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兔在流星街》白鸽不咕

3、搭伙

　　神渊随意找了个角落，以暴风吸入的速度将几大袋的食物卷食一空，让心怀歹意的窥视者直接没了下手的目标——堆起来有几个你那么多的食物是怎么做到五分钟扫荡干净的啊喂，你的胃里有个黑洞吗！

　　比起刚来的时候，现在的神渊已经无所谓别人恶意的目光了，虽然心里仍然蠢蠢欲动想要把那些杂碎杀掉，但是他真的饿到懒得动弹。

　　把瓶子里最后一点水喝光，随手为垃圾堆添砖加瓦。

　　还是好饿啊，就那么“点”东西下去才勉强有吃了东西的感觉，一成饱都不够。那些人食物大多是易于储存面包，不过神渊已经挑剔过发霉的面包了，不好再挑剔干巴巴的面包——那样真的会饿死吧！

　　十四岁的夜兔叹了口气，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

　　叹气归叹气，食物还是要找的。不过不到迫不得已，他实在不想像大部分人一样，争抢腐烂的苹果，米饭党永不为奴！

　　这种类似贫民窟的地方，烧杀抢掠是很常见的了，拐卖人口的行业更是蒸蒸日上。作为有“正当营生”的拐卖儿童组织，自然比那群只会为了生存争抢腐败的食物的蝼蚁高级。神渊打算像刚刚那样，假装新来的无知的少年混进对方大本营里，这样寻找食物总比去垃圾堆争抢有效率。上一次是心血来潮，这一次就是碰瓷了。

　　他摘下发尾的发圈，解开辫子，橘色的长发散开，两鬓的碎发模糊了脸颊的轮廓。他是神乐的龙凤胎哥哥，相比神威本就长得比较秀气一些。再配上透着单纯的蓝色眼瞳，像极了迷路的茫然少女，对于那些怀有异心的人来说，这是最好的引人犯罪的诱饵。

　　借着这副人畜无害的娇弱模样，神渊顺利“被拐带”，又洗劫了两个组织的食物和水，顺便清空了最后一个组织的基地作为今晚的落脚点。

　　“流星街，不会吧......”神渊回忆着最后一个人说的话，他问那人这里是什么地方，男人的眼里映着即将要他性命的伞尖，恐惧地回答少年说这里是流星街。
　　随手解决了那人，把关起来的小孩子都丢出去——他不是大善人，更何况春雨本也是靠买卖人口走｜｜私这些黑色产业赚钱的——把肚子填到三分饱过后，他才有闲工夫考虑如今的处境。

　　春雨第七师团上下皆知，他们的副团长私人资金流动只有四个方向：妹妹，米饭，银行和各种游戏漫画。在他从地球淘来的一系列漫画里，《全职猎人》最得他心，原因无他，感觉里面的人最能打，并且三观跟嗜血好战的夜兔相当合得来。

　　神渊现在不知道该为迫降在流星街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吃不到米饭的自己哀痛还是为没有穿到什么天线宝宝的世界排排队吃果果庆幸。

　　纠结本不是夜兔的性格，不管怎么说，来到流星街，在没有把握走出去之前，就尽量更好地活下去吧。神渊看向窗外的夜空，阴云笼罩，不见星月。

　　而且，总感觉以后会变得很有意思呢。
　　把纷乱的思绪打包丢到脑后，神渊找了干净的衣服打算去洗澡。感谢上帝，这栋两层的别墅竟然有自来水！就冲着这个，短时间内神渊也不想挪窝了。

　　长衫穿了三天，沾染了大量的血迹以及垃圾堆的不明液体，神渊不打算把它洗干净二次利用了。

　　草草清洗了黏腻的身体和头发，穿着不合身白色衬衫和西装裤，把过长的裤脚卷起，奔波了一天的夜兔把自己丢到木板床上用薄薄的棉被把自己卷成一条陷入浅眠。

　　之后的日子，神渊就这么“钓鱼执法”，把十二区所有的人口拐卖组织霍霍了个遍，以至于那些人一看到橙发的小孩就绕着走。

　　“是……是‘橙魔’啊——”

　　“很失礼呢。”神渊手一挥，特制的伞尖闪着寒光，让惊慌失措的男人人首分离。

　　撑伞挡住喷溅的血液，神渊朝不知道第几次相遇的藏蓝色头发少年打了个招呼：“哟，又见面了。”

　　少年抽了抽嘴角，没有说话。

　　他也是一个长相俊俏的孩子，藏蓝的头发和细长的金色的眼瞳，精致的五官，样貌优秀在流星街本就“怀璧其罪”。对那些人来说，是一件“好货”。

　　不想成为娈童，每一次他默默等待着机会，把拦着他的人杀掉，挣扎着跑出来。有时候会伤得很重，艰难的逃出来之后捂着伤处蜷缩在肮脏的角落忍受伤痛。

　　不想死，想活下来。

　　或许是求生的意志够坚强，或许是命够硬，少年几次在鬼门关前都爬回了人间。

　　然后他就遇到了这个橙发的家伙，“恃靓行凶”，他三个月运气实在不太好，被抓了四次，每次都能碰到他，可见这家伙光顾这些组织多么频繁。

　　第二次，他把面前的两个男人捅出两个窟窿，没看清他的动作，只是眨眼间，那两个人胸口的洞里汩汩冒出鲜血。

　　“啊，你是上次那个家伙。”

