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升起》小冥九

74、首都

　　车子的事情暂且不说，他们刚在家休息没几天，又要启程出发前往西大了。

　　到了西大，王旭燃马不停蹄地去处理自己的交换生文件，虽说有上头牵头，可是该有的文件一样不能少，绩点、论文、申请书等等，教务处的老师也忙的焦头烂额，临近开学，又是一批新生入学，但还是耐着性子帮王旭燃一样一样地核对。

　　好不容易核对完，老师就连忙赶走了王旭燃。

　　秦生坐在图书馆里，觉得自己怎么也看不下去，每过一会儿，就会在眼前浮现出王旭燃即将离开的消息和自己一个人独守空房的画面。难得趴在桌面上叹气。过了一会儿又拿出手机打开日历，开始数日子。

　　过了一会儿又关掉，觉得自己最近真的是太不正常了，这件事他们早就讨论过，都是为了更加美好的未来。金钱对于他们而言，已经只是一串数字，他们都有各自的目标和追求，现在的分别不过是为了更加美好的重逢。

　　手续办下来后，中科院一接手就可以启程。

　　秦生没有去送，早上他有一节专业课，王旭燃上飞机前给他发了条消息，就把手机开启飞行模式，开始在飞机上写论文。飞往首都的飞机一直都是热门航线，好在头等舱很快就安静下来。

　　坐在王旭燃身旁的是一个中南男人，一上飞机就在大声打电话，不过因为刚刚不停有人上来，所以还算是勉强能忍受，手上握着一个带有双G明显花色的手包，最新款的高配手机他瞥了一眼王旭燃手头上的点头，又悄悄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内容，片刻后讪讪地挪开视线，上面全部都是他不认识的英文。

　　“行，那等我到了首都再请张总吃饭！”男人终于结束了电话，又调整了一下位置。叫来空姐说要喝水。

　　言笑晏晏的空姐很快就为他倒了一杯水。男人很快就把水喝光，而王旭燃也刚好敲下这个段落的最后一个字符，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粗粗检查了一遍，就被旁边的男人开口打断了。

　　“你这是去首都做生意？”男人的椅子上好像有东西在咬他，一连好几下调整了一下座位，这才舒坦。

　　王旭燃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在和自己说话，摇了摇头：“我去上学。”这篇文章是大卫医生去年刚刚发表的关于基因工程的内容，写得非常有意思，但是目前国内还没有翻译版本，所以趁着今天有空，他尝试性地翻译了一下，但是还是有几个地方感觉有些不对，他把这些地方标记下来，准备和大卫医生进行邮件的往来进行核对。

　　男人瞅了他一眼，全身上下一件名牌都没有，只有他手边的那个书包，好像是个不错的牌子，但是顶多也就是几百块的样子，说是学生？他可没见过哪个学生能做头等舱的，而且后脑勺还绑了一个小揪，看着倒是英俊帅气，但要说是学生，他还真不信。

　　他也见惯了不少装的人，有的人一身假名牌，有的人则是装作知识分子，这不过几眼，他就把王旭燃归类到后者里去了。不过他今天闲着也是闲着，居然有兴趣聊天。

　　王旭燃被迫营业，回答了几句，大部分都是念大几了，学习怎么样一类的话题展开，到了后面，这男人才说自己也有个儿子，马上也要去首都念书了，他这次就是送儿子去上学的，不过儿子和老婆从老家出发，他则从安市出发。

　　“那不错，首都除了气候干燥点，大部分公立学校，师资还是可以的。”王旭燃保存了文件，把电脑合上，飞机已经在进行最后的准备，马上就要起飞了。

　　男人与有荣焉，一脸赞同：“我们家就出了这么一个有本事的小孩儿，这可是我们家第一个大学生呢，我还专门给他买了一套设备，手机电脑什么的，都是最新款，保证他风风光光上大学去。”在飞机起飞的轰鸣声中，男人依然在喋喋不休，倒是意外地缓解了王旭燃的些许低落心情。

　　远离秦生带给他的失落感，居然在男人的念叨下减少了不少，光光是听男人说自己儿子有多本事，都挺有乐趣的。

　　聊到后边，王旭燃才后知后觉地问道：“聊了这么久，你儿子考上了什么学校呀？我在清大和北大都有认识的同学和老师。”不过是生物方面的。

　　男人突然头一昂，好像终于等到了戏肉一般，突然兴奋起来：“中科院！我儿子考上了中科院，什么生物科学专业，搞不懂搞不懂，他自己喜欢就行。”不过心里却是越发肯定了自己先前的想法，不由得暗自叹了一口气，这么精神年轻的小伙儿，怎么就这么虚荣呢！还清大北大起来了。

　　王旭燃一滞，不由得认真打量一下身旁的这个中年男人。和周遭的有钱中年男人没什么区别，挺着一个大肚子，一身名牌，嗓门儿，却意外地顾家。

　　下了飞机，中年男人还觉得自己特别大方，和王旭燃颇为投缘，大手一挥：“你要去哪儿啊，我送你。”

　　王旭燃笑了：“你不是要送儿子去学校吗，怎么还能送我？”

　　男人摸着肚子一笑：“这有啥，小事儿一桩，咱们聊得挺投缘。我儿子比我早一点，现在在门口等我呢，送你一程。”他平日里当惯了老板，对于这些小事并不放在心上。

　　王旭燃拿到自己的行李箱，两人一起往外走去，他拿出手机给秦生发了一条消息，一边对男人道：“不用，咱们可以一起走。”

