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003章(已修改) ...
-
曲微棋抬眸真挚的看着他,“我听人说你在汴梁同首辅千金有私交。”
裴参的眸暗了暗,他只是抿唇顿首。
“的确相识。”
“我还听闻……”曲微棋轻声道,却见裴参欺身上前,极近的望着她的脸。
不仅是看着,那眸中春情盎然,如同潮水裹席全身,压得曲微棋喘不过气。
“两年没见,就只是要问这些吗?”
曲微棋被他的笑容晕了头脑,那松木焚烧的清香从裴参身上阵阵传来,她心里眼里只剩下裴参这个人。
“不是……”
她自然不想问这些。
“那小微棋想我吗?”
裴参轻笑,指尖轻轻扫过曲微棋的额头,暖而软的指腹划过她那羽扇般的睫毛,酥麻一片。
“想,可你应该不曾想过我。”
曲微棋轻声,极为羞涩极为不舍的抓住了裴参的衣角。小手轻轻颤抖,下一秒便被裴参拥进了怀中。
伴随着裴参那声长长的叹息,他将下巴抵到曲微棋头顶。
“平生不会相思,唯独对你,害了相思。”
曲微棋并不知此话出自哪句诗,只是听起来心里极暖。
“我的确同首辅千金相识,其实也不仅仅只有首辅千金。汴梁芳华上百,策马游街那日,早就一应阅尽。”
裴参顿了顿,将双臂缩的更紧些。
“可谁都比不上我的小微棋。”
“真的吗?”
曲微棋埋在裴参怀中,声音闷闷的。
“真的。”
裴参修长的手从曲微棋纤瘦的腰身一路往上,指腹停留在蝴蝶骨上来回摩挲。
“随我去汴梁吧,一直陪在我身边。”
曲微棋心跳如雷,几乎要盖过屋外的雨声。
“好。”
门外惊雷乍起,正厅内曲老爷脸上的笑容再也绷不住。
“就连福建的曹家都被查了吗!”
“此事原不该说,那曹方你是认识的,大颂第一首富啊。”
官吏拿了曲老爷的银子,再加上曲家同裴参有私交,适才愿意吐露出些秘辛。
“结果司礼监还不是要查!朱批都下了,最快年关,最晚也是元宵节前后,定然要抄家的!”
曲老爷惊得双股如针扎,起身来回踱步。
“就是因为商盐?”
“还能是因为什么?今年内阁朝议,竟亏空千万两。不抄家,哪来的银子给圣人建庙堂,又哪来的银子给北边军饷?”
曲老爷双手轻颤,猛地停下,轻声又问。
“会涉及到江南吗?”
“不好说。”
官吏轻轻摇头,见曲老爷吓得不轻,一时举起茶杯朗笑又道。
“曲老爷何必忙,这不是还有状元郎吗?”
是了是了,如今他可不是没有靠山的商贾末流。他得了一个贵婿,曲老爷希冀的望向东边内院,紧紧攥起拳头。
这两年的资助和恩情,能否换来曲家的平安?
————————————
裴参今夜留在了曲家,余下跟着的人倒是坐着轿子复又走了。
一家子围在桌前用晚膳,彼时裴参已然换下了官袍,只穿一袭白衫,玉冠高束。他有一张极为夺目的脸,哪怕是在这般昏暗的灯光下,也如同敛了万千光华。
曲微棋挨着裴参坐,声音极轻的托腮道。
“子楚哥哥,这条鳊鱼是刚从清江里捞起来的。刺很多,你吃的时候小心些。”
“好。”
裴参温柔的笑,转手将剔好鱼刺的肉放到曲微棋碗里。
曲微棋咬唇,眼笑成了弯月。
等晚膳用罢,曲老爷特意将裴参请进了书房。他要谈的自然是这次朝廷查抄盐商一事,裴参手边放着清香怡人的雨前,面对老丈人的忧心忡忡。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此事是陈首辅拍案,我上任户部做侍郎,不过只能走些账目。”
见曲老爷不说话,裴参呷了口茶,压低声音。
“曹家的事已经说明了上头的态度,为今之计只能说是尽力斡旋。”
曲老爷面如死灰,双手颤抖。他原本神采奕奕的眼此刻只有后悔,竟硬生生捏碎了青玉盏。
“父亲。”
这是裴参头一回叫曲老爷父亲,手指蘸起茶水在那红木案面上轻轻划出一行字。
曲老爷看着裴参,眸中竟泛起泪花。
他思量良久,终究像是下定决心般重重点了点头。
外头暴雨倾盆,砸在屋檐下头的芭蕉树上,硬生生将整株芭蕉拦腰打断。
曲微棋同清瑶二人合衣躺在床上,面颊微红。
“你同芍药都跟我一起去汴梁。”
“听闻汴梁繁华无双,天子脚下珍奇古玩更是不少。还有胡姬舞乐,杂耍逗趣,一定好玩极了。”
曲微棋啰啰嗦嗦的讲着,清瑶被她说的只觉头晕困顿,翻了个身。
“先睡觉吧小姐。”
“你这丫头。”曲微棋伸手本打算在清瑶额头上敲一下,然看着她那惬意安稳的睡颜,曲微棋噗嗤笑出声放下了手。
屋外雨声淅淅沥沥,曲微棋却不觉恼人。她拉着被子,只露出一双笑盈盈的鹿眸,对未来对汴梁,只有希冀和渴望。
————————————
然她没想到,她竟还不能当即嫁给裴参。
“裴参的意思是如今尚未赴任,想着去汴梁再办。”
曲老爷低声解释,他见女儿似乎有几分失望,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我的小福星不高兴了?”
