的。

　　眼泪沿着她漂亮的脸颊滑落在金丝锦被上，她还真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她艰难起身，自己穿好衣裳，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微棋。”

　　裴参又在她身后开口道，曲微棋没回头，也没继续往外走。

　　“请你再等等。”

　　他说的无比真挚，曲微棋手指下意识的缩紧。

　　“九龙桥上我对你何尝不是一见钟情，微棋，别太快恨上我。”

　　裴参很擅长说这些情话，可曲微棋听到的时候却总是忍不住想。

　　他对陈瑟烟说的情话是否会更动听呢？

　　她没有回应，快步走出房门。风雪大作，把院子里唯一两株寒梅也给吹断了。一大一小，断在了一处。

　　曲微棋站在门廊下静静的看了一会，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屋内，裴参也望着窗外。这样的大雪天，很像幼年时离开汴梁的那一夜。

　　他起身，站在窗前。分明自己同曲微棋不过只隔了一扇窗，却如同相隔千里。如同十年前，倒在血泊里的母亲。他再怎么伸出手，都触碰不到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