　　男人有些没反应过来，一起走？啥意思？

　　出了机场，门口果然有一堆学校的学长学姐，手里举着牌子，有清大北大工商大学等等，几乎看的眼花缭乱。九月的首都还带着几分热意，但是航站楼的空调很好的舒缓了难耐的不适。

　　两人往前走了两步，艰难地穿过人群，男人很快就看到了儿子。

　　年轻男生挑染了几缕紫色的发丝，个子还挺高，看着有快一米八，身上背着一个挎包，还牵着一个行李箱，站在一个手举“中科院”牌子的人身旁。

　　“儿子！老爸在这儿！”男人难掩兴奋之情，用力挥手。男生倒是一撇嘴，懒懒散散地回应了一下。

　　王旭燃跟着来到中科院的地盘下，旁边已经有了三四个学生和家长在等待。

　　“你好你好，我是陈屹峰同学的家长，我想问一下，可以自己带着孩子去学校报道吗？”男人十分热络地上前。

　　还不等志愿者回答，陈屹峰立刻拒绝：“别，我就跟着车就行，你自己开车去吧。”

　　男人有些急：“不是，你这孩子，车里还有给你准备的东西呢，你妈呢？”

　　“我妈去买水了马上回来，我和妈妈说好了，我们就跟着学校的车一起去，你要开车，你自己开去。”说着男孩儿往行李箱上一坐，颇有些不耐烦。细长的腿搭在行李箱上，颇有几分桀骜不驯的味道，不少路过的小女生都朝他投去了目光。

　　王旭燃默默上前，在中年人和儿子在争论的时候，找到了领头的志愿者，问道：“你好，我找郑斌同学。”

　　那领头的同学立刻道：“我就是郑斌。”

　　王旭燃递上自己的证件，道：“你好，我是今年的交换生。陈义教授让我和你进行交接。”

　　郑斌接过证件一看，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看向王旭燃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敬畏：“王学长好！刚才陈老师还给我发消息了呢，说你可能快到了。我们马上就要回去了，有的家长去买东西了，等他们回来，我们就能出发！”

　　男人和儿子辩了几句，争辩不过儿子，只好悻悻而归，对着王旭燃道：“这个小同学，走吧，我送你。”

　　男人的儿子立刻看向王旭燃。

　　王旭燃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我要和他们一起走。”

　　这下子轮到男人傻眼了。

　　最后男人还是自己开车，一路追着校车来到了中科院。一路上车子里不少学生和家长都不时投来疑惑的目光，因为郑斌张口闭口就是“学长”。

　　终于有一个学生的妈妈忍不住了，直接开口问道：“这位同学，他……也是来上学的？”这话问得奇奇怪怪，可是当时不少人都看到王旭燃找人的情况，但很明显他并不是今年的新生。

　　郑斌这才解释道：“王学长是今年的交换生，他是西大的，今年受邀来我们这儿上半年课。”

　　说完又看了一眼王旭燃，见他面带微笑，这才道：“王学长非常厉害，手里已经有非常多项专利和论文在手了，是学霸中的学霸。”

　　这下子爸爸妈妈们就懂了，这是个很厉害的人，又听说是个交换生，那说明待不久，几乎是马上就对他失去了兴趣。

　　等到了学校，陈义教授居然在下车点等他了。

　　王旭燃连忙快步上前：“陈教授，怎么能麻烦你出来接我，我踩过点的。”

　　陈义教授笑呵呵地拍了拍他肩膀：“这不是想快点见到你嘛，昨天我们讨论的那个偏向值的划分还是很有意思的，赶紧的，手续已经好了，你把行李先放这儿，我叫个学生给你带回去，我们赶紧去实验室。”他是一刻都等不了了。

　　旁边站着的，正是被陈义教授抓来当苦力的学生，倒也十分热情洋溢，直接拿过了他的行李箱：“交给我吧，教授已经帮你安排好宿舍了，我知道在那里，一会儿我把钥匙给你送来。”

　　说着陈义教授就推着王旭燃往实验楼方向走去。留下郑斌在原地引导新生们，而开车的中年男人，也就是陈屹峰的爸爸比他们快一些，已经站在一旁了。突然开始怀疑起自己看人的本事。

　　“刚刚那位应该是老师吧。”

　　“起码是个教授吧，年纪看着还挺大，这男生挺厉害啊，还有教授来接。”

　　家长们的声音不算小，至少周围的几个老生们都听到了。

　　“那是我们的学院的教授，国家科研之星的获奖者呢。”

　　周围顿时哗然一片，有的说老师真是平易近人，居然还能来接人，有的人则抓住了重点。

　　“刚刚那个男生啥身份啊，连教授都要出来接他。”

　　郑斌刚刚因为王旭燃在车上，没好意思说，现在没人了立刻道：“他就是王旭燃啊，伤口修复剂和仿生义肢核心技术的拥有者！那个叫润泽的护肤品也有他的核心科研成分！就这半年，上了好几次热搜了。”

　　这下子周围的女生和妈妈们顿时激动起来了，她们平日里或许国家大事并不敏感，但是对于护肤品，头顶上的雷达可谓是能力全开。一说润泽，她们就明白了。