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物以稀为贵 ...
-
当慕彤笃定地说“我们”之时，沈航就已经预见到即将发生的事情。再次说“我们”，并将矛头转到他，沈航却大方地回答：“如果清洗可以抵饭钱，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现在什么状况？慕彤还以为沈航会大跳脚，或者溜之大吉。可是，并没有。非但没有，还答应了。难道耳朵听力有问题，用手指按了按耳朵，“你确定？”
“确定。吃饭就是要付钱的，现在不用付钱，用劳动换取，也未尝不可。”现在的状况就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说请你吃饭的，不管是付钱还是付出劳动，都算请你吃饭吧。”沈航放下碗筷，“吃饱运动一下，这是很难得的机会，况且能够为小慕大妈效劳，实乃三生有幸。”
“这里的环境相当好，食物的味道也很有家常的感觉。”置身于厨房当中，丝毫没有脏乱的感觉，除了油烟的纷飞之外，每个角落都收拾得相当干净。“我回来的这些日子，找了很多的地方，可就是找不到古厝，还有曾经的小吃。今天可以算得上是功德圆满。”沈航擦了擦嘴。“我在想。终于有一天是在某大厨房吃东西，不是因为工作的需要胡吃海塞，意境相当的不错。”
这人是脑子有问题，还是吃撑了呢？慕彤还想趁机整整他，没想到此人居然一付意犹未尽的表情，挫败啊。“这样你都可以感叹？”
“在国外读书的时候，我都是在餐厅或是酒吧洗盘子洗杯子赚生活费。”想想刚到英国的那段日子，餐厅打工就是他全部的收入，周末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打工渡过。
“你还洗盘子？”怎么可能，家里那么有钱，还打工，骗谁啊。慕彤很不以为然地撇着嘴。
“从16岁出去，除了第一年的学费是拿家里的，以后的学费都是靠奖学金，生活费就打工。”读懂慕彤的表情，沈航一语道破。
“停……”黄依欣终于再次发声。“我刚才说是你们俩洗厨房，没说一个人可以休息。”这个慕彤怎么回事，带个陌生人来这里。
“你不就是想虐待我吗？”慕彤不屑地瞪着黄依欣。“哼哼，我偏不干。”
“我说你们俩别在这里闹了，这可是厨房重地。”许子余终于看不下云。“闲人赶紧出去，吵死了你们俩。”
于是，两道凌厉的目光射向许子余。“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关键时候，两人异口同声。
有趣，相当有趣。沈航双臂抱在胸前，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慕彤，之后还会有惊喜吗？相当期待。计划之中将她带出，意料之外的收获，值。
“黄依欣，我说你有点姐姐的样子好不好，我都累了一个月，天天加班，忙得脚打后脑勺的，你就心疼心疼我吧。”慕彤弃权投降。
“谁让你一进门就风风火火的。走吧，去外面坐。你还呆在厨房里，我可真是不放心。”黄依欣攥着慕彤的胳膊就往外走，“每次进厨房，你都捣乱。刚起锅的东西你都给下筷子，害得子余还要重做。我们生意还做不做啊？”
“沈航跟上。”慕彤跟着往外走，这下可没忘记沈航。“当初食坊开业就是为了吃的嘛。你现在不让我尝第一口，太说不过去了。”
“少废话。”
回到后天井的茶桌上，黄依欣看了看沈航，问“这位是？”
“我是慕彤的朋友。叫我沈航就行。”微笑，自我介绍，没有多余而累赘的修饰。
“才不是我朋友呢。”慕彤连忙否认。“他是地主。”
“你好，我是黄依欣。这里的老板之一。”无视慕彤的抗议。“沈航，想吃点什么？来这里吃饭，肯定是慕彤请客的，你尽管放开了吃。”
“黄依欣——”慕彤发现穿帆布鞋牛仔裤的好处就是可以随时出脚，一脚踩在黄依欣的脚背上。“你看到帅哥，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吗？”
“我姓黄，谢谢。”抽出被踩的脚，慕彤只是装装样子，并没有真踩。两双脚便在桌子底子战斗开来。