曲微棋低下头,“没有。”她只是有几分失望,毕竟真的等了太久。
“为父的意思是,你先随他去汴梁。等我处理好家里的生意,再去汴梁找你们。”
曲微棋下意识看向裴参。
“届时一应事宜我都会准备好,微棋,随我过去也是叫你早些适应汴梁。”
裴参左手搭在桌沿,修长的手指自然垂下。他今日一身青色宽袍,眉眼若星。
“只有我陪你去吗?”
曲微棋咬唇,不舍的抓住父亲的衣袖。
“至多半年,为父也就去汴梁了。”曲老爷宠溺的笑了笑,他这个女儿生来便娇弱从没出过远门的。他话虽这么说,心下也是不舍得的。
可如今叫微棋跟着裴参去汴梁是最好的法子,曲老爷轻轻推开女儿的手。
没等曲微棋同意,下人们便已经收拾好了衣物行李。曲父疼爱曲微棋,衣裳首饰竟都装了整整十箱子,将船舱塞得满满当当。
曲老爷亲自将人送去码头,曲微棋一袭石榴红团绒小袄,下穿宝蓝织金撒花马面,腰间系着一左一右朱色虎头坠。并一块拳头大的祥云翡翠圆环,衬的人富贵活泼。
“父亲,你一定要早些来。”
已经是冬日,北风刮在脸上刀割似的疼。
曲微棋鼻头微红,拉着父亲的手怎么都不愿意放。
“一处理完就马上来汴梁找你,时辰不早了,快上船吧。”
曲老爷慈爱的颔首。
“父亲放心,我定会照顾好微棋。”
裴参自然牵过曲微棋的手,将那冻得有些僵硬的小手包裹的严严实实。曲微棋有些羞涩的扫了裴参一眼,往后退了半步。
“走吧走吧。”
“老爷,天气冷了你可千万记着把去年的药方子拿出来吃。”清瑶不放心的嘱咐,“还有我前儿把缎子送去了织南庄给您做了几身冬装,别忘记了。”
清瑶在曲老爷身边长大,素来能干。平日里都是她事无巨细的打理曲府上下,一时也要离开了,哪里放心的下。
“好了好了,这次让你跟着去也是给你放假。”
曲老爷连连摇头,一把将清瑶也推上了船。
清瑶叹了口气,转眸曲微棋已经握住了她的手。
“没事的清瑶,还有曲檀照顾父亲啊。”
“堂少爷也是个整日忙生意的人。”
清瑶无奈的摇摇头,然心中再怎么惦记,她也不得不随着小姐北上汴梁。
船渐渐动了,江岸越来越远。曲微棋举起帕子道别,等到那码头上的曲老爷化作一个小黑点,她适才放下手,敛眸间落下两行泪来。
“虽然从前父亲也常出门,一年半载见不到也是有的。但这次总觉得格外不舍。”
曲微棋自顾自擦去眼下的泪,撒娇的靠到裴参怀中。
“都怪你。”
“一定会加倍对你好。”
裴参在曲微棋头上摸了摸,双眸却逐渐冷淡。他薄唇轻抿,不知为何,竟显出了几分落寞。
江水荡开,泛起阵阵涟漪。
不过走了两日,曲微棋便因为晕船病倒了。她幼年生过一场大病,身子本就不好。如今骤然出门,病倒反而在常理之中。
无法,裴参只好下令让船只慢行。
曲微棋每日躺在床上,没过半月便瘦了一圈。每顿都要裴参亲自喂,她又怕苦不爱喝药。
裴参起先还哄着叫她喝下,后头他好说歹说,曲微棋都不愿意喝了。
“实在太苦了。”
曲微棋捏起帕子,眉头微微蹙起。
“不喝药如何能好?”
裴参因担忧曲微棋人也多了几分疲倦,可小丫头偏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的瞧着他,叫他不忍心强迫。
“就没有不吃药的法子吗?”
曲微棋委屈的咬唇,将脑袋轻轻转开,甚至连闻都不愿意闻。
裴参无奈,将手中药喝下一口,的确苦的舌头发麻。他抿唇,又喝了一口,轻轻将曲微棋的脸捧到眼前,俯身吻了下去。
苦涩的中药在二人唇齿间流动,伴随着药咽入喉咙,曲微棋的脸也在这一刹那红透了。她紧张的揪着身下的床单,眼中的裴参轻轻的离开。
他那纤长的睫毛下头藏得是一双深沉的长眸,眸中似有几分无法言说的qingyu。曲微棋下意识的用帕子捂住嘴,结结巴巴的。
“你……你怎么能……”
虽说定亲了,终归还是没过礼的。这么做,未免太不合规矩。
“总不能瞧着我的小未婚妻把自己病死吧。”
裴参轻笑一声,分明带了几分逗弄的意味。曲微棋恼的拿枕头要去打,可枕头还没挨到人,裴参便又带着药吻了上来。
这次的曲微棋有了些准备,闭着牙关不愿意吞下去。偏生裴参也不知从哪学来的手段,灵巧的撬开曲微棋牙关,吻得曲微棋面红心跳。
一股酥麻从腰间直到双耳,竟是下意识的轻喘起来。
她艰难的推开裴参,用被子盖上脸。
“喝完了。”
“明天呢?”
裴参低声问,他已经坐了回去。然那声音听在曲微棋耳中,却还是无比诱人。
“我自己喝!”
曲微棋朗声回答,换来的是裴参不由自主的朗朗笑声。
“有时候真希望你没那么听话。”
曲微棋虽不大明白裴参这话中的深意,直觉却知并非是好话,遂用脚轻轻踹了裴参一下。
两个就这么打打闹闹着,一路往北去。
等到汴梁那日,正巧初雪之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