　　他看了一眼插在地上这个不断挣扎的男人气管上的刀片，拿起了不知道是谁掉的小刀，走了。

　　第三次，他踩断了最后一个人的脊柱，随手把伞往下一戳，笑着对他说：“好巧啊。”

　　他握住插在面前男人肚子上的刀的刀柄，恶意地搅动着，那人痛苦的呻｜｜吟抚平了他内心的烦躁。

　　第四次——

　　“我听说这个组织物资很丰富呢，进来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外面有一个仓库。”两人在走廊上奔跑的时候，神渊说，“要合作吗？虽然我可以把他们全部干掉，但是一个人拿不了那么多东西。”

　　听闻他说的话，少年金色的眼瞳闪烁着不明意义的光，他嘶哑地说道：“我的作用只有拿东西？”

　　敌人从转角冲出来，紫色巨伞扬起，一下收割掉四五条生命。少年从神渊身后冲出去，速度快到只剩残影，小刀在胸口、柔软的腹部捅了数刀，剩下的三个人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生命逐渐流逝。

　　“不错嘛。”

　　“少废话。”

　　二人合作着一路杀过去，割韭菜般收割着生命。杀掉了最后一个看守仓库的人，神渊伸了个懒腰：“啊——清场就是累。”

　　少年拽下尸体上的钥匙，打开仓库的门。仓库只有两百来平，架子上摆满了面包和水，角落还有两箱水果罐头，这样算得上是让绝大部分流星街人疯狂的程度了。

　　“我们两个人怎么……”少年话还没说完，神渊已经钻进了货架里，给少年表演了一次“夜兔进食”——一口一个面包的那种。五分钟后，仓库已经空了一半，少年觉得其实时间主要浪费在撕包装上。
　　“难得可以一次吃到三成饱，我已经卑微地满足了。”吃太饱反应会慢的。

　　“……其实，你不是人吧。”

　　“不是哦我是夜兔。”

　　“啊这样。”

　　说完这句话少年陷入了沉默，感觉自己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他指在消灭食物方面。

　　神渊才不管他怎么想，把剩下的东西撞进麻袋里打包，丢给他四个装好的麻袋：“帮我把这些运回我家，一半归你。”并不觉得雇劳工有什么错，如果不是没有手拿这些东西都是他的。
　　少年默默拎着四个麻袋，看着神渊把两个箱子分别扛在两个肩膀上，箱子上还绑着一人多高的袋子，被塞得鼓鼓囊囊的。

　　“别跟丢了哟，不然我会怀疑你偷我东西，你不会想看到我生气的。”神渊笑眯眯地说，因为嘴里叼着伞所以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他在前面带路，速度很快，步子轻松，简直让人怀疑他肩上扛的不是沉重的罐头水面包而是气球。

　　少年不甘示弱，背着跟他体型完全不符的麻袋紧紧跟在后面。

　　到了别墅前，神渊颇有些意外，难得碰上能跟上他速度的人，虽然他已经放慢了，不过这个年纪没有开念还是在负重的情况下已经很优秀了。

　　少年拨开因为汗湿沾在额头的头发，喘息着把左手的东西丢给他。

　　就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神渊叫住了他：“喂，我觉得你是个不错的搬运工，要不要搭个伙过日子？”

　　少年停住，定定地看着他。

　　这个橘发的家伙很强，毋庸置疑的强，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强。他向来引以为傲的速度，在神渊面前都感觉相形见绌。神渊杀人的手法很流畅，无论是用伞，用手，总是那么干脆且赏心悦目。

　　好美。

　　流星街人一般是不会有闲心去看什么人什么东西美不美的，然而少年仍然情不自禁地在心里感叹着。

　　他杀人的时候总是笑着，眼底的杀气却让人触目惊心，少年透过他湛蓝色的眼睛，仿佛看到了一把被磨得锃亮的散发着血气的怀刀。他不杀人的时候，眼中却盛满与流星街格格不入的单纯，总让人觉得，你是被真诚对待的。

　　可飞坦在那么一瞬间，有一种想要撕裂他嘴角的笑意的冲动。

　　这样强大的人，这样矛盾的人，此刻却说，要与他结伴。

　　少年沉默片刻，嗤笑一声：“我可不是搬运工呐。”

　　说完，他拖着右手的东西以主人的姿态走进别墅里。

　　“我叫神渊，你叫什么？”

　　“飞坦。”藏蓝色头发的少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