沈航翻开菜单，点了几道家常菜，悠闲地打量起后天井，这才发现后天井的一侧全都拉满了藤蔓，上面结着的，居然是丝瓜。“小时候，我家后院也种丝瓜，一到夏天，吃完晚饭，一家人都会在丝瓜架子下面乘凉。”沈航显然很喜欢这里。
“你很喜欢这里吗？”慕彤停止与黄依欣的嬉闹。
“喜欢。”
“那还不赶快谢谢我，再想想要怎么报答我。”
“慕彤你变坏了，还报答。让沈航以身相许就好。”黄依欣是人来熟，没有任何的生分之感。
“是你学坏了，黄依欣。”
沈航笑而不语，看着慕彤因嬉闹、生气、害羞而红扑扑的脸蛋，一张有生气，会发怒，笑容真诚的脸，在尔虞我诈的社会里，弥足珍贵。物以稀为贵，或许应该加以适当的保护。
“小慕大妈，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一些事情。”虽然解谜的过程满刺激的，但还是直接一点的好。
“也没什么。这古厝是我家的，依欣和子余是我的死党。我们三都是这里的老板，仅此而己。”一句带过，简明扼要。“你说吃饭的，我当然要照顾自家生意。”
“我和子余是干活的，出力的，慕彤就知道来白吃，挂名老板。”黄依欣继续着之前的控诉。
“我也不想当老板的，当初要把房子借给你，你死活不肯。现在还嫌弃我不干活。做人怎么会这么难，做好人就更难了。”慕彤假装叹了叹气，摇摇头，拿出纸巾做哭泣状。
“别假了，菜来了，赶紧吃。”黄依欣最看不得慕彤假仙。
一干人等都不再嬉闹耍嘴皮子，埋首在一堆食物当中，填饱肚子是头等大事，谁也没耽误。
**************************
吃完饭，在食坊的后天井喝茶、聊天，让沈航有一种想要隐退的冲动。人这一辈子所追求的东西，总是十分短暂的，再成功的事业也有放弃的一天，最终也是要回归生活的本质——平淡的生活。就象今天这样，吃完饭，三五知己围坐在一起，泡一壶清茶，讲讲过去，聊聊未来，说说物价上涨，骂骂股市狂跌，再普通不过的家庭生活。或许，牵着心爱的人，一起漫步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生死契阔，也不过如此。
把慕彤送回家，沈航回到自己的公寓，空荡荡的房间，让他开始怀念食坊里的一切。休假回家的日子，沈航住在离大屋不远的一处小区里。离开的时间太久，和亲戚间的关系也有些疏远，没有共同语言，同一屋檐也平添几丝的生分，没几天他就让人把这套小公寓给打扫干净，独自搬进来。他在Q城也没什么朋友，小时候的玩伴、同学有些都失去联系。这些天一有空，他就开车到处转悠，迷路是常有的事情，地图完全的不管用，他喜欢在旧城区里晃荡，寻找象今日的古厝与食物，却常常无功而返。今天的临时动议，不曾想到有意外的收获。晚上的小吃和家常菜，让几天来无法满足的味蕾，充分地感受到实实在在的美味，与顶级美食所不同的家常味。
生活是不完美的，只能靠自己的努力去实现心中的梦想。也因为有这么多的不完美，才促使人们对于未来的追求，并奋力实现。沈航走进房间，没有开灯，整间公寓依旧沉浸在无人的状态之中，他习惯在黑暗中行走，开灯之后感觉一切都是空落落的，没有生气，只有冰冷的摆设。习惯一个人的生活，也习惯黑暗，始终无法习惯一个人的房间。
懒散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一个月的休假即将结束，等待他的还是超负荷的工作，无休止的会议，甚至是每天在不同的城市醒来。沈航在黑暗中点起一根烟，整个房间唯一的亮点就是忽明忽暗的烟头，是该准备行囊继续远行。所谓行囊，不过是一台形影不离的笔记本，一只双卡手机，还有头脑里永不停歇的思绪。什么时候可以拥有一副可以随时和他风雨兼程的活体行囊呢？如他这般不知道明天会在哪个城市醒来的男人，他所要的行囊，不外是一个敢与之随时出发的女人。只是，何其困难。
不曾关机的电脑传来邮件到达的声音，在黑暗中迅速找到电脑的位置，迅速地浏览。看来还可以等上一段时间再走，沈航不自觉地微笑，这就表示还可以继续研究不一样的慕彤。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物以稀为贵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